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妈
今天是老妈的生日,我却再次失眠了,烙饼一样的我真的很无奈。无论心理怎样暗示自己,必须睡,天亮还的为那半张毛爷爷努力奋斗呢,无奈大脑却像失去了控制。慢慢静下心来,脑海中出现了昨晨父亲的电话。
当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是“大人”时,虽按下接听键,我却没像十几年前一样轻声喊出“爸有啥事”。沉默了十几秒后,我还是只犟疆道出三个字“有事吗?”在继续沉默几秒后,电话那头说话了,“明天中午在你家前边的饭店吃顿饭吧,你妈明天过生日,人一年也只过一个生日。”这次我没再让语言停顿,接着说:“行,我知道了。”虽然对方挂了电话,我也因上班快迟到而匆匆去忙了,可现在这一幕却又出现在我脑中,不由我不想,当时对方的心情如何,因为大半年了,这是“大人”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的,尽管在想大人的事情,可满脑却都是老妈的影子。
我的老妈虽个子矮小,在我眼里却那么伟大。真的不是自夸,老妈的老妈过世早,老妈身为家中的长女,不的不承担起一个家庭中的重任。想必生活在五十年代的人都能明白,那时段的生活,不像现在,吃饭穿衣都是可以用钱买的,家庭中的生活来源没有工资,每个没有电灯的夜晚漫长而不轻闲。老妈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在老妈的老妈去世时,最大的弟弟才十岁,最小的一岁。虽然还有老妈的老爸在支撑着家,可我明白老妈付出的有多少。婚后的老妈按理说该轻闲了,可却因为老妈的选择更加劳累了,因为那个“大人”是外地工作者,在我想来若不是“大人”的父母在本地,身旁需要人照顾,也决不会娶善良、真诚、勤劳的老妈。还好,老妈的运气不错,爷爷奶奶很疼爱这个瘦小的老妈,虽然“大人”一年只回一趟家,但老妈也因慈祥的爷奶而没加太重的负担。
我记事起,老妈就是那个满手老茧一到冬天还血肉模糊,但脸上却没皱眉,总是笑呵呵的傻样,我不知道她那矮小的身子有多抗重,但现在我真懂为母则刚的决心。永远也忘不掉那个雷雨交加的傍晚,我和大哥老妈三人在泥泞不堪深浅不知的乡村小路上拉满满一车的玉米棒回家的过程,我知道那天老妈哭了,但谁也并没看到,因为大雨它藏起了老妈的泪水。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老妈在我面前流泪,我偷偷告诉大哥,老妈哭了,大哥还迷蒙的说没有呀。我没和大哥辩解什么,因为只有我能看懂老妈是在哭而不是擦雨水,呵呵(擦雨水只需擦眼边就行,决不会鼻涕一把一把的,以至回家后老妈鼻头都红红的),这不是我多细心,而是我一惯的习惯,每次在伤心时怕别人看笑话都装着眼不舒服,没心的人不会注意鼻子的诚实,这是我的小秘密。
老妈一生虽然没有大成就,可我认为能坚守着那个不太温暖的家,为那个家生了两儿一女,没日没夜的照顾两位老人(爷爷和奶奶,爷爷虽然没让老妈多辛苦,可奶奶躺床近一年,那种喂饭倒尿的活也箅正常,最让我敬佩的是奶奶不仅躺床,而且还便秘,当看到奶奶那痛苦的表情,老妈总会笑着说“他奶还是我来吧,别别扭",嘴上说着手便上身,第一次见时我没忍住,呕吐了大半天以至因恶心那双手拒饭了两天。当看到奶奶轻松的笑脸,慢慢不再感到老妈的手恶心了,哎,尽管那时已有一种叫开塞露的玩意,但在奶奶身上根本不管用。我想可能这些都跟生活有关吧,在即没油也没菜而且都是难消化的粗粮时代,再加上奶的全身不运动,能好哪去。可那时候家里的条件只有那个水平。老妈的付出得到了回报,奶临终前叫着的是老妈的名字,拉住的也是老妈的手,托出的重任也是老妈的。听着奶把一生积累的金钱交给老妈,我明白那种信任是来自内心的,尽管那时大人也在旁边,奶只是对望了一眼,当奶咽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时,老妈却没有放声大哭,只是眼泪汪汪的轻声叫我帮她把柜子里的新衣服(寿衣)抱上床。老妈倒了一盆温水,用毛巾边擦奶的身体边换下了奶身上的旧衣。我那时也好像感觉不到有多伤心,只以为奶是像往常睡着了一样。老妈再次在我面前放声大哭时,是奶出殡时那个高大的人抡起斧头用钉钉住棺木的那一刻,老妈叫出了我出生后听到她喊奶时的第一声“妈”。老妈和奶的关系虽如母女,但腼腆的老妈总叫奶“他奶”,那一刻我懂老妈的那声“妈”是发自心底深处的。
老妈很傻,奶留下的财没花出成就,因此遭到“大人″的指骂责打,甚至为此讥笑老妈,以至于老妈从此失去随意花钱的权利。但善良的老妈还是相信,世上好人多。我服老妈的性格,真心服,遇到任何事都微笑说一句,没关系,天不会塌没啥大不了,被骗被诈都是偶然的。但和“大人"的相处却需天天面对,换作我做不到爱人每月给我的固定花费仅是爱人工资的百分之一。争的到还是争不到更多的机会,我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抗争一下。而老妈没有争,只是默默微笑,我不知道这是来自老妈本性,还是惧怕“大人”的威严,反正老妈的生活都是默默微笑。
老妈人缘很好,左邻右舍对老妈的评价我都不必多言,因从每次老妈遇到难题,我作为儿女的还不知道,那些邻居们都快跑断老妈家的门坎了。只要认识老妈的人,说起老妈都会说,老妈文化不高,不会花言巧语,但老妈善良真诚的心,任何人却都能感受到。
老妈老了,身体也出现问题,但老妈胆小,害怕医院里那些刀刀剪剪的。七年前老妈脖子上长出了拇指大的包,去医院查,医生让切除,“大人”因钱不足回来取,老妈说死说也要跟着回来。回来后的老妈拒绝了再去医院,说也奇怪,一年后那个包自行消失了。四年前老妈腹痛,我带老妈去医院,医生一顿查下来,严肃地私下找我谈了个话,那个时候内心是抗拒医生的言语的,我不相信与人无争,微笑存脸的老妈会得那么严重的病,可看着有图有真像的结果,我感觉天是要塌了。尽管我想放声大哭,但医生的叮嘱我没有忘记,我也佩服自己的表演天才,当老妈问我什么结果时,我一本正经地告诉老妈,没啥长了个息肉,若怕疼就的开腹切除。老妈听了说要开腹,急着说不痛不痛了,咱回家吧。我怎么也做不出像日常那样逗老妈的笑容,咬着牙嘣出一句“我和尔医生商量一下”,急匆匆逃离了那个病房。一个人躲进厕所,大约五六分后,我不得不出来用冷水洗了个脸,然后奔向药店买了瓶眼药水,从容走进医办室,详细问清楚一切。当时那位医生肯定的说,若不切除,半年后必定发作,那时候就怕恶化,再切除也无用了。我说明白了,出来后给大哥打了个电话,他二话没说赶到医院,但我还的回病房,还的面对老妈,只是一进门便嚷嚷着老妈快帮我一下,我眼进东西了,老妈忙着道,我给你吹吹。老妈急切地翻看轻吹,我泪汪汪的道,行了行了我买了眼药水,还是自己来吧,看着老妈只为我急,忘了问我和医生的商量,我安下了心,在午后匆忙赶到的大哥耐心地和老妈沟通后,老妈还是坚持不疼了回家的决定。没办法,我们不能强迫老妈做那个手术,在医院保守治疗了十多天,在老妈的坚持下我们无奈办理了出院手续。
没想到回来的第二天,老妈偷偷去看了大仙。我不知大仙是如何和老妈沟通的,几天后的傍晚,老妈让大人去另一套房子处住,让我和姨陪着,老妈让我上了香关了门,然后让我进了另一屋,但我从门缝里看着,老妈躺到床上,用干净毛巾擦了擦那腹痛处,又用黄布蒙住,姨手握着什么在那比划了几下,用一根红腰带绑着那黄布和老妈的腹部,而后都静悄悄地上床休息了。第二天我问老妈,什么感觉,老妈说没事了,息肉切除了,仙家给做的手术。我到现在都坚信,是的,是仙家给我老妈切除了那玩意。半年后到医院复查,医生拿着老妈刚做出的结果和半年前做出的一比较,那对大眼盯着我急问,你们给病人吃什么药来,还是用什么理料方法来。我道,没有呀,刚开始吃着出院时你给开的药,吃完后就再也没吃别的药,医生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我问怎么了,医生指着对比说,奇怪了,没再长不说现在还缩小了,要不是医生是个男的,我真想拥抱一下告诉我结果的医生。
就在去年,因胸难受,医生怀疑是心梗。我带着老妈又去太原,可查心梗也是个小手术,需要从手腕处划个小口,用仪器经过血管插到心脏,看堵的严重否。我轻描淡写地告诉老妈,不痛一点都不痛,不知是老妈相信我不会骗她,还是我轻松的样子让老妈也认为是小事,老妈答应后,按着一切程序准备做检查。可当那天医生让老妈一个人进手术室时,老妈拉着我的手使劲不松开,我急切地求着医生,让我陪着可好,那一刻我懂老妈的害怕。可规矩就是规矩,我紧抱了下老妈,取笑道,这么大个人了,害怕啥,不怕人笑话,放心不痛就和平常输液一样,大胆点。最终还是老妈一个人进了手术室,等从手术台下来,我还是看到了老妈煞白的脸。当我再次紧拥老妈,发现身体是冷的,还能感受到她的颤抖。我抚摸着老妈的脸,像小时候我害怕时必做的一个动作,轻揪老妈耳垂,只是把那三个字“不害怕”,换成了“过去了过去了”。老妈在二十分后才恢复了常态,还好,老妈的堵塞不太严重,没有放那异物在体。
老妈爱笑也爱动,常常是闲不住的那一位。我不知是什么拯救了老妈让她化险为安,但我相信,老妈一定有个信念,虽然老妈是平凡的,但老妈的爱和无私付出重塑了我的人生观。
从未告诉老妈我爱她,但我相信老妈能感受到我对她的爱。今天的我虽然还是像日常一样,不会对老妈说“老妈生日快乐”,但老妈肯定会幸福的,因为我知道,老妈已收到我内心深深的祝福了。
作者简介:李洁,繁峙县西城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