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走川西】孟乡印象

孟乡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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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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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永宁翁

在川西旅游，我总喜欢往西藏去。前两年，有旅游公司组织前往阿坝州理县的“孟屯河谷风景区”避暑，也都因为赛事等原因未能成行。今年6月下旬，有机会以会员的身份，报名参加了“四川慧美家园会员孟屯河五日避暑游活动”。

孟屯河谷风景区是离成都最近的嘉绒藏族居住区之一。景区主要包括高桥、上孟乡、下孟乡的孟屯河谷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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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在木卡乡离开主干线进入孟屯河谷，便沿着河谷的水泥路一直向上游开进。海拔渐渐升高，河道越来越窄，河道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被水冲刷成近乎白色而滚圆滚圆的石头。水流越来越急，冲击在石头上溅起的浪花越来越高，响声也越来越大……

沿河两岸都是绿色，一直沿着山脊向上延伸，满山都是绿色。红色车身的大巴，随着蜿蜒曲折的水泥路在那绿色中穿行，孟屯河那近乎白色的身影在那绿色的世界中时隐时现，靠近山顶那白色的云雾，萦绕山间，点缀着那满山的绿色。到达目的地，映入眼帘的仍然是四周的青山。这时我才意识到，我们来到了一个绿色的世界，这里的底色就是——绿色。

大巴车停稳后，上车来给我打招呼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精神的藏族小伙子，他自我介绍说叫做央嘎，是我们的导游。他简短地向我们讲述了旅游期间的安全注意事项后，我们就被接待的主人接走了。后来我才知道，央嘎其实不是导游（这里也不需要导游）。他是这个村的主任，他的职责就是负责将“旅行团”合理的分配到相应的“民宿”主人家去，原则就是根据接待能力、接待质量（过往游客的评价）等指标，做到相对公平、合理。之后我才明白，这里为啥没有其它景区的那种游客一到，蜂拥而上的“拉客”现象。我将这一现象称其为“有序竞争的管理模式”。

“慧美”事先为我们预定的“民宿”，位于上孟乡日波村一组。这里是由20多幢高低、大小不一的建筑组合成的小村落。它坐落在似乎是这周围的几座大山特意退让出来的一块不大的空地上，它被周围的大山紧紧地包裹、护卫着。这里的山虽然高大，却不是那种悬崖绝壁、气势汹汹的长相，让人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它的紧逼和压抑，反而给人一种亲近感、安全感，反而让人愿意投入到这青山绿水的怀抱中来。

这里的房屋据说都是陆续从山上搬迁下来的，清一色用当地特有的石块、石片砌成，墙体的纹理很漂亮，给人一种很古朴的美感。在这里，单纯用于居住的民居很少，几乎都是用于接待游客的“民宿”。建筑的外形、高低、大小不一，面积小点儿的近300平方米，大点儿的有500平方米左右。如果保守地按照当年2500元/平方米计算，家家户户都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从摆谈得知，少数人是靠自己的力量建起来的，而绝大多数人则是靠国家的支持（如低息或无息贷款）而建起来的。在这里，每一户的建筑物顶上都插有国旗，这也许就是他们发自内心的对祖国的一种爱和感恩共产党的一种表达方式吧。

这里的另一特色是，游人多于本地人。来这里旅游的大多是老年人，且操川内的口音者居多。我们落脚的位置，海拔虽在2000米左右，然而却鲜有人感到不适。在日常接触到的人中，当地人很少，大部分都是来此避暑、消夏的。除了跟团的外，还有不少是散客。有的已经连续好几年来到此地避暑了，等夏天一过，才又离开。当然，这都必须是退休一族才有这个条件。然而，这并不是说就没有年轻人来这里，不仅有，而且还不少。不过他们大多数都是利用节假日来到这里，且不可能长住。他们大都喜欢到海拔更高一点的地方去，或是入住藏家、或是露营草地。他们或徒步探险、或喜欢篝火晚会、或吃吃烧烤、或玩玩无人机航拍等，他们的想法、他们的玩儿法、他们的要求等，与老年人是完全不同的。他们需要的是冒险、是新鲜、是刺激。对于这些，在这个被称之为“背包客的天堂”的孟屯河谷里，似乎都能得到满足。

这里四季都有美景，春天赏花、夏天避暑、秋天看红叶、冬天观雪景。

村子里的水泥路四通八达，虽说弯多、路窄，路面却很平整、干净。来往的车辆也不少，为了安全，在不少道路的拐弯处，还特意安装了凸面反光镜，大大方便了行人和驾驶人员。在行驶或停泊的车辆中，绝大多是是川A、川B、川R……有奔驰、有宝马、有凯迪拉克、有福特、有斯柯达、有皇冠、有大众……当然，更多的牌照还是川U。而且清一色的国产车。车主们说，国产车便宜、适用。

来到这里后，随处可见的是那五颜六色的经幡。此前，我从未近距离的观察过，还以为那跟我们汉民族吉庆节日用来装饰的彩旗是一回事。此次，靠近了仔细一看才发现，无论大小，每一片上都印有文字（藏文）。经打听才知道，那藩布上面的文字是经文。那是主人家从寺庙里请（买）来的，寺庙里的僧人会根据主人家的具体情况（如盖新房、乔迁、婚嫁等吉庆事项）来配置相应的内容。据说我们在住家庭院里看见的经幡与在野外山上所见的经幡内容、用途、含义等也是完全不同的。且即使同样是庭院所用的经幡，处于不同的地域，其内容也不同。

我们入住的上孟乡，居民大多为嘉绒藏族，信仰红教，诵经拜佛自然也就成了他们日常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寺庙在西藏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场所，在我们入住的日波村，也有一所规模很大的寺庙，好像修缮尚未结束，碍于信仰和风俗不同，我们没有进入。然而，在村子附近的半山腰，却也有一座很小的庙宇之类的建筑，外墙四周配置了可供转动的转经筒。据说村里的老年人，都会到那里去，用手转动那些经筒。而且一边转动、一边前行、一边念念有词地为亲人祈祷。每前行一周后，就会将左手所持的佛珠拨动一粒……如此往复。回到家后，他们会很高兴地告诉家人，今天转动了多少圈、都为亲人们祈祷了些什么。

更有趣的是，就在那座小庙的下方，有人在沟渠上架设了一套类似的设施，利用水流的冲击来带动那几个筒体转动。只要山上的水流不断，它就会日夜不停地转动下去。其本意，也许就是祝愿全村人民永久吉祥如意吧。这是多好的创意、多么美好的愿望啊！

我们在途经桃坪羌寨用午餐的时候，看见一户人家的墙壁上挂满了牦牛头盖骨的骨架，我们也没去问那代表啥含义。现在到了藏家的寨子里，仍然看见在大门的横梁上方挂有一具牦牛头骨架，甚至也有挂在室内的，而且装饰得很漂亮。我忍不住向一位藏族中年男子请教，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一是用来辟邪，二是用来装饰。

在村子里，人们见面时，往往都是互相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当地的藏族同胞的汉语水平不低，基本能满足一般交往的需要。然而，他们相互之间使用藏语交流的频次似乎比其它景区更高，尤其是打电话时更是如此。一旦与游客对话，他们很快就转换过来了，尽管不那么流利，却不会影响交流。也许，他们的小孩的“双语教育”进行得更好吧。

我们入住的村子是一个“静”与“动”的结合体。

说她“静”，是在日常情况下，整个村子都显得十分宁静，没有电闪雷鸣、未见狂风暴雨、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车水马龙、没有城市的喧嚣、没有小贩的叫卖……即使是天上的雨水，也是悄悄地来、悄悄地去。入夜后，人们似乎都约定俗成的会在九点钟以后停止一切娱乐活动。此时，除了孟屯河水流动时发出的响声，整个寨子都显得出奇地静。一直要等到第二天的凌晨5点左右，在林中那只不知名的鸟儿的第一声鸣叫，才开始打破这片儿宁静。

说她“动”，是人们被鸟儿的鸣叫声唤醒后，主人们开始为客人准备早餐，游人们，有的打太极、有的做瑜伽、有的做八段锦、有的跑步……一天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白天，当地人开始了他们习以为常的生计，游客们或徒步游玩、或乘车外出、或喝茶聊天、或在牌桌上一争高下……晚餐后，或是散步、或是跳锅庄、或是举行篝火晚会、或是卡拉OK、或是打麻将……都没有人闲着、似乎一切都在动。

村子的四周都是山，举目望去，那山顶似乎总是被那云雾锁住。那轻轻的白雾总是在那山腰间袅绕，正因如此，这里的雨水似乎随时都可以下下来。在那里，几乎每天夜里或早上都有雨，然而一到中午，太阳总是会出来的。难怪主人家要冒雨将清洗好的床单、衣物挂出去，因为她知道，太阳很快就会出来的。在这里，你可以领略那“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的情趣。

在西藏和川西的一些主要景点旅游时，曾见过一些较大型的“惜字库”。这里的庭院或路旁也有一些很小型的类似的建筑物。我问了当地人，其用途也类似于“惜字库”。也就是说，在日常生活中的一些涉及到印有文字的物品都不能随意丢弃，而应当送入那“惜字库”中去烧，以示其尊重。

在村子里，古朴与现代共存的现象随处可见：在原始森林中，高压输电线路会行走其间；在奔腾不息的河床旁，偶尔会看见劳作着的挖掘机；在古朴的建筑物前，停放着高档的轿车；在拨动佛珠闭目养神的老太太身旁，穿着时髦的女游客，却在一旁专注的玩着智能手机……即便是在传统的日常生活中，偶尔也会掺进一些现代的元素来。刚开始，也许你会觉得它们不协调。但转念一想，也许你反而会觉得它们相得益彰。

孟屯河谷的主要景区都集中在河谷上段的上孟乡。“上孟”，是藏语“什古”的音译，意为“吉祥之地”。我们入住的上孟乡日波村一组38号，也正好叫做“吉祥山庄”。这是一座用当地的石块砌成的三层小楼，小楼前的院坝很宽，是游人唱歌、跳舞的理想场所。它是此次“四川慧美”提前预定的两个民俗之一，我们一行40人全部住在那里（会员轮番入住）。由母亲杨贵花与儿子张昆、儿媳“小白”一起经营这间民俗。此外，他们还在山上还开设了宿营地，还利用自家房屋开设了一间日用品小商店。

我们入住的“吉祥山庄”

我们一行的吃住等全由他们一家人负责，偶尔也看见有两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过来帮帮忙。经打听，一个是“小白”的妹妹，是大三的在校生，利用暑假过来帮忙。一个是小姑子，刚刚参加完今年的高考。

“吉祥山庄”的房屋宽敞、整洁，厨房也很大，设施也齐全。楼道里摆放的各种花草，也长得绿油油的。一家人的言语似乎都不是很多，但对于客人，他们都是有问必答。他们总给人一种勤劳、纯朴、善良的印象。在那几天里，只看见他们一家人忙碌的身影，从未看见他们坐下来歇息过。

就在我们到达的当天晚上，主人家用他们的“藏式火锅”来欢迎我们。临行前，他们又用“藏式火锅”来为我们送行。

村里的人家，绝大部分都在经营旅游业务。除接待游客的吃、住、游外，不少当地人还经营当地的土特产，诸如灵芝、香菇、松茸、当归、川芎以及各种豆类。尤其是当地的牦牛肉干和土猪腊肉，更让游人喜欢。

在那期间，除了每天与同伴儿结伴上山游玩外，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那孟屯河边。这条总长近40公里的河流，在上孟乡境内的平均落差大约为6:1，即每向前流动6米，其落差就有一米。因此，水流湍急，水流声大。我们喜欢去看那河床上被冲刷得干净而又发白的石头，它们或方、或圆，形态各异；它们或立、或卧，姿态不同；它们或在水中、或在岸上，随遇而安。我喜欢那流水的清澈，我喜欢那流水随时随地随意的分开，然后又随时随地不期而遇的形态和意境。我赞赏那水流明明知道自己柔弱的身躯与那坚硬的巨石的相逢，一定会粉身碎骨，然而它却仍会义无反顾地、全身心地扑上去的勇气和精神。也许那高高溅起的浪花，就是对这种勇气的礼赞，那发出的响声，也就是对这种精神的颂歌……

我喜欢到河边去，也许正是怀着对孟屯河的那种不舍昼夜、奔流不息的崇敬心情，去敬仰、去膜拜。

旅程很短，然而在那几天，几乎天天都在“醉”。不仅仅是醉在几个好友推杯换盏的小酌里，更是醉在那一副副“雾锁青山、流水潺潺”的中国山水画一般的画廊里；醉在孟屯河水那日夜不停的吟唱里；醉在那丰富的负氧离子沁人心脾的感受里；醉在那原始、古朴的民风里；醉在那“山静聆听鸟谈天、水清细看鱼读月”诗情画意里……

醉了，真的醉了！而且至今醉意尚存……

2021年6月写于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