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风汇言
【痛风大意】
《内经》曰∶诸风掉眩，强直支痛，緛戾里急筋缩，皆足厥阴风木之位，肝胆之气也。又曰∶风寒湿三气杂至，合而为痹。其风气胜者为行痹，寒气胜者为痛痹，湿气胜者为着痹。以冬遇此为骨痹，以春遇此为筋痹，以夏遇此为脉痹，以至阴遇此为肌痹，以秋遇此为皮痹。夫古之所谓痛痹者，即今之痛风也，盖因气血亏损，湿痰浊血，流滞经络，注而为病；或客四肢，或客腰背百节，走痛攻刺，如风之善动，故曰痛风；又以其痛循历遍身百节，故曰历节。以其痛甚如虎咬，故曰白虎历节。其原皆由风、寒、湿入於经络，致气血凝滞，津液稽留，久而怫郁、坚牢，荣卫之气阻碍难行，正邪交战，故作痛不止也。《经曰》：“热盛则痛．湿胜则肿”。
【痛风所由】
而所以致三气作患之故，则或饮酒当风，或汗出入水，或坐卧湿地，或行立寒冰，或体虚肤空，掩护不谨，而此三气，乃与血气相搏，遍历关节，遂成此症。日久不治令人骨节蹉跌，其中有核如石者，今所谓痛风石也，血热而凝滞污浊而成也。
【痛风之状】
其外候轻则骨节疼痛，走注四肢，难以转移，肢节或红或肿，甚则遍体瘰块，或肿如匏，或痛如掣。阴虚则脉弦散，而重在夜；阳虚则脉虚大，而重在昼。
【痛风禁忌】
不可食肉，肉属阳，大能助火。素有火盛者，小水不能制，若食肉浓味，下有遗溺，上有痞闷，须将鱼腥、面酱、酒醋皆断去之。
【痛风症治】
仲景曰：味酸则伤筋，筋伤则缓，名日泄，咸则伤骨，骨伤则痿，名日枯，枯泄相搏，名日断泄。荣气不通，卫不独行，荣卫俱微，三焦无御，四属断绝，身体赢瘦，独足肿大，黄汗出，两胫热，便为历节。少阴，脉浮而弱，弱则血不足，浮则为风，风血相搏，即疼痛如掣。肥盛之人，脉涩小，短气，自汗出，历节疼，不可屈伸，此皆饮酒汗出当风所致也。诸肢节疼痛，身体赢瘦，脚肿如脱，头眩短气，温温欲吐者，桂枝芍药知母甘草汤主之。病历节，疼痛，不可屈伸，脉沉弱者，乌头麻黄黄芪芍药甘草汤主之。病历节，疼痛，两足肿，大小便不利，脉沉紧者，甘草麻黄汤主之；脉沉而细数者，越婶加白术汤主之。
丹溪曰：此症大率因血受热，已自涨腾，其後或涉水，或坐湿，或当风，热血得寒，淤浊凝涩，所以作痛，夜则痛甚，行於阴也，治宜辛温疏散，开发腠理，血行气和，其病自安。又曰：治痛风大法，苍术、南星、川芎、白芷、当归、酒芩，在上加羌活、威灵仙、桂枝、桔梗，在下加牛膝、防己、黄柏、木通。又曰：薄桂能横行手臂，领南星、苍术等至痛处。《医鉴》曰：白虎历节，亦是风、寒、湿三气乘之也。东垣曰：痛风多属血虚，血虚然後寒热得以侵之，多用芎、归，佐以桃仁、红花、薄桂、威灵仙，或用趁痛散。
痛风之治，当详分上下与周身。
伤寒周身节痛，乃风寒侵入肌骨，麻黄汤、九味羌活汤；气虚表实，骨节痛者，六一散加香附、黄芩，水煎或姜汁糊丸服入里者宜五积散。
九味羌活汤
羌活 防风各钱半 川芎 苍术 白芷 黄芩 生地各钱二分 细辛 甘草各五分 姜三 枣二葱白二 此解表神方也，能不犯三阳禁忌。《正传》曰：羌活治太阳肢节痛，乃拨乱反正之主；防风治一身尽痛，听将军命令而行；苍术雄壮上行之气，除湿气而下安太阴；甘草缓里急和诸药；川芎治厥阴头痛在脑；生地治少阴心热在内；黄芩治太阴肺热在胸；白芷治阳明头痛在额；细辛治少阴肾经头痛。故为解表散邪之妙方也。一名羌活冲和汤。
五积散
白芷 茯苓 当归半夏 川芎 炙草 肉桂 白芍 枳壳 麻黄 陈皮 桔梗 厚朴 干姜 苍术 姜葱白 挟气加吴萸。
《医学入门》：杂病周身痛者，乃风痰壅滞，二陈汤加南星、羌活、苍术、白芷、酒芩、竹沥、姜汁；或挟瘀血者，再加桃仁、红花；湿痰瘀血，周身两胁走痛者，控涎丹加桃仁泥为丸，或小胃丹下之；如半身不遂，及左右手足蜷挛者，乌头汤微汗之；虚者，地仙丹。周身走痛，或关节间痛，遇阴寒即发，当作湿郁治。或用白术一味，酒煎服之，其痛立愈。
上体痛者，宜祛风豁痰，散热微汗，二陈汤主之。痰热客太阳，颈项强，动则微痛者，加酒芩、羌活、红花。湿痰钻注肢节痛者，加二术、威灵仙、干姜、黄柏、羌活、白芍；结阳肢肿者，倍加黄芩。湿痰横行，手臂痛，加南星、苍术、酒芩、香附、威灵仙；臂重难举者，加二术、羌活、桂枝、威灵仙、黄芩；臂软难举者，加南星、枳实、木香、姜黄。如臂痛不能举，或连指掌肿痛者，舒经汤。肩忽痛者，小柴胡汤去半夏，加防风、当归、生地、大黄、黄连、滑石。肩背痛，因食积者，单龟板为丸，姜汤下。肩腿痛者，用龟板一两，侧柏叶、香附各五钱，白芥子、凌霄花各一钱半，为末，酒糊丸，四物汤加甘草、陈皮煎汤下。背心常一片冰冷者，导痰汤合苏子降气汤。
下体痛者，宜流湿行气，和血舒风，四物汤主之。阴虚臀尖痛者，膀胱有火，加知母、黄柏及桂少许；有痰合二陈汤加泽泻、前胡，木香为引；痛甚，加乳香、没药；热者，合大承气汤下之。两腿痛者，加牛膝、陈皮，吞加味三妙丸；两腿痛甚，素虚性急，或痢后血流经络作痛者，加桃仁、牛膝、陈皮、甘草、姜汁，煎熟调潜行散。如两腿间，忽一二点痛入骨不可忍者，用芫花根为末，醋调敷痛处，以帕紧扎，产后有此疾者亦宜。两足痛者，当归拈痛汤。凡痛风丸散佐使，在上，加羌活、威灵仙；在下，加牛膝、防己、木通、黄柏；在手臂，加桂枝，引至痛处。如遍身痛者，则问所起处加之。
又有风毒，痛风，百节酸疼无定处，久则变成风毒，痛入骨髓，不移其处，如赤肿灼热者，败毒散；肢节肿痛，挟湿热者，麻黄赤芍汤主之。
麻黄赤芍汤
麻黄（去根节） 赤芍药（各一钱） 防风 荆芥 羌活 独活 白芷 苍术 葳灵仙 片芩（酒浸） 枳实 桔梗葛根 川芎（各五分） 甘草 当归稍 升麻（各三分）
上细切，作一服，水二盏，煎至一盏，去渣服。下焦加酒黄柏，妇人加酒红花，肿多加槟榔、大腹皮、泽泻，更加没药一钱定痛尤妙。一云∶脉涩数者有瘀血，宜用桃仁、红花、芎、归加大黄微利之。
暑热烦疼寒掣骨髓。暑湿相搏，面赤尿赤者，五苓散合败毒散，加当归、赤芍，或复元通圣散；结阳肢肿，热毒流注，大便闭者，犀角汤。寒证肢节掣痛，小筋急痹者，五积散合顺元散，加麝一厘。
七情刺痛食停痰，内因七情，肢节胸胁刺痛，初必眩晕自汗，二陈汤加香附、枳壳、木香等
因久痢后，两脚酸软疼痛，或膝肿如鼓捶者，此亡阴也，宜以芎、归、熟地黄等补血药治之自愈。挟气虚者，加参、芪。挟风湿者，加羌活、防风、白术之类。切不可纯作风治，反燥其血，终不能愈。
《证治汇补》曰：主以四物汤，加秦艽、桑枝、红花、桂枝。上痛。加羌活、灵仙；下痛，加萆薢、防己、木通、牛膝；湿痰，加南星、半夏；血瘀，加桃仁、红花、牛膝；湿热，加苍术、黄柏；气虚，加参、芪；血虚，加龟板、牛膝；如周身关节痛，逢阴寒则发者，为湿郁，用二陈汤，加苍术、白术；风毒痛，用败毒散治之；鹤膝风，用大防风汤或五积散加松节、杉节。
吾按：痛风，其病之所由，盖风、寒、湿三邪合而克犯肌肉筋骨，阳气弗郁，而红肿热痛；若久病，湿聚成痰，弗郁之火加之则燥而成痛风石。故其治风、寒、湿、火为要，视其上下周身而分治之。是以尊《素问·至真要大论篇》：“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以甘缓之，以辛散之……寒淫于内，治以甘热，佐以苦辛，以咸泄之，以辛润之，以苦坚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之训无殆矣。
冯门中医工作室师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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