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君子怀德（4-11）

孔子反复论述君子和小人的区别，明确阐述了君子与小人这两个不同类型的人格形态，勉励君子要修身进德、心存德法。

子曰：“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

【注释】

怀：思念，怀思，念念不忘。

土：先秦时期多指封土、封地，此处可以理解为田产。

刑：刑罚，法典、礼法。

惠，恩惠，引申为个人利益。

【译文】

孔子说：“君子一心想的是道德，小人一心想的是田产；君子怀思的是先王礼法，小人怀思的是个人利益（而不顾礼法）。”

孔子认为，君子与小人的区别不在于身份、地位有什么不同，而在于道德追求和安身立命的目标上存在显著差异。君子可能是普通平民百姓，小人也可能是身居高位之人。一个人如果能够安于仁德，始终将仁德放在首位，将以自身仁德推动天下仁德为自己的人生目标，即使颠沛流离、杀身取仁也不会放弃，那么这人就是正人君子。如果时刻牵挂着自己的名利，总想有利可图、有机可乘，甚至不顾礼法，那么这人就是势利小人。

“土”在先秦时期就是“封土、封地”，诸侯从天子得到分封，大夫从诸侯得到分封，士从大夫得到分封。分封是先秦时期最重要的俸禄，最主要的就是获得土地，获得“食邑”，是一个人既富且贵、拥有地位的象征。一个人有了封地，就有安居之所。所以，朱熹认为，“怀，怀德，谓存其固有之善。怀土，谓溺其所处之安。怀刑，谓畏法。怀惠，谓贪利。君子小人趣向不同，公私之间而已矣。”

君子心中念念不忘的是修养道德、尊崇礼法，而不执着于身外之物；而小人念念不忘的却是“土”“惠”一类的身外之物即个人利益。明末四大高僧之一蕅益大师认为，“见德者，不见有土。见土者，不见有德。见法者，不见有惠。见惠者，不见有法。此皆独喻于怀，不可以告人者。譬如饮水，冷暖自知而已。”钱穆先生则直截了当地说：“君子常挂念于德行，小人常怀念于乡土。君子常怀念到刑法，小人常怀念到恩惠。”

君子注重克己修身育德，坚持从大道出发、顺天应人，进而达成天人合一，这正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价值所在。当今世界，物质文明高度发达，如果没有精神文明的同步发展，人的道德素养、精神境界就难以与时俱进。如果长此以往，极易导致世风日下、道德滑坡，更多的人就会一心“怀土”“怀惠”，致使君子之风渐失，小人之势渐长。由此可见，加强社会道德建设、文化建设以广育君子、远避小人，是何等重要！与此同时，每个人都应该反求诸己，看看自己心中到底是哪种念头挥之不去，自己一生又在哪个方面执着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