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永平》之三:雨中花桥
雨,打乱了我们的行程,可是它淋不湿浇不灭我们览游梦中永平的热情之火。不过,考虑到安全因素,我们决定放弃前往“离天空最近的茶园”,游花桥和曲硐。
第二天,8月18日。雨还在下,淅淅沥沥,可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上车!路在延伸,车在疾驰。云雾漫山,水积路面,偶或还见悬泉飞瀑,路边断树折枝——这并非空穴来风,信口开河。这一日,全省多地因大雨发生了自然灾害。半个多小时后,车嘎然而止,我们到达了云南永平县博南镇花桥村的博南古道博物馆。
一提博南,大家一定会不自然地想到滇西古今交通要道蜀身毒道博南古道、抗战期间国际援华生命线滇缅公路。是的,是应该被记起,因为,无论是古老的博南古道,还是援华生命线滇缅公路,它们都不应该被世人忘记。
花桥村博南古道博物馆,建在博南山麓,左前是路,右上是路,水泥硬化的,交通还算便利。门口两边,自下而上(从左到右),雕塑安置的是一队马帮,人形马态,神情自然,一看就是古道上往来穿梭的锅头马队缩影,古代马帮生活的真实写照。
拍照留影后,怀着崇敬之心,慨叹之情,我们登上台阶,进入博物馆。门道两侧,“人力所通”的字样,曲折古道的略图,深深震撼了我,是啊,人背马驮,肩挑背扛,一步一个脚印,哪一段曾经少过欢声笑语,血泪辛酸?
进门的左边,是些两层老式民房,据说它曾做过花桥完小教室。博物馆的展在厅二楼。踏着厚实的木梯,我们步入展区。眼前,是古今博南古道文化,甚至是古今茶马古道文化的缩影。在这里,我看到了笼头、嚼子、铓锣、马鞍、架子、皮条、割蹄镰、马掌、小锤、“马桶”(出门在外给马水食的桶)、马灯……看到这些,往事不由浮上心头。
小时候,家里生活拮据,为了补贴家用,十三四岁的哥哥就跟着队上的杨大七(杨叔别称,因其在家排行第七),赶着生产队的牲口,到弥渡的栗子园驮煤炭。每天回家,大凡是要检查牲口的掌的。如果掌破损了,是要更换的。每当这个时候,杨叔和哥就要给骡马钉掌。看着他们取下旧掌,用镰刃把蹄面割平,再把新掌用铁钉钉上。杨叔对我们说,骡马钉掌就像人穿鞋子,骡马的掌坏了,如果更换不及时,马会受不了的,赶牲口时会很危险。看他们给骡马钉掌,有时也挺危险的,因为在钉掌的过程中,有时对掌的选择,钉子的钉入把握不好,伤到了骡马的血肉,其一痛一惊,蹄腿一蹬,会踹得人生生疼……最难忘的还有“熟皮条”、给皮条上油,前者想想都烦,后者倒容易,偶尔,叔叔哥哥也会让我玩两把,就是把不好的猪油涂在老化,尤其是干裂粗糙的皮条上,并在光滑的木棒上来回拉磨。而今,时过境迁,生产队下放近四十年,诸多东西,包括生产队的磨房、碓房、厂房、粉房筹被卖的卖,拆的拆,占的占,骡马用具,自然更不知所踪,很多80后(坝区的),几乎很少见到,甚至见都见不到了。今天在这里看到这些东西,我虽
知道此物非彼物,然而,满心地,它们竟是那么的眼熟,那么的亲切……
总之,这里展出的,主要是古道上马帮马匹装备及锅头用品——一句话,就往来于茶马古道上的马帮、赶马人的各类装备、用品。展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我一个人细细品赏,独行兄久不见我,电话呼叫,说彼处亦可看。我不舍地下得楼来,登上隔壁楼房的二楼展厅。
这里的空间更为开阔。整个展室,用图片的方式,展示了博南古道、中国、东南亚乃至世界范围内的茶马古道状况,历代名人与古道的关系。这当中,对永平,尤其是博南古道的展介尤为详尽。面对博南厚重的历史,名家品赏及沧桑景观的图片,我唯有摁动快门拍照,抑或一一录像,留下对花桥、对博南最永久的记忆。下得楼来,友友们已在门边闲聊品赏了。大门正对的山上,有一圆柱形三层阁楼,雕镂画栋,颇有特色,我们决心一睹为快。一层格局,室内设一古典木板茶桌,凳子围绕,可娱情,可小憩。我们拾级而上,直至三层,这里空间还算开阔,四面是上了闩的红漆木窗。因为下过雨,生涩难启,想罢。开之,哇,一股清风迎面扑来,怎一个“爽”字了得。眼前之景,大瑞火车站赫然在目,俯看则大有“一览众山小”的韵味。
下得楼来,回到展室前的院子,蓦地,一坛梅树映入眼帘。前有一石碑曰,古道元梅,并有若干解读,其中一句是,“蔷薇科,树高6.9米,胸径70.7厘米,基径71.9厘米,树龄近800年。树形完好,花期冬春季,果期5、6月,为云南仅存的三棵元梅之一”。一丛灌梅,何其然也!我冒雨蹲踞,细细窥望,于繁枝茂叶间,果见一枯虬沧桑梅桩,绽发出一坛生机勃勃的梅枝梅叶。
雨还在下,可我们亦不能久留。怀着对博南古道厚重历史的眷恋,对博南古道勃勃生机的元梅的敬畏,对马帮锅头们的幽幽情思,我们离开了美丽的花桥。
作者:二中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