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连载｜喋血的毛衣（十一）文/程水葆

喋血的毛衣

作者：程水葆

十一

小翠比小英年长8岁。所以，在小翠眼里，妹妹小英一直就是个孩子，尽管她如今个头长得比小翠还高，已达到1.70米左右。其实，在小翠脚下，母亲早年间还怀过一胎，只是长到约三个多月时，有次母亲随生产队出工劳动，一不小心从田埂上滑摔下来，当场便见了红。被人急忙送至镇卫生院，经过抢救大人脱险了，可孩子却没有保住。要知道，那可是个带把子的哟！为此，小翠的父母，尤其是她的奶奶，伤心、懊悔了好长一段时间。

由于这么一折腾，母亲的身体受到一定的伤害，以至于后来调养了好几年才又怀上小英。原指望，还能再生个带把子的，好圆家中“一儿一女一枝花”的美梦，可天不遂人愿，生下来后却发现又是个女孩，恼怒得奶奶差点把她抱给了人家，幸亏母亲再三恳求方才留下来。

只是随后，作为当时还在县财政局任副局长的老婆，家中已有两个女儿，理应带头执行国家计划生育政策，无奈何，母亲只好随同其他育龄妇女一道，去镇卫生院做了结扎手术。自此，老杨家生儿子的愿望，便宛如阳光下色彩斑斓的肥皂泡，虽美丽诱人，却谁也掌控不住，很快彻底地破灭了。

小英出世不久，奶奶身体就染病了。后来，虽说父母带着她进行了一系列门诊、住院，西医、中医等治疗，但却全都无济于事。勉强拖了一年时间，好歹算熬过当年春节，奶奶便带着对人间的无限眷念驾鹤去了西天。奶奶去世后，有迷信的人认为，是小英与奶奶两人命相犯克所致。当时，小翠11岁，正在上小学三年级；而妹妹小英，仅只有三岁。

接下来的日子，父母每天，一个要去县财政局上班，一个要随生产队出工，这带小英的任务，便义不容辞地落到了作为姐姐小翠的身上。此后近十年时间内，无论是上学，还是放学；也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小英几乎成了姐姐的一条尾巴，整天与姐姐相依相伴、形影不离，当然，也就无话不谈。所以，当年姐姐与吴明哥之间发生的事情，逐渐懂事的小英是了如指掌的。正因如此，她这时才敢冒昧地对姐姐说出此番言辞偏颇的话语来。

妹妹的话，在小翠心中不啻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搅合在一块，不知是啥滋味。她不得不承认，不经意间妹妹真的长大了，说出话来老成持重、言之有理。早知今日，当初确实不该嫁给肖晓。即便，父母软磨硬泡；即便，父母恩威并施，只要自己横竖不答应、不低头、不妥协，想必他们也无计可施。大不了闹到最后，如同妹妹所言，不过一死罢了，也比婚后心灵上受折磨、肢体上遭侵害要爽快得多。想到这里，小翠鼻子一酸，腮边又抑制不住地挂上了泪珠。

“你怎么啦？姐，是我说的不对吗？”见姐姐突然无声地流泪，小英慌了手脚，误以为自己说的话过重，让姐姐受不了，连忙起身安慰道：“姐，如果我刚才的话说得不对，那请你多原谅，权当我没说，你可千万别生气哟！”

“没有！我没生气，你说的很对，我只是后悔，想当初，唉……！”一声沉重的叹息，使得又一拨眼泪仿佛接到替补任务似的，很快便涌入了眼窝，小翠只好拿起花手绢，给它们一个如意的归属。

拭去泪水后，小翠将怀中昏昏欲睡的孩子脱去外衣，重新把她安置到床上睡好，并给她盖上被子。然后，与妹妹相视而坐了下来。

“哎，姐！你可听到一些有关吴明哥现在的情况吗？”小英欠着腰身将脖颈伸向前，悄声地问道。

“嗯？什么，吴明的情况？我可什么也没有听到耶！”小翠瞪大了发红的眼睛，神情惊诧地摇了摇头。

是啊，婚后的小翠，整天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怎么会听到什么有关吴明的情况呢？

（未完待续）

——作者生活照

作者简介：程水葆，又名李懿，网名滴水穿石，安徽南陵人，祖籍肥东。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省音乐家协会会员，安徽省民俗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心田里的足迹》、《心田里的耕耘》、《镜湖絮话》等多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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