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喜兴 连载七 《往事·童年》| 主播艾眉 | 心香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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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喜兴作品,主编黄幼中
十五
瑟瑟秋雨绵绵,月季花的叶子已褪去盛夏油亮的墨绿,绿叶中夹带着少许的焦黄,令人心中怜惜。一边仍然是蓬勃的丰盈,一边是即将凋零的感伤,这就是我即将步入中年的我的苦乐掺半的心。
看着秋天,想象着一片片飘逸的红叶,我想起了那个冬天……
那是个多雪的冬天。记得秋天走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一觉醒来,冬天就到了。
天灰蒙蒙的,小风冷嗖嗖的,天黑下来时,我早早的地进了被窝。等睁开眼时,爸妈们早已忙开了。我从炕上爬起,抬头往窗户外看,窗户上结了厚厚一层窗花,什么也看不见。我用嘴巴对窗哈了口气,窗花融化。我看到外面一片白。啊,下雪了,雪真大!什么时候下的?
妈妈从厨房端进来一大火盆红红的柴火,姐姐〈姐姐大上我19岁)把我的棉袄拿起来,放在火盆上火疗。只一会,屋里便热烘烘的,我的脸也被烤得热乎乎的。姐赶忙给我穿棉裤棉袄。衣裤热热的,好舒服!有姐姐那是真好!
我急着蹦下地,推开房门,看到父亲、叔在铲雪。
这雪真大!
扫风雪,雪堆积在门口周边,快堆到房檐了!
小弟也起来了,我们一起挖雪洞,忙了一会,雪洞挖通,我们从雪洞走出来,往外一看,满眼全是雪。天地间皆白。
往河南边二姑家看过去,房子看不到了,只见雪堆上冒出来一缕缕青烟,这才知雪把房子都给盖住了。往河边看,矮树林不见了,那些高大的树也只露出一些枝条,在风雪中呻吟着。
猪猪们也从猪窝里钻出来,睡眼朦胧,牛棚里的牛也哞哞地叫了几声。鸡们也叫起来。
一只野山鸡扑楞着从房子的后面飞过来,一头扎进雪堆里。我们赶紧去抓,东轰西轰,这个小东西终于被叔叔抓住。这正好包个山野味饺子吧,我们心里都这样想着。可这时候我奶奶却发话了,雪大,天冷,放心了吧!我们虽然心里不情愿,但终究奶奶发话,还没有哪一个人敢不听从。叔手一松,这只美丽的山鸡拖着漂亮的长尾巴向后山飞去。
雪还下,仰头,看天,这雪飘飘洒洒,正如二大伯所言,战罢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
我想,雪花是冬天的羽毛吧,有了雪花,冬天才变得美丽,多了柔情和浪漫吧!
雪,盖住了房顶,盖住了田野,盖住一切。一朵朵雪花就像春天四月份的梨花一样,带来了清香,带来了希望,瑞雪兆丰年吗!
稻草垛就像白胡老爷爷,头上戴着白帽子,他在静静地看雪,雪也在看他。我喜欢在雪中玩,张开双臂,让雪落在怀里,拥抱这洁白的精灵。也许是我出生在这样的冬天吧,我与雪总有一种割不断的联系。喜欢他的潇洒、温柔、洁白。雪给万物穿上洁白的盛装,世界就变成无比洁净寂静。
十六
捧一瓣落花置于手心,我想倾听她摇曳在清风里的歌声,听到的,却是秋雨潇潇、青春易逝的叹息;我想嗅她怒放于盛夏时的浓郁芬芳。却只有秋雨打过的气息从手心直渗入心底。
雪后,静静地,静得出奇。奇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看一眼,院子里雪地有鸟的足迹,错乱而有情致。大公鸡的爪印,就如同一片片竹叶飘零在地上。我家大黑狗的爪子踩在雪地上,就如同一朵朵白梅花盛开怒放。我抓一把雪,放进口中,凉凉的,丝丝的甜。道路上断了行人,没有了往日人喊马嘶,偶尔,听到几声老牛哞哞的悠长的闲吟。
村子里静静地,也只有孩子们的疯闹的声音若隐若现。大人们悠闲自在起来,堂叔伯们打扫雪后往往都来我家,围坐在火盆旁,听我祖父谈些陈年旧事,或听一段二大伯的评书。什么林冲雪夜山神庙,或者七爷爷的什么薛仁贵征东劳等等,不一而足。
接下来,几位堂叔们就七嘴八舌起来,议论东,议论西。一直扯到孝,还是笑?三大伯就高兴地说,让父母生活好,就是笑,让亲人之外的人生活得好,是孝,叫全国的人生活得更好,是孝。七爷爷说,叫父母亲生活得潇洒,那是小孝,小孝为家;叫亲人之外的人生活得潇洒,是中孝,中孝为群,让自己和国家的全体成员生活得更好,是大孝,大孝为国。
七爷爷说,就如我们的老侄子正仁,为国当兵出力,打蒋匪,杠枪过江打美帝,保家卫国,这就是大孝!
我祖父就说,孝,是可以磨炼加强的。工作和孝心无价。工作做好了,才有能力孝顺父母,工作做不好,你心里不舒服,父母亲更操心,有了事情做,有了事业心,加上你的拳拳孝心,就可以为家人打造幸福的生活了。越是有孝顺心的人,越能干好工作。祖宗们有事业心啊!有责任心,有恒产,有恒心,无所系者无所忌!
二大伯就说历史是这样子演进,说,三国有个刘备,托孤诸葛亮,先说什么漂亮的话,如果什么愚钝的话你老诸葛可以取而代之,但刘备明知道诸葛亮人家不是这样子的人。演义中设讲诸葛亮是不是大孝子、大教育家、圣人,可我们却都知道诸葛亮的文章好,是《出师表》吧,可是他给儿子写的那封信更好,叫什么《戒子书》。诸葛亮要是没责任心,不要后代,这篇养性修身做学问的千古文章就可没有了啊!祖宗们有责任心,因此,我们这一家族才能如此生生不息,开枝散叶,繁衍至今。他们还说了,不孝有三,一味顺从,见父母辈有过错而不劝说,使他们陷入不义之中,这是我们的不孝,家里贫困,父母亲又是年老,但是我们不去工作,来供养父母亲,这是我们的第二个不孝,不娶媳妇生养子女,繁衍后代,这是我们的第三种不孝。三者之中,无后最大!不要孩子,不娶老婆,这是自私自利,是没有责任心的。
其实,这些道理,这些大人说的话我小小孩子,似懂非懂。
我喜欢听的,还是那些英雄豪杰故事,什么八大锤,长坂坡赵子龙,过五关斩杀六将,等等。
这等家族式的闲聊,现在想来,作用还是很好的!把家族之中邻里之间大事小情一一化解于无形之中,寓教于乐,潜移默化,是家族文化,精神水平不断提升的一个好方法!
叔叔们议论着,评说着。而我则被父母亲爱着、呵护着。我穿着暖和的棉袄,穿着厚实的大人的棉鞋,在堂屋内外走来走去,通火的泥盆炭火中埋烤着红薯,那特有的香味儿诱惑着我口水直流。妈妈炒了一盆黄豆,一盆花生端放在炕上。叔辈们说着笑着吃着。
哪红薯,那黄豆,那花生,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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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简 介
荐 稿:佑 子
排 版:庞泽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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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文章:《往事·童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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