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笨熊

谈起为什么要读书,我的回答一直是为了吃肉。
我的小时候,吃肉是件难得的事情。不过有个机会是一定可以吃上肉的,那就是婚丧嫁娶的“出人情”酒席。宝应人常说的“八大碗”,一般少不了红烧肉,“肉坨子”这两样。
我小的时候,随着我母亲去做“饭老爷”,混吃混喝。农民虽不宽裕,但一般都很大方,对“饭老爷”表示接受,往往就是一句“小匣子,能吃多少”。到了十岁左右,我开始自己能独立走亲戚,饭量也大了,已经不好意思做“饭老爷”。她把这些有限的“出人情”机会让我去,借着这样机会可以让我吃上肉。
说到这样的酒席,我想到几件小事。
一开始自己出去坐酒席,不知道很多规矩。有次见到肉圆上来,馋得很,不觉自己吃了三个。后来才知道,人均两个。这个事情被当成笑话一样说了很多年。
我有个同学。一次我们俩坐在一个桌上吃酒席。突然他妈妈过来,把他从桌上拖下去,一顿打。他哇哇大哭,嘴巴里还有一块没有吃完的肉,很多年这个场景我还时常想起。
五年级那年临近过年,我的一个远方舅舅结婚。在我的邻村,与我那个小学大概相隔四公里。那天下大雪,上完上午的学,我带着母亲给的20块钱人情钱,去这个舅舅家。雪越下越大,走得很慢也很艰难。不小心一脚滑到水沟里面,鞋子和半截棉裤潮了,走到舅舅家,酒席已经开始,我的棉裤也冻成了冰。这些年,恍惚中,我还会看到那个走在雪地的男孩子,在白茫茫的天地间,蹒跚前行。
一些年后,有次提到我母亲每次让我去吃酒席的事情,对方沉默很久,说了句:”这样的母亲,大如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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