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儿的苦难
被遗忘的女儿
爸爸和两个亲戚外出选盖新房的地基,我默默跟在身后。他们走过很多地方,不管是田还是地几乎都看过了,也没找到合适的土地,主要还是地价太高。
爸爸想了想,还是决定用自家那两块水田,虽然需要修通一条路进去才方便,但也是个好地方。
说着说着他们就回去了,而我则被遗弃在了野外,变成一块孤零零的墓碑。我的朝向很有意思,正对着一座大山而出的小溪出口处,一条大河横流过此地带走了小溪水。
暮色降临,野外异常荒凉,我不经害怕了起来……
白天,我只是一块一动不动的墓碑,到了晚上,旁边就会出现一座小房子,还会来一个男人。我放松了紧绷一天的身体,兴奋地跑进小屋里想和这人搭搭话。这个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挺着油肚,看上去是个小老板类型的人物,不过年纪比我大多了。我一来,他就拿出准备好的床单被褥铺床,准备和我一块睡,好像和我很熟一样,然而我一点都不喜欢他,犹豫之下跑出去了。
外面黑漆漆的,还刮着冷风,我害怕极了,想想又跑回了小屋。
这一次我想勉强接受他,于是主动和他说话了,妥协待在一块也行吧!只是这屋子实在太小了,小到只够我们两个人走动,连铺床都不够。他打好了地铺便冲我走过来,要抱我一起睡觉,待在一块可以接受,如果要一起睡我也是不愿意的,于是再一次离开小屋。
这次我要尝试着飞回家去,出门之前带了一样好东西,准备拿回去给姐姐,这个老男人警告我说:“你是武侯的妹妹,王后的仆人,回去肯定被整死。”
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义无反顾逃了出来!
毒蝎子
我终于飞到了家里,原来我家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处处雕梁画栋,十分大气。不过没人出来欢迎我,我独自走进了大门,带着礼物匆匆忙忙直去了姐姐的房间。
我很怕姐姐,感觉记不清这个人了,只知道很怕她,她吩咐我带一样东西给她,这次我给她带回来了。
走进姐姐的房间,看到她一副王后的打扮躺在床上。从进屋那一刻起,我们的身份就变了,我一下子成了她使唤的下人,她成了我的娘娘。姐姐穿着绫罗绸缎,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手上还带着一只毒蝎子作戒指,并为其镶金贴钻,打扮得十分贵气。
我低着头小声地说:“娘娘,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
这盘东西是吃的,她先吃了一口,让我也吃,我只敢吃那么一点点,不敢多拿。结果娘娘吃完这东西后,脸上长出了黑色的怪东西,嘴里吐出一团团恶心的脏东西来,她瞪着眼睛看我,怪我给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可我真没有动什么手脚,况且自己也不舒服,一样吐了的,只是没有她那么严重而已。
我慌忙走过去为她拍背,左手刚扶上她,她手上那只带金镶钻的毒蝎子就跑到了我的手上来。这下她气得不行,像是我把她的宝贝抢走了一样,对我大打出手。
我本来就害怕她,看她吐得这么厉害,也不敢跟她顶撞,所以任凭她怎么打骂我都不去还手。她以为是我抢走了她的黑蝎子,双手拉住我要把它抢回去,黑蝎子一被惊动就会乱咬人,我的手也被它折磨得不成样子了。这个凶恶的女人硬是把我的手拉过去,扯住蝎子往下拽,不肯回去的蝎子被她扯碎了,一阵剧痛却在我的手上。当我扯回自己的手时,发现手指掉了两个,左手上的无名指和右手上的一个拇指,两个都被她狠心地切掉了。
我痛苦地跑出了家门,决心不再回来,中途遇到这个女人的丈夫,但他也只是护着她,并不管我的死活。我就像是家中地位卑微的小妾,被正房折磨得无可奈何,只能选择离家出走了。
走下楼时,迎面而来很多张陌生男人的面孔,他们都在盯着我看,但没有一个人是真诚的。
铁链崖
我奔跑在大街上,又是走上坡路,我害怕后面的女人会追上来,所以一直不停地跑。筋疲力尽的我实在跑不快,便让街上的两个小孩子拉着我跑。抬头望望不远处的铁链崖,果断决定逃到那里去,从此我便可以远离这个坏女人了。
其实在家的时候,我就已经被她杀死了,我的逃跑完全是一场投胎之行。我知道铁链崖不是谁都能上的,曲曲折折近乎垂直往上的铁链梯,爬上石崖顶真的需要勇气和毅力,一不小心投胎不成就摔下来了。正是因为难我才要迎难而上,这样不仅能够挡住那个坏女人,也算是成就了自己,这是最好的一条路了。
我现在终于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我嫂子,出门碰到的那个男人是我没主见的哥哥,家里还有一个不敢管事的妈妈,我终于想起他们来了……
我小跑着上了坡,爬上石阶,很快就要到铁链崖底了,没想到嫂子像个女鬼一样拖住了我的脚,用刀重重地扎我腿。哥哥非但不帮助我, 还跟她一起加害于我,这一次我真的忍无可忍了,抢过刀就把嫂子和哥哥都杀了,将他们的尸体推下石阶。
街上的乡亲们都看着我,并指着我说:“你看,这是武侯的妹妹!”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带着同情和怜悯之心的,因为他们知道我被哥哥嫂子折磨得不成样了。
杀了嫂子和哥哥,我心里总有个疙瘩,生怕外人会指着我骂,我干脆把话说在前头了:“乡亲们可以为证,我不是有意要杀人哥哥嫂子,实在是他们逼我的。”
结果乡亲们都很支持我,反而觉得他们俩该死。
我本来就是个死人,接着爬上了石阶来到铁链崖下,刚艰难地爬了两步铁链梯,才离开地面看到沿途的鲜花时。嫂子和哥哥两个坏人已经变成了恶鬼,又抓住我不让我上去,回头看见他们那可怕的面孔,留着血的嘴,我果断从铁链崖上退了回来。
我宁愿把投胎的机会让给他们两个魔鬼,也不想和他们多纠缠一分一秒。
雾帘池
我让出了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投胎机会,想自己顺着原路飞回来,依稀记得,街道的尽头处还有个投胎的地方。
我抱着不大的希望飞回来,到了一个水雾朦胧的地方,眼前遮了一块布,旁边摆放着案台,看里面仿佛挂满了冒着热气的薄纱。这么个古香古色的仙境之地,让我联想到接下来该不会喝孟婆汤了吧!
“闭上眼睛,盖住脸再出来!”有个和蔼可亲的长辈声音传出。
我拿起案台上的蚕丝薄纱盖住脸,头发凌乱地披在面前,拉开帘子走了出去,竟然有双手为我轻轻梳理头发。我以为这转世的地方不能随意看,于是偷偷地瞄了两眼,左边是条绿园河,右边是栋古楼阁,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睁开眼睛!”这声音又说。
我睁开眼第一看到的是青瓷碗,木楼阁,这不是我当初的家吗?
抬头一看,妈妈挺着大肚子跟我说:“回家了!”
我突然想起了哥哥嫂子,便问他们呢!妈妈告诉我哥哥嫂子再也不回来了,他们都在外面住,只有到他们下一代结婚才回来住。
原来这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小女儿悲催的经历呀!
2017.12.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