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族与中华诸帝国1
一、汉族
汉族(the Han nationality)是中国的主体民族,是上古时期黄帝和炎帝部落的后裔,炎黄子孙。 “汉”原指天河、宇宙银河,《诗经》云:“维天有汉,监亦有光。”汉族旧称汉人是因中国的汉王朝而得名,汉朝以前称“华夏”或“诸夏”。
汉族的族称,是在中国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形成、发展过程中确立的。公元前206年汉朝继秦而兴,前后历400余年,经济、文化及国家的统一有了新的发展,原称华夏的中原居民称为汉人。在以后的历史发展中,汉人成为中国主体民族的族称,历代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在各方面发展中占主导地位。汉族历经与各族的共处、迁徙、融合,形成了在松辽平原及黄河、淮河、长江、珠江等农业发达地区及城市集中分布,在边疆与当地各族交错杂居的分布特点。
(1)汉族先民
据先秦文献记载的传说与夏、商、周立都范围,汉族的远古先民大体中原地区为活动范围;主要分布在这一地区的仰韶文化和龙山文化这两个类型的新石器文化,一般认为即汉族远古先民的文化遗存。
远古传说,还描述了汉族先民曾经历漫长的原始公社制时代。在黄帝以前,经过“知母不知父”的母系氏族部落的阶段;关于黄帝的传说,则标志着由母系氏族部落转化为父系氏族部落,并已进入部落联盟阶段。传说在黄帝之后相继以禅让方式为大部落联盟首领的尧、舜、禹,虽都被认为是黄帝的子孙,然而历史传说又表明,汉族远古先民,实包括来自羌、夷、苗、黎等氏族部落集团的人。因而,又有虞舜出自东夷,夏禹出自羌、戎的记述;还有一些传说中的人物,按不同记述,可解释成亦羌、亦夷、亦苗黎。这种历史传说的矛盾现象,反映了不同来源的氏族部落集团逐步融合为同一个族体,创造共同祖先的历史过程。
公元前21世纪,中原地区的原始公社制时代走到了历史的尽头,阶级社会已经出现在黄河中、下游平原的土地上。从公元前21世纪以后,相继出现了夏、商、西周 几个王朝。夏王族为大禹之后。商王的祖先本是东夷,周王自称其先民为夏人的一支,杂居于戎、狄之间,与羌人关系密切。这些虽都自认黄帝为其祖先,而实际却是来自不同部落集团的人们,首先在黄河及其支流渭、汾、伊、洛下至河济之间以及淮河支流汝、颍上游;继而发展至淮河、泗水、长江、汉水的广大地区。经过漫长历史年代的接近、交往、斗争和融合,而形成为共同族体。西周时,已出现华、夏单称或华夏连称的族名,以与蛮、夷、戎、狄相区别。但是,这时华夷之辨尚不甚严。
春秋时,华夷贵贱尊卑的观念已很强烈,当时区分华夏与蛮夷的标准,族类与文化都被重视,文化尤为首要因素。华夷因礼俗、服饰等因素而往往可以互相易位。 至战国 ,七雄合纵、连横、兼并、争战,但族体相同,形成诸夏统一趋势;进至中原的戎、狄、夷、蛮也逐渐与华夏融化,于是华夏成为稳定的族体,分布区域也已达东北辽河中下游,西北洮河流域,西南巴蜀黔中,东南湖湘吴越等广大地区。
(2)形成发展
在汉族社会发展的历史上,封建社会漫长是一个突出的特点。虽然中国古代社会分期的学术讨论进行了差不多半个世纪,至今仍无完全一致的结论,但秦始皇统一中国时已进入封建社会,则已基本上得到统一的认识。关于汉民族何时形成的问题,学术界较为普遍的看法认为汉族是以先秦的华夏族为核心,在秦汉时期形成为统一的民族,至1840年,经历了在封建君主专制制度下的两千多年的发展过程;1840年以后至1949年在反帝反封建斗争中得到新的发展;1949年新中国建立以后,与中国各族人民一起逐步发展为社会主义民族。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兼并六国,在“大一统”中,华夏民族也从分散走向了统一。秦王朝建立后,秦始皇采取了推行郡县制,规定“书同文字”,统一货币、度量衡和“车同轨”、“行同伦”,以及筑长城等一系列的措施,统一和稳定华夏民族。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建立了统一的专制主义的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在国家统一的条件下,汉族形成了统一的民族。
秦统一以后,华夏的族称仍然沿用。但原属山东(崤山以东)六国之民,已同为秦朝“黔首”。秦虽国祚短促,然而西域(包括今新疆)诸族、匈奴至汉代仍称中原人为秦人。而汉王朝从西汉到东汉,前后长达400多年,为汉朝之名兼华夏民族之名提供了历史条件。另外,汉王朝国势强盛,在对外交往中,其他民族称汉朝的军队为“汉兵”,汉朝的使者为“汉使”,汉朝的人为“汉人”。于是,在汉王朝通西域、伐匈奴、平西羌、征朝鲜、服西南夷、收闽粤和南粤,与周边少数民族进行空前频繁的各种交往活动中,汉朝之名遂被他族称呼为华夏民族之名。总而言之,汉族之名自汉王朝始称。
东汉以后,中原大乱,中央集权的封建国家四分五裂,到处是封建割据,到处是纷争战乱。在大分裂、大混战、大动荡之中,各民族或部族四处流徙,北方匈奴、鲜卑、乌丸、氐、羌纷纷入主中原,史称“五胡乱华”,江汉地区的部分蛮族也涌进中原,在中原地区形成汉族与匈奴、鲜卑、乌丸、氐、羌及蛮族交错杂居的局面;而北方汉族人民又大批南移;史称“衣冠南渡”,在长江及珠江流域形成汉族与蛮、俚、僚等南方少数民族或部族交错杂居的局面。但他们大多已被汉族同化,丧失了本民族的特点,变成了汉族的一部分了。
(3)迁徙
历史上汉族人口有过几次大规模自黄河流域和淮河以北向长江、珠江流域南移。秦统一六国时,曾将关东强宗大量迁入关中,西汉时也有过类似移民活动,然而当时的经济发展决定了黄河中下游各郡为全国人口最稠密的地区。如以秦岭与淮河为界把郡县地区划为南北两部,两汉大体都是北部约占当时户口总数的80%,南部约占20%。从东汉末年起,北部割据混战,人民开始南迁,而西晋末年“永嘉之乱”,黄河流域人民大规模南迁至长江中下游与长江中上游及汉水流域。经南北朝,继续有人口南移,使长江流域人口不断增加,但仍未改变北部人口多于南部的分布状况。然而如果拿隋末与西晋时的南部诸郡人口总数相比较,则长江流域与岭南各地人口增加了一倍以上。
唐末藩镇割据混战与五代时期,北部人口又一次出现了南迁趋势。到北宋末年,金兵南犯,出现了第二次人口南迁的高潮。南方人口大增,主要集中在四川盆地以及洞庭、鄱阳、太湖等大湖周围和长江、珠江三角洲地区。这些地方成为人口稠密之区,人口密度高于北部各州。除以上两次大规模人口南迁之外,另外还有几次具有相当规模的人口南迁。南部经济自东晋以来发展迅速,至两宋时,中国的经济重心南移,南方人口不仅密度高于北方,而且汉族人口的总数,至明、清时也已超过北方。
汉族经历与中国境内各民族长达数千年的共处、迁徙,于是形成了在松辽平原及黄河、淮河、长江、珠江等大河巨川流域农业最发达的地区及城市集中分布,在边疆与当地各民族交错杂居的分布特点。
汉族在中国建立多数王朝,长久主导中国政治,但期间也有被异族统治的历史,譬如西晋亡于匈奴人建立的赵汉,北宋亡于女真人建立的金,南宋亡于蒙古人建立的元,南明、明郑亡于满洲人建立的清。最后满洲人政权被推翻于以汉族为主体的在1911年10月10日建立的中华民国,同时汉族也是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力量。
(4)语言文字
汉族的语言为汉语,使用汉字书写。汉语属汉藏语系,按学术界较常见的划分方法,可分北方方言(官话方言)、吴语、湘语、赣语、客家话、闽语、粤语七大方言。汉字的书写方式分别有正体字和简化字。
此外,有的学者还将闽方言分为闽南话和闽北话。这些方言有各自的分布通行地域,每个方言内部又可再分区划片,从而构成了汉语方言复杂,南北互不相通的语言状态。尽管如此,由于汉字的高度统一,对汉族具有强大的内聚作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汉字,就没有汉族。
(5)汉族姓氏
最初,汉族的姓、氏是有区别的。原始的姓是母系氏族公社 的族号。“姓”字就是由“女”和“生”字合成。许多古姓都有“女”旁,如姜、姚、姬等。氏是姓的分支。由于子孙繁衍,一族分成若干支,散居各地,每一支都有一个特殊的记号作为标志,这就是氏。后来,姓和氏就没有多少差别了。
姓氏的来源,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况:以官职为姓,以职业和技艺为姓,以祖先的名字、爵位为姓,以封国、封地为姓,以原始崇拜物为姓,以居住地方的特征为姓,以数字为姓,此外还有些复姓如长孙、贺兰、呼延,则是由少数民族语音译而成。
宋朝人编写的《百家姓》内收入单姓共408个,复姓共76个。近代出版的《中国人名大辞典》,已收入单复姓共4129个。常用姓氏不过200个左右,最常见的单姓只有100个。
(6)文化心理
汉民族的文化心理是经过几千年的积淀,逐渐形成的。虽然近百年来各种现代文化思潮的输入,使这种传统文化心理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可是它的影响仍然根深蒂固。这就在人们言语交际的过程中形成了汉语所特有的语用特点。
首先,以农业自然经济为基础的封建社会统治了中国几千年,这种封建的宗法社会,在民族心理上造就了两个特点:一是对血缘关系的高度重视,二是对等级差异的强调。因此在言语交际上一个突出的特点是讲究亲属称谓的使用,长幼辈分的严格区别。
在西方可以看到晚辈对长辈直呼其名的情况,这在中国人的交际中是不允许的,对亲属中的长辈,交谈时都必须使用称谓,这是有礼貌、有教养的表现。而且亲属称谓还作为一种尊称,大量用于非亲属的交谈者身上,如称叔叔、伯伯、奶奶、阿姨,被认为是对对方的尊敬,表示关系的亲密。
重视长幼的宗法观念被移用到社会的人际关系,就变为等级观念。几千年的封建社会一直提倡长幼有序、尊卑有序。所以人们对有官职的谈话对象历来有以职务相称的习惯,在古代这就被认为是敬称。在交际中为了抬高对方的地位,往往就压低自己,于是有了一批与敬称相对的谦称,如贵姓--敝姓、府上--寒舍、贤弟--愚弟、大作--拙作、高见--愚见、浅见。
其次,强调人际关系的和谐,强调人的社会性,强调社会、群体对个人的约束,不突出个人与个性,而强调群体。这也是与封建社会的宗法关系相连的,它与西方以自我为中心,强调独立的人格、个性,推崇个人的成就和荣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汉民族对性和性别问题上的保守传统也造成了男女性别在言语交际中的用语差异。一般说来,男性用语比较直率、随便,女性用语比较含蓄、庄重。用与性有关的字眼骂人,在男性中的出现率远远超过女性。因为传统观念虽然也认为男性使用这些字眼并不文明,但似乎能得到普遍的谅解,而女性使用了就非常不成体统,似乎理所当然应受到社会舆论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