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斌随笔:西行记实(三)炳灵寺 / 轩诚清读(第173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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炳灵寺石窟的石刻造像,时代不同,风格各异。西秦、北魏、唐代和明代是炳灵寺历史上佛教最为兴盛的四个阶段。北魏时期的秀骨清像、褒衣博带的中原佛教艺术风格。北周至隋代的造像从北魏细颈细腰、秀骨清像转型演变为形体丰满、挺拔秀美的造型风格。这一时期的造像大多比例匀称,造型丰满,动作舒展,具有纯厚的造型感。

文:赵西斌

编辑:梅立生

播读:梁轩诚

西行小分队的魏安先生

抵达南岸码头,大小14人分乘两艘封闭式快艇,由库区向西北黄河的入口处急驶,听船老大介绍,如不坐快艇而乘几十人的大船,一个来回要七八个小时,快艇往返也就需三个小时。说实话,坐快艇走黄河黄泥水,看两岸黄土石岩的山体结构,我还是第一次。这里的两岸是称不起青山的山,是典型的砂石岩形成的丹霞山体,这种构造却以他独有的坚毅、简约、和宋画的意境一幕幕变幻着进入到我们的眼帘。半小时后,快艇停靠在炳灵寺的码头,吉人总有天相,一下船,雨也停了下来,天空的阴云慢慢散开,透出一丝阳光。由于有了阳光,阴云也逐渐变成了一坨坨白云,蓝天白云出现在眼前,周围的山体也争先显示出独有的色彩和气势,湍急的黄河水似乎变得更黄了。
魏哥首先提着他的手把式摄像机工作了起来,其他成员也各自寻找拍摄点拍照,只有分管后勤的于买利先生和夫人梁琣,在忙碌地统计着进寺人员的门票。由售票点沿河顺水流的方向行走大约500米,便是进入炳灵寺的检票口,途径一块巨大的题有舒同字体“炳灵寺石窟”的石刻,徐敏生两口、魏哥立于石前拍照,而后鱼贯进入寺内的狭长小道,崖壁上的佛龛石窟便正式地进入了我们的视野。
炳灵寺石窟,位于中国甘肃省临夏回族自治州永靖县西南约四十公里处积石山大寺沟西侧的崖壁上,正式建立于西秦建弘元年(420年),上下四层。最早称为唐述窟,是羌语“鬼窟”之意,唐代称龙兴寺,宋代称灵岩寺,明朝永乐年后称炳灵寺,“炳灵”为藏语“仙巴炳灵”的简化,是“千佛”“十万弥勒佛洲”之意。
我18岁当兵在新疆的南疆,由于是通信兵,管辖的线路自托克逊沿昆仑山至阿里高原近三千公里,很早就去过新疆库车地区的克孜尔千佛洞,对这种中国西部的佛龛造像、壁画、佛教文化有熟悉的一面。故此当瞻仰到炳灵寺的佛像时,一下子就让我的思绪将曾经膜拜过的莫高窟、克孜尔千佛洞、崆峒山、麦积山的石窟串在了一起,引发了我对黄河流域佛文化的形成,道场的延续和兴衰产生了兴趣。
中华民族信奉的是儒、道、释三教,儒教最早,道教随之,儒道是本土由生,佛教是舶来之物。甘肃、青海由于有黄河流域的地理条件,这也就为佛教西出东进提供了最早的传播条件。毕竟在哪个没有航空交通工具的时代,徒步传教,只能是沿河才能实现佛法的传入。
佛教的传入和发展大约在汉明帝时期(约在公元纪67年左右),佛教初传入中国被称为浮屠教。据文献记载,佛像可能于此同时传入。黄河上中游一带的佛文化兴盛时期主要集中体现在汉末至隋唐这一段的五胡十六国时期,其造像艺术有非常明显的罗马形态,北齐画家曹仲达如实地记录了早期佛像艺术的特征,唐代画家吴道子却在佛教逐渐东方化的基础上,开创了新的艺术描绘风格,“曹衣出水,吴带当风”是早晚两个不同时期造像艺术特征的描述,也是西方和东方造像型制准确的分界岭。西域异族面目凸显的容貌,肌肉健硕外露,服饰如从水中捞出,衣服紧贴肌肤的被视为“曹衣出水”。在中国西部的新疆以及甘肃河西走廊地区(古代称之为西域),佛教和佛教艺术的传入则更要早一些。印度的佛教艺术,经过中国的艺术家和民间工匠的吸收、融合和再创造,形成了更具中国特点的佛教艺术,从而更容易在中国社会流传和发展。这一时期,吴道子笔势圆转,面目慈善,体态丰腴,衣带飘逸,如风吹拂,后人称之“吴带当风”,再经隋唐长安画家阎立本、闫立德兄弟两人又对寺庙塑像的视角比例进行了定格,才使得随后的中原地带和江南地区佛家寺庙的造像呈现出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番景象。形形色色的佛像,主要是作为佛教徒供奉和礼拜的对象,因此佛像艺术的发展和流行,基本上是伴随着中国佛教的兴衰而兴衰,两者之间的密切关系是显而易见的。今天,我们在炳灵寺看到的众多佛像多数是“曹衣出水”艺术实物。
由于佛教由古印度传入的时间、途径、地区和民族文化、社会历史背景的不同,中国佛教形成三大系,即汉地佛教(汉语系)、藏传佛教(藏语系)和云南地区上座部佛教(巴利语系)。佛教的传入和发展大约在两汉之际,这一切也都是开辟“丝绸之路”的伟大功绩。炳灵寺是属于汉藏两大体系交融的一种,特别一提的是炳灵寺的藏传佛教特征更加明显,这是因为明、清以后汉家佛教逐渐东进,为后期兴盛的达赖和班禅的藏教提供了发展空间,所以,在炳灵寺的石窟造像既有汉像又有藏像。这其间包括吐蕃王朝时期、确斯罗藏族政权时期及其后藏传佛教的长期经营,规模逐渐扩大,形成了仅次于敦煌石窟寺的具有藏汉两种风格的著名石窟寺。今天的寺庙主人已变成了红衣僧人。
炳灵寺石窟的石刻造像,时代不同,风格各异。西秦、北魏、唐代和明代是炳灵寺历史上佛教最为兴盛的四个阶段。
北魏时期的秀骨清像、褒衣博带的中原佛教艺术风格。北周至隋代的造像从北魏细颈细腰、秀骨清像转型演变为形体丰满、挺拔秀美的造型风格。这一时期的造像大多比例匀称,造型丰满,动作舒展,具有纯厚的造型感。
不论是西秦的骠悍雄健还是北魏的秀骨清像,或是北周的珠圆玉润和隋唐的丰满夸张,亦或宋代的求变写实,都采用了以形写神,形神兼备,重在写神的传统技艺,它们是佛教观念、信仰、情绪的物化艺术形式。其造型和雕饰,既笼罩着神奇的宗教气氛,又极富有现实的生活情趣。现在我们看来,就“雕塑”二字我们便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石崖上开凿的佛龛佛像是“雕”,其身为石材,做的是减法,打磨金身。在庙宇之中建造的佛是“塑”,是加法,其身为泥材,是塑造金身。在摩崖石壁上经得起风雨洗礼的是真佛,居于庙堂被人焚香供着的是泥佛,难怪才有了“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说。
炳灵寺壁画,保存到现虽然数量不多,我也没有看到几幅,但从我对整个西域佛教文化的整体了解,炳灵寺的壁画肯定反映的是十六国时期西北地区人民的社会风貌、音乐舞蹈以及装饰艺术。这是炳灵寺壁画重要价值之所在。 2014年6月22日,炳灵寺石窟、克孜尔千佛洞作为中国、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三国联合申遗的“丝绸之路:长安-天山廊道的路网”中的一处遗址点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由于时间有限,没有太多的时间与炳灵寺对话,返回的途中又从另一个角度观看了周边的山石景象,取了几张风景,急切返回。一行人又恋恋不舍的向此时更加美好的炳灵寺回望了几眼,便登艇于下午四时许返回码头停车场。兴致未减的于嫂看到此时的蓝天白云、水天一色的美景,急切地组织几位嫂嫂们拍了一个流行的抖音,算是与刘家峡库区和佛光普照的炳灵寺的告别,一路向西驶上了京藏高速直奔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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