第八回 道心涵养(8.3)
是夜明月朗照,楚天墀便与叶青意兴勃发,起意想去月下修炼。两人不想惊动他人,于是借口早点休息,然后回房换上道家装束,携琴带箫,各使上乘轻功而出,径往疏勒镇外之旷野而去。李府家中,无人知觉。
夫妻俩一气奔出十余里,来到旷野无人处。楚天墀抬头望月,估其高度,然后道:“青妹,祖先生曾说,不同地方之日出时间是不一样的,月出时间也如此。越往东越早,越往西越晚。你看,这个时辰若在龙虎山,月已中天,在此却还差一大截。”
叶青道:“青妹,你忘记先生说的吗?西域之时辰,比我们江南要晚。在此若是戌时,在江南则早到了亥时左右。”楚天墀道:“我怎会忘记?这是因为地绕日转之同时,地也在从西向东自转,因此东方时间早于西方时间。地每自转一周,人间则得一日,而自转一周为三百六十度,一日有十二时辰,因此每转三十度,则为一时辰。”叶青感慨道:“不知道祖先生的先辈们,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说着说着,忽然出神。楚天墀问道:“青妹,怎么了?”叶青道:“天哥,我忽然想到,按祖先生这一理论,若从龙虎山到疏勒为一个距离的话,则大地该有十二个这样的距离。”楚天墀也反应过来,接着道:“两处时间之差为一个时辰,而地转一周要十二个时辰。如此算来,这个世界尚有九成之地我们从未见识过的。”夫妻俩感慨了一番,在雪地上擦干净双手,然后焚香,开始操练箫琴合奏之术。
夫妻俩先合奏了一曲《鸾凤和鸣》,此后渐入佳境,内力使用渐多。一曲既罢,两人不自觉地想到西行路上所谱之《荒庐雪夜》曲,于是转调商音,继续合奏。此曲箫声低沉,而琴音明朗,中间数度婉转,数叠反复。琴音尽管朗朗,但不掩箫声之切切,令人听之,流连忘返。
此地离城很远,因此两人虽运上内力,也不怕惊扰他人。正当两人曲终对望时,忽然一道黄光穿空而来。两人虽修行不够,但一眼便能看出,那道黄光,乃是道家高手所发出之剑函。两人正在诧异,忽见那道黄光坠落下来,消失于他俩身后约十余丈之处。
夫妻俩收起琴箫,转身后望。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一中年道姑正展开剑函观看。看毕,又发出一道黄光,穿空而去,当是回复对方。那道姑随后走近,两人知她乃道教高人,慌忙稽首。那道姑笑吟吟道:“两位少年不但内力深厚,琴箫之技更是出类拔萃。”楚天墀道:“前辈谬赞了。晚辈夫妇不知前辈在此,多有打扰。”
那道姑道:“无妨。贫道先你们而来,起初听你俩谈论天时,大感新奇,因此冒昧窃听;后来见你俩取出琴箫合奏,贫道更不便打扰,只好安心静听。谁知同门师弟忽然发来剑函,好在此时贤伉俪一曲终了。”叶青问询道:“不知前辈怎么称呼?”那道姑回答道:“贫道来自蜀地鹤鸣山,道号无香。”
两人听罢,又惊又喜,重新跪下行礼道:“原来是师伯,晚辈楚天墀、叶青,拜见无香师伯。”无香听罢,诧异道:“你俩端的什么身份?”楚天墀道:“晚辈夫妇自幼在龙虎山张天师门下修行,授业师尊为无崖子道长,师伯应当认识。”无香呵呵笑道:“原来是无崖子师弟之高足!可喜可贺。说起来,自先师云水道长去世后,无崖子师弟奉遗命去龙虎山继续修炼,屈指算来,已八年多了。他近来可好?你们如何会在此地?”
叶青道:“师父在龙虎山深得天师器重,道法日益精深。我夫妻俩半年前来到此地,也多时不见师父,说来甚是想念。”无香问起他俩西来情由,叶青简略说毕,无香听罢,道:“少年夫妻,胸有大志,报效国家,然后功成身退,正是我辈之志。”叶青逊谢罢,问道:“师伯来此为了何事?”
无香道:“罗公远老前辈飞剑传书,说疏勒西南百里之外,有一山名乌孜别里,近日内,有一魔道中人将在此地祭炼‘血魂珠’。此珠一旦祭起,嗜血如命,涂炭生灵。贫道因与师弟无分正在安西修行外功,因此收到传书后星夜赶来,希望能阻止此魔道中人。”
叶青问道:“师伯,那血魂珠是否朝着疏勒镇?”无香道:“据贫道推测,此地人烟疏散,两镇之间距离远比中原地区的要大得多,方圆两百里内,唯有疏勒人口众多,因此该魔头祭炼血魂珠,必定是朝着疏勒镇。”楚天墀问道:“师伯,若血魂珠祭起,疏勒百姓有何损伤?”无香道:“一众生灵,无论人鸡猪狗,俱化为血水。”两人听罢,大惊失色。
楚天墀问道:“师伯,疏勒乃我大唐最西部之屏障,若遭受此血光之灾,该如何是好?”无香仍旧表现淡定,道:“天墀,贫道此来,就为守护疏勒镇。你们那无分师伯,此时正在疏勒城上画符布阵,以抵御血魂珠之煞气。”两人见无香淡定,说话虽然轻缓,但其中隐隐透出一股祥和之气,令人信心大增。
无香道:“无分师弟刚才通知贫道说,他在疏勒布阵时,见你俩出城,当时无暇理会,嘱贫道找到你俩并劝阻回城。贫道刚才已回复于他。”两人正要道谢,忽又一道黄光飞来,无香一挥手抓住,正是无分发来之剑函,说已布阵完毕。无香笑道:“你们无分师伯此时尚不知你们的身份,贫道暂时先不回复,等下给他个惊喜。”楚、叶二人趁机多谢两位师伯之关心。
无香道:“据贫道所知,祭炼血魂珠都要在子时开始,如今尚有一个来时辰。我方还有数名前辈剑侠未到,我三人正好一边闲谈,一边回城。”两人听说,于是打听还有哪些前辈也会前来相助。无香道:“只因此魔头法术高强,罗老前辈前日也败下阵来,幸得师夜光道兄路过,救助脱险,但两人也伤了元气,如今正在调养。罗老前辈只怕血魂珠一旦炼成,则生灵涂炭,指日可待。其感当今圣上知遇之恩,且心系天下苍生,因此飞剑传书,向张果前辈与张天师求助,并号召在附近五百里内修积外功之道家弟子,前来救护此地百姓。贫道之所以镇定,是因为有几位法力非凡之前辈要来助阵,否则依贫道此时修为,远不是那魔头对手。”
楚、叶二人听罢,既紧张又兴奋。楚天墀道:“师伯,护卫正道,保护天下苍生,乃我修道人之所必为。愚夫妇虽然只具微末之道,但有所命,决不推辞。”无香道:“贤伉俪虽然法术尚浅,但道学精深,护卫阵法足矣。贫道等人,主要就是护卫阵法,并用天罗网遮住疏勒城,不让血魂珠之煞气进城。至于诛杀魔头一事,天师与张果老前辈当有安排。”楚、叶二人听罢,齐声问道:“师伯,天师也会来吗?”无香笑道:“这个不一定,前辈们行事,我们总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据贫道估计,此魔头十分厉害,天师应该不会袖手旁观。”楚、叶二人听说张天师也有可能前来,大为兴奋。
三人边行边谈,不觉行程。楚、叶二人问起那魔头之来历,无香也说不清楚,只说飞剑上并未说明。不久,三人见前方布下一个五行大阵,无香道:“就在此处。”楚、叶二人见此处明明就是进疏勒之大门口,但在月光下,藏于阵后之疏勒镇却隐隐约约,不禁都在心中想道:这只怕就是天罗网之功效了。忽一道人迎上前来,称无香道:“师姐。”楚、叶二人听他称呼,猜想他就是无分道长,于是稽首称道:“师伯。”那道人正是无分,听两人称呼,有些诧异,眼望着无香。
无香呵呵笑着,将事情原委说清。无分大喜,道:“贤伉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贫道真替无崖子师弟高兴。”接着对无香道:“师姐,本来小弟按张果老前辈吩咐,只因人手不够,加上师姐,本来摆的是六合阵;如今多了这两位师侄,正好凑齐八卦阵数。”无香道:“既如此,赶快换阵。”
于是众人一边换阵一边互相介绍。原先跟无分摆六合阵的那四名道长,两个师承终南山楼观道,另两个师承茅山上清派,都是在附近修积外功时闻讯赶来。夫妻俩见无分与他们平辈相称,于是俱行晚辈之礼。众人见他俩虽年纪轻轻,但头上一股清气,缕缕不绝,皆大为惊异。无分向众人说清原委后,因无香年纪最大,大家公推她主持。无分对无香道:“师姐,如今既然换阵,则遮住疏勒镇之天罗网也需做相应变换,此处就有劳师姐主持了。”楚天墀夫妇一边参与换阵,一边注意观察无分。只见他口中喃喃念咒,挥剑轻舞,才知天罗网也是一种法术结界,并非真的有网。
无香见他俩观察无分施法,便解释道:“布天罗结界,主要是为了不让疏勒镇内知晓,是以我们虽在镇门口,但城上之守军看不到我等。”言罢,依次问清众人之生辰,掐指推算,喜道:“众位道友,也是魔头合该失利,我等之五行属性,正好对应八卦之五行。”于是一边解说,一边安排六人站位。楚天墀五行属木,且为甲木,于是站在东方震位;叶青五行属水,于是站在北方坎位;接着五行属乙木者站在东南巽为,属火者站在南方离位,属金者分别站在西北乾位与西方兑位,属土者分别站在西南坤位与东北艮位。众人分派完后,各自归位,不久无分施法完毕,径往空着的艮位而去。
原来此八卦阵虽不同于兵家之八卦阵,但更为神妙,其中暗藏五行生克之关系。无香道:“天墀、青青,此阵贤伉俪初次见识,因此贫道趁此空闲,为你俩解说一番。”然后又对其他人道:“各位道友都深谙此阵,就不必听贫道饶舌了,你们各自打坐养神则可。”其中一人道:“无香道长说的是,既如此,贫道等先暂时入定。”于是其他五人入定龟息,不闻不问。
楚天墀见状,问道:“师伯,此阵愚夫妇虽从未经历,但曾听师父说起过其神妙之处,记得师父曾说,其根本之道,就是五行生克与八卦衍化万物之理。”无香点头道:“五行生克之关系与八卦之五行属性,你们可详知。”
叶青接过话茬,道:“这个从小就知。五行者,木火土金水也;金者,克木、生水、喜土、损火;木者,克土、生火、喜水、损金;土者,克水、生金、喜火、损木;水者,克火、生木、喜金、损土;火者,克金,生土,喜木,损水。”楚天墀接着道:“而八卦中乾、兑卦属金,震、巽卦属木,艮、坤卦属土,坎卦属水,离卦属火。”
无香点点头,道:“正是!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十天干中甲、乙属木,丙、丁属火,戊、己属土,庚、辛属金,壬、癸属水,而五行中之前者为阳性,后者为阴性。因此五行中自然阴阳相济。将八卦与五行相合,法于阴阳,此乃八卦阵之玄机所在。”
两人福至心灵,已明大旨。楚天墀问道:“师伯,是否因小侄五行属木,则接受坎卦水位上内子之援助,而自身一力去援助离卦火位之师叔?”无香道:“正是此理,大家只要谨记此理,则互相救援而无须自顾。”叶青听罢,感慨道:“无极为零,太极为一。无中生有,有无相生,世间之物,皆逃不过数之制裁。”楚天墀也笑笑道:“青妹,无极,太极,两仪,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星,八卦,九宫,以至十方、千年、万物,虽是数字,但寓意深刻。因此周文王浩叹‘大哉言数’,实为至理。”无香听罢,道:“曾听天师讲说道法,天师言道:‘道者,数也;数者,道也。’看来贤伉俪对于道之理解,已经登堂入室了。”两人忙谦逊道:“师伯谬赞了,晚辈至多初窥门径而已。”
三人言谈不久,眼见子时将到,其他五人回复常态,一起谈说进攻防守方略。忽见一人御剑,从东方而来,倏忽而至。无香等见是金丹派掌教卢齐物,忙起身行礼,介绍众人认识。楚天墀与叶青听无香介绍其乃叶法善飞升前之掌门弟子,大感亲切,于是说起年前曾与叶法善相遇之事。卢齐物听说后,惊喜道:“两位小友直如此有缘,贫道自先师飞升后,却未尝得见一面。”
正说着,又见一人御剑而来,乃茅山派第十三代宗师李含光,号玄静先生,本名弘。茅山派的两位道士见师尊亦已前来,大为放心。众人相见过后,李含光道:“卢道兄,时辰差不多了,我二人先去空中布下太极阴阳阵,形成结界,挡住魔头之第一波煞气;无香贤侄与诸位在此紧守八卦五行阵,主要挡住魔头之旁侧攻击;剩下残余之煞气,有张果老所传授之天罗网结界,可保此城万无一失。”众人点头称是。分派完毕,李含光便与卢齐物御剑升空,布下太极阴阳阵。
卢齐物升空后,站在阴爻位,双手抱持一双铜印,心中暗暗念咒。此印乃叶法善遗留,俗称天师印,为驱魔之宝,一面刻着“南阳开国”,另一面刻着“道经师宝”。李含光站在阳爻位,一手持青玉印,一手对空书写符箓。忽然西南方之乌孜别里山上红光闪耀,众人见子时已到,知是那魔头已开始祭炼血魂珠。
楚、叶二人因不知那魔头来历,也不知其到底有多厉害,是以心中之兴奋与期待,反倒比害怕之情多很多;夫妻二人但觉今夜之事玄妙异常,实非常人所能理解,抬头仰望,但见卢齐物与李含光各自站在飞剑之上,持印作法,大感新奇。只因在龙虎山时,无涯为了传授正一大道,按张天师之吩咐,按道、法、术之顺序传授。谁知祖清风突然建议他俩外出游历江湖,未免打乱了无涯之计划,很多法术都来不及传授。是以楚、叶二人虽可坐而论道,但于法术一道,所知甚少。若在其他教派,如他俩之基础者,早已习练无数法术。
他俩此时想起此事,未免心中有些芥蒂,以为无涯因他俩不是受箓之弟子,而有所藏私。少年弟子之基本心态,大多如此。一旦见多识广,若有师父自己熟练掌握却未加传授之技能者,弟子们多半会怨恨其师藏私。殊不知修学之道,贵乎循序渐进,不到某个层次,就难以理解该层次之事物;不到某个境界,也无法理解该境界之理论。正因为无涯没有过早传授法术,楚天墀与叶青才能保持一团清气,从未出现过心魔。两人一旦出现这种芥蒂,便觉得心中不安,还是后来无香推测无涯之意,跟他俩说起先练道或术之利弊,两人才得以释怀。但觉无缘无故错怪了师父无崖子,实在不该。
正当两人胡思乱想,突听得半空中一声霹雳,随即一人出现在众人前方,怒喝道:“哪冒出来的无知狂徒,敢挡住本尊血魂珠之路?”李含光迎上前去,朗声道:“麻长老,我等今日前来,正为规劝你改邪归正。”那麻长老怒哼一声,嘿嘿笑道:“李含光,就你跟卢家小子,外加几个后生晚辈,就想螳臂挡车,坏我大事?”卢齐物听他藐视自己,不禁怒道:“魔头,自古邪正不两立,你涂炭生灵,我辈制止你作恶,义不容辞。”
麻长老哈哈大笑,道:“好个邪正不两立!你们这些家伙,以为自己就代表了正义?当今天下,作恶多端而安居高位者,比比皆是;狼行鼠辈却道貌岸然者,处处都有。是非不在人心,公道在乎实力,本长老今日就让你等见识一下,什么叫正,什么叫邪!”楚天墀等一边听讲,一边留神观看,但见那麻长老身长七尺有余,两手垂膝,相貌清癯,咋一看却也长得仙风道骨,只是浑身一团杀戾之气,露出其邪魔之性。
卢齐物祭起双铜印,照向麻长老。李含光本有些迂腐,还想以言语化解,但见卢齐物已动上了手,于是也忙祭起青玉印。麻长老见状,迅速取出法宝血红砂,漫天抛洒。众人但觉眼前顿时殷红一片,且隐隐有一股刺鼻之恶臭味。李含光忙提醒道:“诸位小心,此砂含有剧毒,不可呼吸。”其实不待他提醒,众人一觉难闻,立时便屏住了呼吸,饶是如此,仍觉头晕恶心。
卢齐物见麻长老一出手便是臭名昭著之血红砂,大为气愤,喊道:“李道兄,我们合力先封住红砂。”言罢,御剑上升,以高屋建瓴之势,发出印光剑气,想包裹住血红砂。李含光见状,忙从另一边发出青玉印与剑气,与卢齐物之印光剑气,围拢成一堵结界,阻挡血红砂外泄。地上阵中八人除楚天墀夫妻外,各自运用飞剑,发出剑气,齐齐斩向麻长老。李含光深知此砂污秽,专伤道家具有正气之飞剑,见状忙阻止道:“不可!”
麻长老怪笑连声,连运玄功,但见他脸色越来越红,简直与红砂合为一体;而红砂之势也越来越强,不断冲突双铜印与青玉印之包围圈。忽见下方之人飞剑斩来,喝道:“自讨苦吃!”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但听得“当啷啷”六响,无香等六人之飞剑尽皆跌落尘埃。月光下但见那六柄宝剑迅速失去光泽,瞬间便如顽铁一般。
李含光见自己的阻止还是慢了,对地上众人道:“诸位,此砂专门破坏我正派中的飞剑。老道阻止不及,甚是抱歉。”无香等听说后,又惊又怒,各自运功抓取飞剑,剑却在地上一动不动,无法召唤。众人眼见自己辛苦数十年练就之飞剑,一旦为魔法秽气所伤,便从此失灵,尽皆心中难受。
楚、叶二人见状,暗想自己所佩之正一剑乃未经修炼的凡铁之器,不具有道家灵气,当不受血红砂之魔法污秽。两人虽无把握,但见情势于己方不利,也不容多想,于是都使足十成内力,将正一剑向麻长老掷去。无香见他俩将剑射出,立时便明白过来,为麻痹麻长老,佯喝道:“不要葬送宝剑!”
麻长老果然不以为意,以为飞剑遇砂则坠。谁知这两把剑本来就毫无灵气,自然也不受红砂污秽之影响。麻长老急切间不以为意,见两剑穿透红砂而来,大叫一声,翻身躲避。就这样缓得一缓,李含光与卢齐物乘势而进,手上印光突然大涨,红砂阻挡不住,印光直射到麻长老身上。
麻长老见两道印光打在自己身上,登时便感到钻心般之灼烧之痛。他虽伤不乱,急忙变换身形,躲过李、卢二人之第二击后,怒喝道:“今日要你们全都葬身于此!”言罢,收起血红砂,抽出宝剑,口中念念有词,接着祭起血魂珠。血魂珠一升空,众人登时便闻到一股极浓重之血腥味,在空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