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萌 | “蒼然屏風上,此畫良有由” (二)
“蒼然屏風上,此畫良有由” (一)“蒼然屏風上,此畫良有由”——唐墓屏風式壁畫、文獻所見屏風畫與現實屏風畫相互關係研究(二)
引言一、唐墓屏風式壁畫的歷時發展二、文獻所見唐代屏風畫的歷時發展三、墓室與文獻所見屏風畫的共時性比較與歷時性關聯四、墓室壁畫與文獻材料的選題傾向及其參考價值五、唐墓屏風式壁畫、文獻所見屏風畫與現實屏風畫的關係六、屏風畫題材歷時變化的動因結論二文獻所見唐代屏風畫的歷時發展唐代現實生活中的屏風畫究竟模樣如何,已經沒有實物可鑒,所以我們祇能通過唐宋畫史等文獻窺其梗概。裴孝源的《貞觀公私畫史》中“北齊畋遊圖一卷,貴威(戚)屏風樣兩卷”[1],出現了“屏風樣”一詞,《歷代名畫記》記董伯仁“樓臺人物,曠絕今古,雜畫巧贍,髙視孫、田,乃變化萬殊,何止屏風一種”[2],將屏風與樓臺人物、雜畫並列,間接肯定屏風有獨特樣式,此類記載眾多。因爲有特殊的樣式,屏風的“位置經略”也就非常重要[3]。白適銘先生在《盛世文化表像》中嘗試復原了兩疊屏風畫,對屏風畫中人物視綫、朝向等做出說明[4],可見屏風畫位置經略的必然性。所以,屏風畫能與壁畫、手卷等其他繪畫媒材區別,具有特殊構圖樣式。同時,因是絹、紙本的質地[5],唐代屏風畫損壞極其容易,甚至“一二年即斷裂” [6];又因爲紙類材質便宜易得,裝幀、貼於屏風更爲容易,畫屏的使用也就更加普遍,所以屏風畫的更新很快。唐代有專門買賣屏風畫的場所,屏風畫易得,時人也可根據流行風尚選擇或淘汰屏風畫。中晚唐時詩人所詠的破屏風[7],即說明山水老畫屏的脆弱與易於過時;《圖畫見聞誌》也記載了繪畫名手黃筌的屏畫竟因被人嫌舊而被批量換下並處理掉的情況[8]。因此,屏風畫也具有類似陶器的可分期特性:在史前考古學的研究中,因陶器常見又易壞,所以可成爲分期的最佳材料,屏風畫也因屏面更新迅速,照應着時代、社會、審美的改變,具有明顯的歷時性流變。通過對文獻材料的歷時性梳理,現實屏風的固定樣式、題材與內容的演變可以進一步得到體現。但因文獻難以體現直觀的畫面,下文將以題材的分析為主。此外還需注意的是,文獻記載,特別是詩文,因作者的喜好傾向,被記錄在案的題材確實能證明現實中的存在,但未被記錄的也不能確保其不存在。文獻材料的局限性或傾向性將在下文作進一步討論。1. 初唐時期文獻所見初唐時期的屏風畫題材有太宗時期的功臣像、田舍、雲鶴、田家景物,高宗武周時期的“雙花伏兔”、佛家神仙異境等。此外,“屏風六扇鶴樣,自稷始也”[9]中的薛稷也爲初唐後期人,所繪題材爲鶴。初唐相關情況見表一。表一:文獻所見初唐時期典型屏風畫題材序號題材出處年代說明1功臣像“敎覓勳臣寫圖本,長生殿裏作屏風。”[10]太宗時期2田舍①“田舍屏風十二扇,位置經略,冠絶古今。”[11]②“范長壽國初爲武騎尉,喜畫風俗田家景候人物之狀,人間多有。今屏風是其製也。”[12]貞觀年間3雙花伏兔“絳河裏,碧煙上,雙花伏兔畫屏風,四子盤龍擎斗帳。”[13]武周時期4鶴①“窓戶棟梁,飾以異寶,屏帳皆畫雲鶴。”[14]②“屏風六扇鶴樣,自稷始也。”[15]①貞觀初年左右②武周睿宗時期存疑5佛家神仙異境“……無日月光,一天人身光,踰於日月。須至遠處,飛空而行,如念即到。昉既覩奇異,備言其見,乃請畫圖爲屏風,凡二十四扇,覩者驚駭。”[16]“則天在位”存疑表中的“神仙異境”與“鶴”兩個題材應存疑。其中,“佛家神仙異境”的例子出自《紀聞》,記載中明確寫有“則天在位”,但其中的傳奇成分減弱了記載的事實性,故存疑。鶴的情況需要詳細分析。關於鶴的記載中,《太平廣記》中的“雲鶴”一例,因故事所出的《續玄怪錄》爲中唐甚至晚唐以後編撰,所以這條記載能否說明初唐就出現“鶴屏”,也需存疑。“六扇鶴”的情況最為複雜。“六扇鶴”出自《歷代名畫記》的“屏風六扇鶴樣,自稷始也”,創出此鶴樣的薛稷是初唐後期人,但是“六扇鶴”似乎並未在初唐晚期流行。盛唐晚期、中唐早期的詩人錢起的《畫鶴篇》寫“點素凝姿任畫工,霜毛玉羽照簾櫳。借問飛鳴華表上,何如粉繢彩屏中” [17],“彩屏”二字並這篇標題下注的“省中作”,應指此爲秘書省的鶴屏,薛稷確實曾在秘書省畫鶴[18]:“今尚書省側考功員外郎廳有稷畫鶴,宋之問爲讃……” [19],但是宋之問“為之讃”的這首《詠省壁畫鶴》中“粉壁圖仙鶴”一句,卻點出畫作是壁畫,而非屏風[20];錢起詩作中有“畫工”兩字,若代稱被封爲晉國公的薛稷,亦不合情理,所以錢起所讚歎的鶴屏可能並非由薛稷所繪。再者,從現存記載來看,描寫薛稷繪畫的詩歌多指壁畫,罕見屏風,如《觀薛稷少保書畫壁》[21]《通泉縣署屋壁後薛少保畫鶴》[22]等。並且,薛稷知名的是“十一鶴”[23],郭若虛的《圖畫見聞誌》描寫“黃筌寫六鶴”,同時評論薛稷“十一鶴”,卻沒有提及薛稷為“六扇鶴”的創立者[24]。綜上,即使薛稷於初唐後期已經創出六扇鶴樣,但“六扇鶴”屏風似乎並未在現實中流行。此外,薛稷的“六扇鶴樣”是否自初唐即已經成型為鶴屏,尚需討論:中唐有以舊馬圖樣式作成十二扇新屏風的證明[25],而薛稷的鶴直到晚唐五代還是被奉為最佳[26],那麼至中晚唐,其鶴樣纔最終被做成六扇屏風也不足爲奇。無論如何,雖然張彥遠表示“六扇鶴”屏風在初唐即可能出現,但是根據初盛唐時缺乏薛稷“六扇鶴屏”的記錄、卻多見鶴壁畫的文獻記載可知,初唐時,薛稷的六扇鶴屏並未流行。 由此,初唐是否已有雲鶴、“佛家神仙異境”諸屏風畫,及薛稷六扇鶴屏是否創出且流行應存疑。但“功臣像”、“田舍”、“田家景物”、“雙花伏兔”屏風畫的存在,應較可信。 文獻所見初唐的屏風畫題材特點比較明確,題材比較單一,種類並不多,何況其中還有存疑的記載。此外,此時的題材多帶有功利性與實用性。功臣像屏風無疑具有一定暗示、勸誡教化的作用。“雙花伏兔”畫屏有功用性:“伏兔”即紫色飛廉草,入藥治風邪,高宗有頭痛的毛病,繪製這個題材大約因其御風邪[27]。田舍屏風繪田家景候人物,或供宮廷貴族瞭解田家生活及鄉間景色,亦可能具有教育的作用;存疑的“佛家神仙異境”屏風也有故事主人公洪昉向民眾、乃至武則天宣傳[28],以引導他們信服佛教的目的。不過,此時文獻所見屏風畫題材偏少,可能此時並不盛行吟詠繪畫。 2. 盛唐時期文獻所見盛唐時期的屏風畫題材有山水、“山海圖”、馬、高士、“烏孫人佩刀”等,具體情況見表二。表二:文獻所見盛唐時期典型屏風畫題材序號題材出處年代說明1山水①“疑是天邊十二峰,飛入君家綵屏裏。”[29]②“憶昔咸陽都市合,山水之圖張賣時。巫峽曾經寶屏見,楚宮猶對碧峰疑。”[30]①盛唐開元後期[31]②大曆元年(766)杜甫到夔州前2山海圖“書幌神仙籙,畫屏山海圖。”[32]盛唐3高士“不是向空林,應當就磐石。白雲知隱處,芳草迷行跡。如何祇役心,見爾攜琴客。”[33]盛唐4馬①“貴戚權門得筆跡,始覺屏障生光輝。”[34]②“屹然六幅古屏上,欻見胡人牽入天廄之神龍。麟鬐鳳臆真相似,秋竹慘慘披兩耳。輕勻杏蕊糝皮毛,細撚銀絲插鬃尾。”[35]③“嘗畫貴公子鞍馬屏障、宮苑、士女,名冠於時。”[36]①廣德二年(764)[37]②③盛唐③存疑5烏孫人佩刀“烏孫腰間佩兩刀,刃可吹毛錦爲帶。握中枕宿穹廬室,馬上割飛翳螉塞。執之魍魎誰能前,氣凜清風沙漠邊。磨用陰山一片玉,洗將胡地獨流泉。主人屏風寫奇狀,鐵鞘金镮儼相向。回頭瞪目時一看,使予心在江湖上。”[38]盛唐6大唐勤政樓前觀樂圖日本“東大寺獻物帳(國家珍寶帳)” [39]初唐至盛唐7大唐古樣宮殿畫日本“東大寺獻物帳(國家珍寶帳)” [40]初唐至盛唐盛唐時期,屏風畫的題材開始變得豐富多樣。眾多題材中,山水畫最為流行;“山海圖”應與山水景色相關[41],但因山海圖多出現在道士房中,可能與一般山水畫有差異;杜詩的曹霸馬圖、顧雲詩的韓幹馬屏風可體現出盛唐時期、最晚至中唐早期時,胡人牽馬畫屏風的樣貌,盛唐時的張萱亦疑有“貴公子鞍馬”屏障;此時的題材還有佩刀烏孫人、山林間高士。此外,日本“東大寺獻物帳(國家珍寶帳)” [42]所明確記載的“大唐勤政樓前觀樂圖屏風六扇”、“大唐古樣宮殿畫屏風六扇”,完全可以當作唐代現實屏風的題材,其時代早可至初唐,晚可至756年前不久,可視作中唐之前屏風畫題材的反映,可知至遲在盛唐時期,現實中已有“樂舞屏風”、“宮殿畫屏風”。 較之初唐,盛唐時屏風畫的觀賞性更強,而勸誡性降低。適合欣賞的山水、特殊的人物或景色多見,且不同於僅僅交待畫面題材的初唐時期,此時的詩文描寫傾向於對畫面內容的細緻描繪,以及對氣勢和畫技的讚美:李白寫巫山畫屏時突出了畫作的寫實、咫尺千里的空間表現、山水石的絢爛色彩、煙光的氤氳畫法;由詩歌描寫亦可知,此時的畫面細節豐富,烏孫人屏風畫繪有鋒利的鐵鞘金鐶的佩刀、韓幹所畫的馬則皮毛細膩、色彩適宜。這些既體現出詩文的側重點,又可說明屏風畫本身觀賞性的提高。但是此時屏風畫的教育、功用特徵卻減弱了:初唐時的“本草屏風”、“功臣像”罕見,風景一類也從淳樸的田間風物變爲優美的山水和引人稱奇的異域人物。3. 中唐時期文獻所見中唐時期的屏風畫題材有鶴、海圖屏風、山水、邊鸞的花鳥及張璪的松石、樂舞、仕女、古賢、名人(高士)、漢魏以下名臣、君臣事跡、馬、貘、名畫圖經籍、四時等,具體情況見表三。 表三:文獻所見中唐時期典型屏風畫題材序號題材出處年代說明1山水“但得放兒歸舍去,山水屏風永不看。”[43]元和年間2馬“臣近得前件馬樣,以其圖寫,諸家稍殊,試爲短屏,備以文采。觀其體閑色浮,氣逸神駿,練影吳浦,指山川而不搖,花攢上林,若雨露之新洗,或屈膝千里,或長鳴九霄,昔以負圖爲寶,今願捍蔽成功,形影不殊,効用何別。謹裁成十二扇,隨狀奉進。若以時從啟閉,猶足靖於塵埃……”[44]中唐3名人“鬚白面微紅,醺醺半醉中。百年隨手過,萬事轉頭空。卧疾瘦居士,行歌狂老翁。仍聞好事者,將我畫屏風。”[45]中唐4古賢“放杯書案上,枕臂火爐前。老愛尋思事,慵多取次眠。妻教卸烏帽,婢與展青氊。便是屏風樣,何勞畫古賢。”[46]太和元年(827)[47]5漢魏以下名臣“(貞元)十二年二月,以寒食節,御麟德殿,內宴。于宰臣位後,施畫屏風,圖漢魏名臣,仍紀其嘉言美行,題之于下。”[48]貞元十二年(796)6君臣事跡“至於去邪納諫之規,勤政慎兵之誡,取而作鑒,書以爲屏。與其散在圖書,心存而景慕;不若列之繪素,目覩而躬行。庶將爲後事之師,不獨觀古人之象。”[49]元和四年(809)存疑7貘“貘者,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生南方山谷中。寢其皮辟瘟,圖其形辟邪。予舊病頭風,每寢息,常以小屛衛其首。適遇畫工,偶令寫之……”[50]中唐8名畫圖經籍“其左有賓位,甚清敞,所設屏障,皆古山水及名畫,經典圖籍裀榻之類,率潔而不華。”[51]元和中存疑9鶴①“借問飛鳴華表上,何如粉繢彩屏中。”[52]②“高高華亭,有鶴在屏,削玉點漆,乘軒姓丁。暮雲冥冥,雙垂雪翎,晨光炯炯,一直朱頂。含音儼容,絕粒遺影。君以爲眞,相期緱嶺。”[53]①可能爲盛唐晚期、中唐早期②中唐前期10海圖①“海州土俗工畫,節度令造海圖屏風二十合。”[54]②“……一鼇既頓頷,諸鼇齊掉頭。白濤與黑浪,呼吸繞咽喉。噴風激飛廉,鼓波怒陽侯。鯨鯢得其便,張口欲吞舟。萬里無活鱗,百川多倒流。遂使江漢水,朝宗意亦休。蒼然屏風上,此畫良有由。”[55]①盛唐末、中唐前期②元和四年(809)11四時“又於興善寺見畫四時屏風,若移造化風候雲物,八節四時於一座之內,妙之至極也。”[56]中唐12邊鸞花鳥、張璪松石“當世豈無李陽冰之篆字,張旭之筆迹,邊鸞之花鳥,張藻之松石?”[57]一說作於元和十三年(818)[58]13樂舞①“歌舞屏風花障上,幾時曾畫白頭人?”[59]②“張定者,廣陵人也……每見圖障屏風,有人物音樂者,以手指之,皆能飛走歌舞。言笑趨動,與眞無異……留丹二粒與父母,曰:'服之百餘年無疾。’……乾符中,父母猶在。”[60]①一說寶歷元年(825)[61]②由“百餘年、乾符中”可推知故事發生在中唐或稍早②存疑[62]14仕女“屏風周昉畫纖腰,歲久丹青色半銷。”[63]盛唐晚期、中唐前期15詩意畫“(李益)長於歌詩。有《征人歌》《早行篇》,好事者盡圖寫爲屏障,如'回樂峯前沙似雪,受降城外月如霜’之句是也。”[64]可能為中唐此時的題材性質有復古初唐的趨勢。“古賢”、“漢魏以下名臣”、“君臣事跡”、“貘”近似初唐屏風畫的題材,有功用性。其中, “漢魏以下名臣”與“君臣事跡屏風”皆爲以皇帝旨意所作畫屏,其中作“君臣事跡屏風”一事被同時記載於李絳的《李相國論事集》[65]——李絳重申了畫屏“取而作鑒”、“目而躬行”的作用。“貘”的作用則近似初唐高宗時期的“雙花伏兔”本草屏風:因爲貘的辟邪,患有頭痛的白居易請人繪製貘的形象放在床頭。存疑的名畫圖經籍題材也具有勸誡功用性質。與復古的意味同時存在的,是盛唐享樂風氣的延續。新題材強調了享樂風氣:海圖、四時風物等新奇風景畫具有觀賞性;白居易亦感慨當時的歌舞屏風從不繪老人。名人屏風的出現,雖然延續了“高士”或“漢魏名臣”元素,但更貼近時代與現實生活:白居易被好事者畫爲屏風;李益的詩作也被圖寫在屏風障子上;劉禹錫在答白居易時也說“名姓也曾鐫石柱,詩篇未得上屏風”[66],此時的屏風甚至具有了追星和偶像崇拜的功能,似現代海報。此時一些舊題材的新變化也體現出風氣的變化。山水為最明顯的例子。中晚唐詩人章孝標(一說同期詩人姚合)的詩作體現出當時流行性的微妙變化,他筆下的山水屏風是“破山水屏風”[67],山水畫屏因年代久遠和不合潮流被棄置,反倒是俗氣花鳥在市面上很流行。白居易作於818年的《素屏謠》中也能窺得山水畫的過時,《素屏謠》列舉的時興的屏風內容有書法、花鳥、松石,卻沒有提及山水;前述《宣室志》描寫的元和中“李外郎別墅”“……所設屏障,皆古山水及名畫圖經籍……”[68],出現的是“古山水”,即舊山水畫屏。更不必說,在此期的各類記載中,山水出現的比例遠小於盛唐時期,更無法與花鳥畫屏的比例相較——可見山水畫屏的衰落和與之對應的,花鳥屏風的興盛。此時新出現的幾類題材,除了新奇的風景如海圖、樂舞、四時風物,更多的是花鳥類題材,如鶴、邊鸞的花鳥;難確定爲畫屏或繡屏的屏風題材也多爲花鳥,如中唐中後期的“金鹅屏風蜀山夢,鸞裾鳳帶行烟重”[69]、“花娘篸綏妥,休睡芙蓉屏”[70]。花鳥興盛而山水衰落的特點與享樂風氣不無關係,對此後文將再作探討。此時的材料對於畫面的欣賞延續着盛唐的特點,對名畫、名畫家的作品的關注度持續上升。4. 晚唐時期文獻所見晚唐的屏風畫題材有山水、鶴、醉猩猩、魁堆、樓臺景色、花卉、名人(高士)等,具體情況見表四。表四:文獻所見晚唐時期典型屏風畫題材序號題材出處年代說明1山水杜牧《八六子·洞房深》[71];溫庭筠《贈鄭徵君家匡山首春與丞相贊皇公遊止》[72];溫庭筠《經舊遊》[73];溫庭筠《酒泉子·日映紗窗》[74];溫庭筠《歸國遙·香玉》[75];陸龜蒙《寄懷華陽道士》[76];許渾《憶長洲》[77];韋莊《江行西望》[78]等。晚唐2宅內亭子“來客頻頻說,終須作畫屏。”[79]晚唐3鶴①“三幅吹空縠,孰寫仙禽狀。䯔耳側似聽,赤精曠如望。引吭看雲勢,翹足臨池樣。頗似近蓐席,還如入方丈。盡日空不鳴,窮年但相向。未許子晉乘,難教道林放。貌旣合羽儀,骨亦符法相。願升君子堂,不必思崑閬。”[80]②“鶴屏憐掩扇,烏帽愛垂簷。”[81]③“幾時翔集來華表,每日沈吟看畫屏。”[82]④“時人重花屏,獨即胎化狀。”[83]①②晚唐前中期③晚唐4花鳥①“碧闌干外繡簾垂,猩色屏風畫折枝。”[84]②“祇是紅芳移不得,刺桐屏障滿中都。”[85]①晚唐②晚唐前中期5“醉猩猩”“桁排巢燕燕,屏畫醉猩猩。”[86]晚唐前中期6魁堆“如防膽怯,空屏宜畫魁堆。”[87]晚唐前中期7名人“年年誰不登高第,未勝騎驢入畫屏。”[88]晚唐晚期此時的記錄多為詩文。山水題材再度多見,其中江景畫的出現頻率上昇。“宅內亭子”也會被用作畫屏的題材,說明了當時美好的庭院樓閣會成爲畫屏題材以得到推廣與宣傳。鶴屏風在此時仍然流行,晚唐前中期皮日休的《鶴屏》“三幅吹空縠,孰寫仙禽狀”,描繪三扇屏風,其中的鶴側身抬頭,翹足臨池;鶴屏還可體現於陸龜蒙與韓偓的詩文作品、張彥遠對六扇鶴流行的描述。其他花鳥屏風也有發展,可見的有“折枝花”屏風與刺桐屏風,陸龜蒙的《鶴屏》詩寫“時人重花屏”,也體現出花屏的流行。中唐時期的名人屏風繼續發展,賈島即爲其中一個主角。“醉猩猩”以及“魁堆”則體現出新題材的更新。此時的屏風畫內容仍會存在功用性,比如“魁堆”屏風用於“防止膽怯”。中唐時追求的時效性已不限於由人物題材體現,韋莊的江景圖詩句,以及黃滔的宅內亭子詩句都表現出此時繪製、定製風景屏風畫的快捷方便:任何景象都能隨時繪製,不再需要“畫樣”。這類定製的風景屏風畫的功用性體現為復製景物以觀賞或宣傳。但是,隨着即時繪製屏風的便捷,這些記錄者,即詩人們對畫面的描寫卻減弱了。除了鶴題材外,詩人們往往不再如盛唐詩人那般細細描繪畫面,詩人的關注點從“屏風畫”轉向了“畫屏”,畫屏成爲一種獨立的意象而非繪畫的載體。同時,與其描繪畫面,詩人更重視畫上意象,即便是較多被描繪的鶴屏風,鶴這個意象纔是重點,而非畫技或畫面佈局。5. 五代時期文獻所見唐末、五代前中期的屏風畫題材可見列女、七賢、名人高士以及山水等,五代時的題材可見龍或龍水、孔雀、山水、花鳥(折枝牡丹、孔雀、花竹翎毛)、江景(杜牧詩意),具體情況見表五。表五:文獻所見五代時期典型屏風畫題材序號題材出處年代說明1仕女“懿德好書添女誡,素容堪畫上銀屏。”[89]晚唐五代2古賢“展畫趨三聖,開屏笑七賢。”[90]唐末五代3名人“復有越千里之外,使畫工潛冩(鄭雲叟)其形容,列於屛障者焉。其爲世重也如此。天福末,以壽終,時年七十四。”[91]天福末之前4山水牛嶠 《菩薩蠻》[92];李珣《浣溪沙》[93];李珣《臨江仙》[94];孫光憲《菩薩蠻》[95];魏承班《謁金門》[96];李中《思九江舊居三首(其一)》[97]唐末五代5詩意畫“(顧大中)嘗於南陵巡捕司舫子卧屏上畫杜牧詩:'南陵水面漫悠悠,風緊雲繁欲變秋。正是客心孤迥處,誰家紅袖凭江樓’。”[98]五代6花卉“回頭瞥見宮中喚,幾度藏身入畫屏……床上翠屏開六扇,折枝花綻牡丹紅。”[99]五代[100]7孔雀“繡鴛鴦帳暖,畫孔雀屏欹。”[101]五代8龍或龍水①“僧傳古大師,四明人,善畫龍水,得名於世。皇建院有所畫屏風見存。”[102]②“(董羽)善畫龍魚,尤長於海水,仕李煜爲待詔,寫香花閣帷牀屏,并積水圖,大有聲譽。”[103]唐末五代此時,具有勸誡作用的題材如七賢、列女,乃至高士、現實名人依然存在。此時的畫屏主角之一鄭雲叟,是唐末、五代初的著名高士,“與李道殷、羅隱之友善,時人目爲’'三高士’”[104]。前期題材中,山水畫屏極爲流行;“詩意畫”也是前代的延續,出現的一例與山水畫相關;花鳥畫延續,其中的花卉進一步被明確爲“折枝花”,孔雀從隋代的門屏題材成爲床屏[105]。此階段因黃筌、黃居寀的存在,花鳥屏風畫產生新風潮,黃筌即繪製有大量屏風畫[106]。此時多見的龍水雖似是一種新題材,但其相關記載常與“海”、“白浪”相連,或與之前的海圖屏風有關聯。文獻所見唐末五代基本延續了晚唐時期的畫屏發展,除了龍及龍水似爲五代新題材外,幾乎皆發展自之前的題材。綜合唐代五個時期的文獻梳理,初唐時,文獻所見的屏風畫材料較為單一且具有勸誡和功用性;盛唐時題材多樣,屏風畫的觀賞性更強,而勸誡性降低;中唐時,有復古初唐題材及功用性質的趨勢,兼及盛唐享樂風氣的延續,屏風還具備了時世偶像作品展示或名人形象崇拜的功能,更貼近時代與現實生活;晚唐及五代時,內容仍會存在功用性,題材雖有更新,但多為中唐以來題材的延續,畫屏的定製更為迅捷,時效性題材已經由人物推廣至所有題材。屏風畫吟詠則從初唐的不夠興盛,到盛唐的重視畫面內容表現和畫技畫法的美感,乃至中唐對名家作品的推崇,但到了晚唐五代,文獻所見對畫面的關注降低,對所繪意象的關注提高,重視繪畫意象而非繪畫作品本身。文獻所見材料有自身清晰的歷時發展脈絡。[1] 裴孝源《貞觀公私畫史》,《文淵閣四庫全書》第812冊《子部一一八·藝術類》,臺灣商務印書館,1988年,頁26。[2] 張彥遠《歷代名畫記》卷八“董伯仁”條,秦仲文、 黃苗子點校,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年,頁162。[3] 由《歷代名畫記》“董伯仁……僧悰云:'綜步多端,尤精位置,屏障一種,亡愧前賢。’”(卷八“董伯仁”條,頁162),以及“田舍屏風十二扇,位置經略,冠絕古今”(卷九“閻立本”條,頁170),可知屏風畫“位置經略”的被重視。[4] 參看白適銘《盛世文化表象——盛唐時期“子女畫”之出現及其美術史意義之解讀》,《藝術史研究》第9輯,中山大學出版社,2007年,頁1—62。[5] 白居易《素屏謠》中的“爾今木爲骨兮紙爲面”(《白居易詩集校注》,謝思煒校注,中華書局,2006年,頁2836)說明當時其使用的屏風爲紙本,在墓葬裏也發現有紙本、絹本屏風。[6] 一方面,紙絹材質導致了屏風的易壞,詩句 “錦段鮮須濯,羅屏展易窮”(徐鉉《題畫石山》,彭定求編《全唐詩(增訂本)》卷七五二,中華書局,2008年,頁8649)即說明羅屏會因常常張開而易壞。紙質及絹質的屏面在扇骨上繃久了,也易斷裂。米芾對此現象幾乎痛心疾首:“王晉卿昔易六幅《黃筌風牡丹圖》與余,後易白戴牛小幅于才翁子鴻(字遠復),上有太宗御書“戴嵩牛”三字,其後浙中所在屏風皆是此牡丹圖,更無辨,葢帖屏風易破故也。”(米芾《畫史》,《叢書集成初編》,1985年,中華書局,頁53);“文彥博以古画背作匣,意在寶惜,然貼絹背著綳損愈疾,今人屏風俗画一二年卽斷裂,恰恰蘇落也。匣是收壁画製書画,以時卷舒,近人手頻自不壞,歲久不開者,隨軸乾斷裂脃,黏補不成也”(《畫史》,頁64),唐宋時畫屏易壞的特點由此可見一斑。[7] 章孝標(一說姚合)《破山水屏風》,《全唐詩》卷五〇六,頁5797。章孝標與姚合的生卒及活躍年代、身份地位相近,故作者的界定不會對參考結果造成明显影響。[8] “張侍郎(去華)典成都時,尚存孟氏有國日屏扆圖障,皆黃筌輩畫。一日,清河患其暗舊損破,悉令換易,遂命畫工別爲新製。以其換下屏面,迨公帑所有舊圖,呼牙儈高評其直以自售,一日之內,獲黃筌等圖十餘面。後貳卿謝世,頗有奉葬者。其子師錫,善畫好奇,以其所存寶藏之。師錫死,復有葬者。師錫子景伯,亦工畫,有高鑒,尚存餘蓄,以自寶玩。景伯死,悉以葬焉。”,郭若虛《圖畫見聞誌》卷六“張氏圖畫”條,郭若虛、鄧椿《圖畫見聞誌·畫繼》,王群栗點校,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3年,頁172。[9] 《歷代名畫記》卷九“薛稷”條,頁181。[10] 王建《宮詞一百首(其一)》,《王建詩集校注》,尹占華校注,四川巴蜀書社,2006年,頁462。[11] 《歷代名畫記》卷九“閻立本”條,頁170。[12] 朱景玄《唐朝名畫録·妙品中五人》“范長壽”條,《唐朝名畫錄校注》,吳企明校注,黃山書社,2016年,頁200。但《太平廣記》則點出了范長壽所擅的是“月令屏風”,“唐范長壽善風俗田家景候人物之狀。人間多有月令屏風,是其製也。”(李昉《太平廣記》卷二一三《畫四》“范長壽”條,中華書局,1961年,頁1632),兩條記載有將“有今”與“月令”訛誤的可能,“月令”題材當存疑,但至少內容爲“田家景候人物”應可確認。[13] 沈佺期《七夕曝衣》,《沈佺期詩集校注》,連波、查洪德校注,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11月第1版,頁36。[14] 李昉《太平廣記》卷一七《神仙十七》“裴譫”條,頁117。[15] 同注29。[16] 牛肅《紀聞輯校》卷二“洪昉禪師”條,李劍國輯校,中華書局,2018年,頁37。[17] 《錢起詩集校注》,王定璋校注,浙江古籍出版社,2015年,頁75。[18] 《唐朝名畫錄·神品下七人》“薛稷”條記載:“(薛稷)畫踪如閻立本,今秘書省有畫鶴,時號一絕。”,《唐朝名畫錄校注》,頁52。[19] 封演《封氏聞見記》卷五“圖畫”條,趙貞信校注,中華書局,2005年,頁47。[20] 《沈佺期宋之問集校注》,陶敏、易淑瓊校注,中華書局,2009年,頁487。[21] 杜甫《杜詩詳注》,仇兆鼇注,中華書局,1979年,頁960—961。[22] 杜甫《杜詩詳注》,頁961—962。[23] 杜甫《通泉縣署屋杜後薛少保畫鶴》,《杜詩詳注》,頁962。[24] 卷五“鶴畫”條,《圖畫見聞誌·畫繼》,頁147—148。[25] 李翱《代李尚書進畫馬屏風狀》記載“臣近得前件馬樣,以其圖寫,諸家稍殊,試爲短屏,備以文采……謹裁成十二扇,隨狀奉進。若以時從啟閉,猶足靖於塵埃……”可知馬樣為舊圖樣,《全唐文》卷六三四,中華書局,1983年,頁6406—6407。[26] 如徐光溥《題黃居寀秋山圖》稱:“張璪松石徒稱奇,邊鸞花鳥何足窺。白旻鷹逞淩風勢,薛稷鶴誇警露姿。”,《全唐詩》卷七六一,頁8726。[27] 連波、查洪德先生對此有說明,參看《沈佺期詩集校注》注文,頁36。[28] 武則天命人取洪昉的屏風,並徵召洪昉,則天手自造食,洪昉向其言教。參看前揭牛肅《紀聞輯校》卷二“洪昉禪師”條,頁37—38。[29] 李白《觀元丹丘坐巫山屏風》,《李太白全集》,王琦注,中華書局,2015年,頁1323—1324。[30] 杜甫《夔州歌十絕句(其八)》,《杜詩詳注》,頁1306。[31] 一說寫於開元二十四年(736)秋日,參看陳文新編《中國文學編年史·隋唐五代卷(上)》,湖 南人民出版社,2006年,頁370;一說寫於開元二十二年(734)前後,參看郁賢皓《李白與唐代文史考論》(第一卷),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年,頁246。[32] 孟浩然《與王昌齡宴王十一》,《孟浩然詩集箋注》,佟培基箋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頁351—352。[33] 皇甫冉《屏風上各賦一物得攜琴客》,《全唐詩》卷二四九,頁2792。[34] 杜甫《韋諷錄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歌》,《杜詩詳注》,頁1152—1156。[35] 顧雲《蘇君廳觀韓幹馬障歌》,《全唐詩》卷六三七,頁7354。 [36] 朱景玄《唐朝名畫錄·妙品中五人》“張萱”條斷句為“嘗畫貴公子、鞍馬、屏障、宮苑、士女,名冠於時”(《唐朝名畫錄校注》,頁200),斷句差異會造成意思的改變,不過斷句爲“嘗畫貴公子鞍馬屏障、宮苑、仕女”應更為妥當,因爲初唐時屏障還可作爲單獨一種,但是到了盛唐,“屏障”前一般另接題材名而不獨出。[37] 参看《杜詩詳注》,頁1152。[38] 李頎《崔五六圖屏風各賦一物得烏孫佩刀》,《李頎詩歌校注》,王錫九校注,中華書局,2018年,頁439。[39] 參看《東大寺獻物賬·國家珍寶帳(全卷)》圖1—31,奈良國立博物館《正倉院展(第四十二回)目錄》圖,平成二年,頁122—137。[40] 同上注。[41] 李白《瑩禪師房觀山海圖》詩中指的是海山景色,《李太白全集》,頁1327;錢起《山齋讀書寄時校書杜叟》中亦表示風景,《錢起詩集校注》,頁198。[42] 同注59。[43] 薛濤《罰赴邊上武相詩》,收入陳應行編《吟窗雜錄》卷三〇,中華書局,1997年,頁857—858。[44] 李翱 《代李尚書進畫馬屏風狀》,《全唐文》卷六三四,頁6406—6407。[45] 白居易《自詠》,《白居易詩集校注》,頁2606—2607。[46] 白居易《偶眠》,《白居易詩集校注》,頁1975。[47] 參看孟二冬《中唐詩歌之開拓與新變》,北京大學出版社,2006年,頁262。[48] 王溥《唐會要》卷二九《節日》,中華書局,1955年,頁544。[49] 白居易《批李夷簡<賀御撰《君臣事跡屏風》表>》,《白居易集箋校》,朱金城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頁3201—3202,此處寫作“書以為屏”,但是從後文“繪素”、“古人之象”可知應有繪畫,李絳《李相國論事集》卷一“造屏風事”條,亦記載此事,亦寫作繪畫,收於《叢書集成初編》,中華書局,1985年,頁5—6。[50] 白居易《貘屛贊(幷序)》,《白居易集箋校》,頁2628—2629。[51] 《宣室志》卷十“計眞故事”,張讀《宣室志》,中華書局,1985年,頁90,此處斷句若斷為“皆所設屏障,皆古山水及名畫、經典圖籍”似亦可。[52] 錢起《畫鶴篇》,《錢起集校注》,頁75。[53] 盧綸《和馬郎中畫鶴贊》,《盧綸詩集校注》,劉初棠校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頁267。[54] 《封氏聞見記》卷八“大魚鰓”條,頁77。[55] 白居易《題海圖屏風》,《白居易詩集校注》,頁24。[56] 《唐朝名畫錄·妙品上八人》“王宰”條,頁130。[57] 同注25。[58] 前揭陳文新編《中國文學編年史(隋唐五代中卷)》,頁334。[59] 白居易《春老》,《白居易詩集校注》,頁1858。[60] 《仙傳拾遺》“張定”條,收入《太平廣記》卷七四《道術》四,頁464—465。[61] 參看前揭孟二冬《中唐詩歌之開拓與新變》,頁260。[62] 與初唐時期的雲鶴屏風記載一樣,因文獻性質爲神仙故事且文獻晚出,其真實性應存疑。[63] 杜牧《屏風絕句》,《杜牧集繫年校注》,吳在慶校注,中華書局,2008年,頁462。[64] 《圖畫見聞誌》卷五“雪詩圖(李益附)”條,《圖畫見聞誌·畫繼》,頁159。[65] “元和四年,勑學士:'令檢自古明君賢臣、亂君佞臣事跡,作屏風三合,其圖畫美惡,題寫其事,朕施於便殿,坐臥觀閲,用爲鑒誡,以自省察’……學士李絳……白居易等,檢討事跡……都五十餘事,造屏風三合,具列其事進入,并以狀稱賀,上大悅,乃令中使將出中書,以示宰臣,百僚上章賀,即日張於便殿,朝士省閲,顧左右中人指示曰:'汝等大須作意,不得有如此之事。’”(卷一“造屏風事”條,頁5—6)。[66] 《白舍人見酬拙詩因以寄謝》,《劉禹錫集》,中華書局,1990年,頁419。[67] 同注27。[68] 《宣室志》卷十“計眞故事”,《宣室志》,頁90。[69] 李賀《洛姝真珠》,《李長吉歌詩編年箋注》,吳企明箋注,中華書局,2012年,頁58。[70] 李賀《申鬍子觱篥歌》,《李長吉歌詩編年箋注》,頁244。[71] 《杜牧集繫年校注》,頁1434。[72] 《溫庭筠全集校注》,劉學鍇校注,中華書局,2007年,頁459。[73] 《溫庭筠全集校注》,頁429。[74] 《溫庭筠全集校注》,頁974。[75] 《溫庭筠全集校注》,頁969。[76] 《陸龜蒙全集校注》,何錫光校注,鳳凰出版社,2015年,頁354。[77] 《丁卯集箋證》,羅時進箋證,中華書局,2012年,頁207。[78] 《韋莊集箋注》,聶安福箋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頁245。[79] 黃滔《題王侍御宅內亭子 》,《全唐詩》卷七〇四,頁8180。[80] 皮日休《公齋四詠·鶴屏》,《皮子文藪》,蕭滌非、鄭慶篤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頁142。[81] 陸龜蒙《秋日遣懷十六韻寄道侶》,《陸龜蒙全集校注》,頁312。[82] 韓偓《失鶴》,《韓偓集繫年校注》,吳在慶校注,中華書局, 2015年,頁302。 [83] 陸龜蒙《奉和公齋四咏次韻·鶴屏》,《陸龜蒙全集校注》,頁200。[84] 韓偓《已涼》,《韓偓集繫年校注》,頁741。 [85] 陳陶《泉州刺桐花詠兼呈趙使君》,《全唐詩》卷七四六,頁8578。[86] 陸龜蒙《江南秋懷寄華陽山人》,《陸龜蒙全集校注》,頁330。[87] 陸龜蒙《採葯(並序)》,《陸龜蒙全集校注》,頁900。[88] 李洞《過賈浪仙舊地》,《全唐詩》卷七二三,頁8384。[89] 徐夤《贈月君》,《全唐詩》卷七〇九,頁8243。[90] 路德延《小兒詩》,《全唐詩》卷七一九 ,頁8337—8338。[91] 王欽若等《冊府元龜》卷八一〇,《隠逸第二》,周勛初校訂,鳳凰出版社,2006年,頁9427—9428。[92] 《全唐詩》卷八九二,頁10151。[93] 《全唐詩》卷八九六 ,頁10187。[94] 《全唐詩》卷八九六 ,頁10189。[95] 《全唐詩》卷八九七 ,頁10201。[96] 《全唐詩》卷八九五,頁10175—10176。[97] 《全唐詩》卷七四七,頁8594。[98] 《宣和畫譜》卷七“顧大中”條,王群栗點校,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年,頁73。[99] 花蕊夫人徐(一作費)氏《宮詞》,《全唐詩》卷七九八,頁9072。[100] 《宮詞》的作者尚有爭議,但是應爲五代時期人物學者們大多傾向於是前蜀皇帝王建之小徐妃,參看浦江清《花蕊夫人宮詞考證》,收入葉聖陶編《開明書店二十週年紀念文集》,中華書局,1985年,頁85—148;即便是有爭議的其他花蕊夫人,也是五代時期人物。[101] 顧敻《獻衷心》,《全唐詩》卷八九四,頁10171。[102] 《圖畫見聞誌》卷二“傳古(弟子闍黎)”條,頁72,又可見《宣和畫譜》卷九“僧傳古”條,頁92。[103] 劉道醇《宋朝名畫評》卷二“董羽”條,《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812冊,《子部一一八·藝術類》,頁468。[104] 《舊五代史》卷九三《鄭雲叟傳》,薛居正《舊五代史》,中華書局,2015年,1440頁;又可見於《冊府元龜》卷八一〇,《隠逸第二》,頁9428。[105] “門屏孔雀”參看劉昫《舊唐書》卷五一《高祖太穆皇后竇氏傳》記載:“乃於門屏畫二孔雀,諸公子有求婚者,輒與兩箭射之。”,中華書局,1975年,頁2163。[106] 參看《圖畫見聞誌》卷四“黃居寀”條,頁120—121;又可見《圖畫見聞誌》卷六“張氏圖畫”條,《圖畫見聞誌·畫繼》,頁172。此文原刊《藝術史研究》2019年12期,1—70頁>北朝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