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徽州87】歙北屯田：藏在大山里的古代屯兵垦田处

【行走徽州87】歙北屯田：藏在大山里的古代屯兵垦田处

司马狂/文

若非有熟人带路，想来我自己独自一人的话，是很难寻摸到屯田去的。走出上丰村，继续往山里方向行，有潺潺溪水声传来。一座小桥横亘溪上，瞧着桥边的栏杆似乎是座有年头的老桥，却早被水泥路硬化过，没了往日的气息。桥边有树，挺拔俊秀，下午的日头，透过树叶的缝隙，顽强散发着自己的光和热。树荫下，有农人的板车兀自停留在那儿。道路两旁种着茶叶和梅子，完全看不出有村落的模样。绕过前方那个弯，汪氏夫人的节孝坊默默矗立在道旁，这才懂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汪氏节孝坊继续往前，小小的坡上，有上个世纪中叶的建筑物，瞧着应该是学校。匆匆跑到跟前，篮球架还完好如初，只是失去朗朗读书声的学校，似乎被抽去最后的一丝生机，杂草肆无忌惮地生长起来。见到了学校，村子也就近在咫尺，再往前走上几步，远远就瞧着一株参天大树，这算是正式踏足歙北屯田村了。至于说，屯田分里外，我一外乡人，也就顾不得那么多，谁让乡村的不断发展，早没了村子间明显的隔断了呢。

根据《歙县志》的记载，屯田很早就是黄山市市级新农村建设示范点，同时也是黄山市生态先进村。随着屯田的村干部穿行在巷陌之中，由衷感叹着，村子的建设果然是走在歙县的前列。硬件上的基础设施建设，是明眼就能看到的。软件上，道路旁弃用的地基改建，也颇花了心思。更不消说，厕所、猪圈早已清理干净，还有专人打扫村子里的道路。这些年，行走在徽州的乡村，其实深有体会的就是，我们的乡村早就不是我记忆里那种脏兮兮的感觉。

去屯田，那自然是冲着村里的那座始建于明代的祠堂——德政堂。这祠堂得上级主管部门资金支持，已然修葺完成，该补的地方补过，该清理的地方也清理过。祠堂的门前，有一眼方塘，妇人能在此间浣洗，但我揣测着，更多的作用还是为了消防吧。我们刚入得祠堂门，便有一位长者，拄着拐杖跟了进来，或许是生怕我们稍有不慎，会损坏了祠堂里的物品吧。

（你知道这个杠子干嘛用的么？）

宋氏一门自南宋迁居上丰、屯田，历几百年风雨，人才辈出。尤其是清末，有咸丰三年进士宋梦兰，本是文官出身，入翰林院，官编修。在顺丰府乡试舞弊窝案中，唯有其一人出淤泥而不染。后归故里，适逢洪杨之乱，弃笔投戎，在家乡兴办团练。率所部，辗转徽州府各县，英勇无敌，得湘军主帅曾国藩赞赏。只可惜在汪村一役，额中三刃，创深寸许。徽州府城收复后，宋梦兰因伤势过重，撒手人寰。其母祁氏，因年高，五世同堂，得皇帝御赐“七叶衍祥”之额。

因为时间匆忙，祠堂出来后，就随着村干部去了屯田村中保存最为完好的一栋古宅。此间主人的名姓，我未曾探问，更不知晓主人家先辈的功绩，只是在堂前匆忙一瞥。徽州先贤在外创业后，衣锦还乡，建屋盖房，那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大多数的房舍都毁于天灾和人祸，如这家这般保存完整，甚至是木雕的脸都未曾被凿掉的，属实鲜有。一缕阳光，照亮了天井外的马头墙，也照亮了二楼的木头窗，有人住的老宅，就是如此生机勃勃。悬在梁上的那块咸肉，引得我垂涎三尺。那装在沙箕里的蕃芋，洗去了泥沙，红彤彤的，很是喜人。房子的主人绝对是一位居于乡村，乐享生活的长者，人中之隐逸者也。

上丰周边，盛产雪梨，屯田也一样。特别荣幸的是，去屯田那天，陪同我一路的村妇女主任，引我去她家中，特地拿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雪梨给我，那个梨和我的拳头差不多大小。主任家中有喜，翌日公子婚娶，拖延症重度患者，送上迟来的祝福，遥祝百年好合。

最后，来聊聊屯田这个村名。屯田者，戍卒耕田以筹措军粮。顾名思义，可以想见的是，这里曾经有兵卒驻扎，并进行开荒垦田。《歙县地名录》所记载的也是，古代这里曾是屯兵垦田之处。但究竟是哪朝哪代的兵卒驻扎在此呢？史料还真没有确切的记载。我也没有尝试去询问当地百姓，因为我知道，基本上会得到的答案一定是朱元璋在此屯兵垦田。哈哈哈，洪武大帝很忙的，真没有空在这里长期逗留。若是，这地名是清末才有的，那基本上就与前面说的宋梦兰进士有关联了。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究竟真相如何，如有知晓者，欢迎留言。

匆匆游一圈屯田，很快就作别此处。下次再来此一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让我留下只言片语，三五张照片，得空回头翻一翻，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诸位若有空闲，倒也真的可以去走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