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届天津散文杯征文】 乡村能人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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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能人速写
山东 刘亮
这些散落在乡村里的人，和乡亲们一样，没有大的差别，就像土地一样朴实，像野草一样不起眼，但是他们在乡亲们的眼里就是一个个能人，有了他们的存在，村庄才显得有生机和活力。
我家住的最近的是三叔，他是一个村庄人前头走动的人物，是个庄稼把式。在乡村，种好地，会种地，那常常会受到所有人的欢迎和尊重的。
每一次到给稻子泡稻种的时候，大家就三番五次的到他家去，仿佛是家里有一个二八女子，待字闺中，说媒的踏破了门槛。三叔三婶子都不是小气人，人来了，总是泡茶，一些人就推辞着不喝，也不让拿。三婶子就执意给大伙倒上，三叔撒了一圈烟，说先吸上，一会看稻种的时候就不让吸了，确保稻种的质量。
三叔家的稻种泡制是在一个农具的屋子里，也许这是他有意去向人炫耀和自豪的东西吧。推开屋子里的门，还没有看到泡制的稻种，就被一屋子的各式各样的农具所吸引。屋子里弥漫着干燥的泥土的气息，来来往往，干净清亮。墙上挂了两股麻绳，那是准备拉大车用的。没有大绳，地排车的用处显现不出来。粗粗的麻绳，把庄稼用力地杀紧，一车麦子或者稻子就变得稳稳当当，而胡乱拼凑起来的绳子，花里胡哨的，不敢用力刹紧，一用力就断掉了，好的能一口气撑到家，不好的，半路上就全部散了，结果当然是媳妇抱怨，老人责备，指着轧好的场地大声嚷嚷，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就不会拾掇家，就不知道向你家三哥一样，制备下一套绳子。
三叔家的笸箩，也挂在墙上，像是倒扣着的一口大锅。镰刀很少见的封住刃口，用一张油纸包了。有人想看看，眼睛就盯着三叔，欲言又止。三叔从嘴里吐着烟圈，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表示可以。那人就轻轻地拿下来，掀开镰刀上面的封纸，不禁惊讶地喊起来：“还是他家会过日子！看看人家把镰刀这些使唤家什，都金贵成啥样了，怪不得人家过好日子啊！”
一个人也感叹：“整天看人家吃啦喝啦，可看看人家下得那份力啊！我家的镰刀从来是用完就扔的。就是不扔，到时候也找不着。”
我们家知道，三叔并不是有那么多钱去买农具的，就说镰刀吧，他喜欢用一块两头翘起，中间凹下去的磨石去磨。我幼年见到的他常常是蹲在那里，嘴里的烟不停，从头顶上升起来。他磨一会就要用大拇指在刃上面轻轻地刮一下，试一试刀锋的利与钝。旁边放着一盆水，他一会就泼一下水在磨石上，直到每一把镰刀都刃口光亮才行。
如果实在磨不出来，就到镇上打铁匠那里去加一下刀口。铁匠铺里成年家生着旺旺的火炉，三叔都是在冬季去，披着厚厚的羊皮袄，蹲在那里，和铁匠一人一棵烟对着吸起来。他们俩的烟瘾都很大，都是劣质烟，吸起来呛人，那股味一般人享不了。平常都是胖胖的婆娘拉风箱，这一次是三叔拉风箱，呼哒呼哒的风箱声响过一阵，镰刀也就加好了刃口。
大筐子也挂在房梁上，这常常是用来装稻种用的，那一圈边缘得用牛筋去缝制才结实。断开的牛筋没有材料去换，三婶子就用布来来往往裹住，大粗线连缀起来。整个边都被包裹了快一圈了。
三叔是一个好扬家，扬场方面没有人比得上他。家里的木锨却是用了好久的，别人让他换新的，他却说：“不是换不起，是用着顺手。”这把木锨曾经有人借过，不爱惜，边缘都裂纹张嘴了。三叔很生气，他尽力去做修补。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三叔在那里不吭声地微笑。屋子里的农具摆放的整整齐齐，镰刀与镐头都挂在靠里边的墙上，而簸箕则与木锨放在一起，那是扬场的工具啊！
稻种被泡在缸里，上面用沉重的木头盖子盖住缸的上面。
走近水缸，有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泡稻种应该有的味道。他掀开木头盖子，水面刚刚没过稻种，上面浮着一层水沫。这是稻种在静静地呼吸。
三叔家的稻种颗粒饱满，个头都差不多，人人就在那里感慨羡慕起他家的稻种的品质来了。大家议论纷纷，七嘴八舌，三叔听出来意思了，就回答一个人说：“这是从亲戚家借得。等这一季收了，谁想要，给我换就行。”
他这样一说，好几个人立即说出来自己的要求，有要三十斤的，有要二十斤的，他们也想把自己的土地亩产量提上去。
三叔的农具和稻种常常会成为十里八乡人们谈论的话题。
时隔多年，每一次当我走到外面，看到零落在四处无人问津的大大小小的工具，我就想起三叔那屋子里的整齐有序的家什，看着这些外面的无人问津的农具，我在想它们一定在寻找和呼唤自己的主人。
刘亮，济宁二号煤矿井下工人，兖矿文学创作协会会员，邹城市作家协会会员，济宁市散文学会理事，天津市散文研究会会员，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坚持以真诚端庄的态度书写平凡世界的真善美，发表散文二百余篇。
附：【大赛公告】 ‖ 关于举办首届“天津散文杯” 全国乡情散文大赛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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