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老了

作者：冰山雪峰

时光如流水，思绪倚千寻。人至深秋的我，在不知不觉间总喜欢沉湎于回忆之中，回忆陈年往事，回忆稚嫩懵懂的童年，回忆驻足军营十五年的戎马生涯。时常在一个个幽静的夜晚，独处静谧的一隅，抛开尘世琐碎，打开尘封已久的记忆，独自梳理往事，写一些无关华丽文字的心情日志，如此，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于是感慨：我老了！老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这是古人对于秋天来临时心情变换最贴切的真实写照。静夜里，我谛听一阵阵簌簌而过的秋风的低鸣，回味那些飘散在落叶情怀里的斑斑思绪，心也禁不住潸然了。在满是泪痕的国度里，盛满了举杯欲罢泣飞雪般的孤单与落寞。回首人事过往，感叹世事沧桑，在悲秋恋秋的感伤里，情不自禁地细诉晚秋的诸般愁绪和满腹心念。暮风已经悄然而至，冬还会远吗？相邀流年细数岁月，远去的韶华，赶着萧索的脚步，留下深深浅浅的足迹；如梭日月荏苒光阴，采撷日月精华，渐渐沉淀为厚重的年轮。坐等岁月老，秋心思梦凉。用心篆写回忆的篇章，唏嘘的光阴，演绎着千万种别样的风情。昨日欢声笑语的童年，就好像海市蜃楼一般，虚无缥缈。落寞的少年，悲惨的岁月，每每回味，唯有心酸。往事如烟如梦，沐浴岁月风尘，此去经年，终烟消云散。回眸昨日烟云，似长风飘逸，倏忽间，怡然走过春夏，秋韵荡漾，丰满人生。风风雨雨的人生履历，彰显生活的恩赐，如今，人至深秋之时却在感叹，生命转瞬间，真的老将至矣。

　

　

年老渐渐去，身心风尘中，徒劳当时人，遗憾纸墨题。也许是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人生悲欢，早已看淡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为此，便也事事淡然泰若，一杯香茗婀娜了记忆，以天做篷以地为铺，抒写着繁华背后的云烟，且斟自逍遥。金秋的午后，一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流泻入书房，倚窗遥望，天高云淡，碧空澄澈，敞亮的天空给人一种纤尘不染的感觉。独坐陋室，凝眸荧屏，敲击键盘，记录着我的斑斑心语。回味流年岁月，军旅生涯，激赏那曾经在军营留下的身着军衣的飒爽英姿，太多骄傲和自豪渐渐在心中升腾。回味那些日子里的点点滴滴，甚至连情书里都是激昂饱满的战斗激情和无私无畏的献身精神。那充满柯尔蒙的雄性搏击跳动的脉搏，如今于我而言，仿若在聆听一首经典老歌，在步步走来的行程中豪迈我激情燃烧的岁月，不经意间会时时记起，那冲蕴激情的橄榄绿流溢心中，定格成一道永不褪色的风景。就算韶华易逝，青春褪去，依旧豪情奔放，就算只有忙碌的罅隙也会偷偷缅怀。现实遐想的饱满，心里如泉涌般的温馨岁月，即使沉积很多的失望，温馨依旧伴随着自己；即使前行的路上一路坎坷艰涩，只要回味起那铮铮铁骨的日子，幸福就带我去奔赴到迢迢的青云之巅。刘欢唱的那首《从头再来》如是说：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其实，曾经那一份依恋与情怀，始终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坚强，让岁月澎湃，让生命跌宕，让年轮精彩。尽管无情的岁月没有回头路可走，但至少还有曾经的回味满胸怀。

　　

如果可以抓住时光的尾巴，让岁月不再流逝，我们都会重新规划自己精彩的人生。只是世事难如人愿，世间万物中唯有岁月不可倒流，总是怨天尤人只会徒增伤感。岁月如白驹过隙，韶华转瞬即逝，那儿时的玩伴如今都将近晚秋，那些充满浪漫情感色彩的日子，那些几度回眸没人读懂的意境，也在流逝的光阴里渐渐变得明澈。手执书卷，敛神静气，轻轻翻开，唐诗宋词的神韵跃入眼帘，顿感清风满怀，舒逸无限，让心灵默默地在文字间穿梭，沐浴翰墨的洗礼，拂去纤尘，默守清欢，发现世事是如此的波澜不惊。晨光微熹中，满天灿霞时，给人一种远离尘嚣、至纯至清的感觉。荣辱皆过客，云卷云舒亦无我。再读《红楼梦》时，蓦然间，已感觉不到贾宝玉的俊美，林黛玉的婉约。再读《水浒传》时，虽对其中众多的梁山好汉敬佩有加，但豪情霸气似乎已渐次削弱。娇妍无比的唐诗宋词，摇曳着美丽和智慧，清丽灵秀，却没了凄凄惨惨戚戚。那些春潮带雨杨柳依依，蝉噪逾静鸟鸣山幽，野竹青霭飞泉碧峰，渐渐淡出了或浓或淡的山水画卷。如此深深感悟贾平凹所说：“人活在世上，苦也罢，乐也罢，最重要的是心，心中要有一泓清泉。”时至今天，在历经人生的风雨历练之后，终能真正体悟心境淡泊，岁月风烟的怡然心境。

　　

红尘一隅，浓淡相宜，颔首低眉，缱绻岁月，人生一幅幅画面犹在眼前：或是水光潋滟，荷香杏甜；或是天高云淡，雪净山寒；或是大漠孤烟，江南烟雨。无论任何画面都是途径的风景，只要心灵不落世俗的尘埃，画卷总是熠熠生辉，托马斯说：“抚平心灵皱纹，便会青春永驻。”学会接纳，学会宽容，学会心平气和，学会泰然自若。借笺墨丝竹，低眉安然地行走在俗世尘埃，任各种各样的人物充斥于生活，成为一个个记忆的缩影。不再自怨自艾，不再怨天尤人，不再好高骛远，不再枉自嗟叹，静静地去经历去感受，在社会这个大染缸里，染得颜色能够深浅相宜、恰到好处，便是人生之大幸也！

不再沉浸在寂寂流年里，让无情岁月划过的那些忧伤，早已被抚平；在摩肩接踵的缘落缘起里，透过温暖的亲情、友情、爱情，享受人间温暖，感受人生的厚重。自从娘受伤以来，更感悟着血浓于水的亲情的弥足珍贵与源远流长。那些书写在我文字里的《生日感恩亲娘》、《跪下来叫一声娘》……种种细节一幕幕呈现眼前，扎根心底。那温婉岁月锦瑟流年，幸福与欢笑，泪水和着艰辛流淌在日日夜夜，轻轻地关上心门，心扉满是娘亲。

岁月流四季，沧海变桑田，山石风化成沙，往事转眼成空。承载着百世的轮回，已经模糊了记忆的曲线，年轮下的变迁，早已没了青春的誓言。搁下心中藏着的思念，敞开心扉，呼吸清晨空气的清鲜。坐看世间的冷暖眷念，细数人间烟火戏谑。脱落了牙齿，平添了沟壑，迷离了双眸，霜白了鬓发，枯瘦了容颜。时光给予的滴滴点点，静守成单薄的画面。走在潮涨潮退的沙滩上，沉浸在苍茫的海水深穴，酸甜苦辣，百味其中，细数流年，品尽人生。那些浅藏、深藏的感悟在淡墨中留下印痕斑斑。简约的日记，随心随性，不再优雅的文字，依旧唱着流年的阙歌。于是，我在微博里写下这样的句子：我老了…只于秋日暖阳的微醺里，静听轻柔的音乐，还有一抹香烟雾绕手间。低吟浅唱，或执撸扬帆，哪一阕都回归生命的本真，一些微澜的心事，绚烂成温馨，一杯饮尽浮生聚散。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