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个故事——致清明的第十五封信

清明:

每过一年双11,生命中都会少一个节日,只是过了今年的,明年还会有。更多的时候,我们不是在过节日,而是被节日过了。还有,我们不是在谈恋爱,而是被恋爱谈了。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聊几次天见几次面,送玫瑰花,看一场电影,等一回约会,就以为是好好的恋爱。

但又在某时某刻看着身边牵手的人会想,这真的是要跟我在一起过一生的人吗?直到婚纱的试装镜前,两个模样碧人一对,在旁人口中是那般相配,又发几张到朋友圈,获得点赞和祝福无数。然后告诉自己,嗯,确定了。那时候也许想过,从认识到现在,转辗浪掷了生命的几个轮回,究竟是多么有幸,才终于修成正果。

可是,这年头,成年人说分手都无所谓,小孩子才计较爱情的真与假。当然,那些成年人都应该记得自己当年是有多么较真,男朋友没有送圣诞礼物玫瑰却偷送她人玫瑰,女朋友没有陪自己看演唱会跑去和好兄弟狂欢。无独有偶地在分手时彼此死去活来说着互不亏欠,又在某年某月的某条街想起某个人时迷了路。

那些与年纪不匹配的爱情,在长大后变成了不适合的爱情。你买房了吗?你买车了吗?你父母做什么的?你工资多少?数字问题变成爱情基础分,过了及格线的可以继续婚姻的问答题,没有及格的就仅此而已。很多人都觉得感情本来就是奢侈品,或许因为奢侈才会觉得每一段感情都不容易。但某些感情总要掉价和贬值的,爱情一开始很昂贵,得到之后就变成了生活琐碎,要为柴米油烟仅仅计较,那时的爱情和猪肉价差不多。

也总有人说,你没有女朋友是因为你不够优秀,你没有男朋友是因为你太优秀了。我觉得这是明显的性别歧视,男生承担的社会压力比女生的多(说错别喷),女生承担的社会压力相对男生要小,这是在成家立业之前。会有上司问你,结婚没,还没找女朋友吧,那得加紧努力啊,工作好好干!也会有上司问你,结婚没,还没找男朋友把,不要太着急了,好男人总会有的。

好似乎女生适合守株待兔,男生却永远要惊弓之鸟。当然,男生不优秀,又怎么可能找到更好的另一半。一个人整天不思进取,注定一个人整天不思进取。然而,女生不优秀,至少还有被选择的权利。但同样都是在一个环境里,哪有可以一蹴而就的爱情,和一气呵成的恋爱。

几年前,一个朋友说,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神。

他告诉我,女神喜欢画画,喜欢帆布鞋,笑起来的样子,眼角痣记很美。

他经常看见她去教室上课,头发梳得很精致,衣服得体漂亮,每次路过她门口,他都要探头探脑去多瞧一眼。有时也会站在高一处的楼层,观察女神做午睡。

他觉得自己没有一技之长,没钱没背景,而女神从来不会正眼瞧他。他忽然明白,如果不能在人群中闪光,喜欢有个屁用。但他在女神前面是属于彻底的自卑,接不上话茬,谈诗歌哲学文字,女神谈淘宝京东当当。他认为女神很会买衣服,因而想到自己很没有品味。

他追女神的方法很单一,舆论战。制造全世界女神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言论。无疑是要失败的,女神拉黑与他一切的联络通讯。一个人当备胎不可怕,可怕的是连当备胎的资格都没有。所以他很悲剧,他又想是不是全世界都辜负了他。

后来,他离开了那个环境。

他开始每天花一点时间打扮自己,梳个头刮个胡子,喷洒香水。

每天晚上看书写字,接触更多的以前在学校没有摸到的知识。又独立完成各种晚会工作,写各种文案。

他发现随着接触的人群更多,各色各样的人都带来不同的感受。他会在商场和服务员学习英语,也会跑到游乐场看一群孩子玩旋转木马。他在接受他人赞美的同时,会肯低下头用礼节式的微笑回敬。他感觉自己每天都在进步,更多时候他感觉女神不再是女神。感情有时候不是努力就能追上的,就算曾经千心万苦难过得不能自已,也不过是女神眼中的不痛不痛和厌人精。

他并没有很出色,他只是见过了更加优秀的人。玫瑰虽然独一无二,但世界上玫瑰万千并不唯一,这也许就是小王子为什么要哭泣的原因。一个人执着于眼前的事物,总会认为那是最完美的,但当有一天这份完美不再,所有曾经流过的泪都要重新来过。人在进化的过程中,变得不断强大,因而匹配的对手,遇见的人都不会一样。游戏早就教会我们这个道理,爱情中同样于此。

如今,他的女神也已有了男朋友,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叫苦不迭,整天流连于工作,几乎都没有闲暇时间。

有天他看到她和男朋友走在路上,不像之前偶尔听到她的消息会波澜不惊,而现在平静到互不相识。时间教会人成长和分别,他所见到的女神,不过还是很多年前一样没有变化,他却似已经颠簸了一生。所以当他久经风霜回来,他的轮廓都很精炼,而她不过颓萎一人间普通女子,就算是在怎么的奇花异葩都会凋谢。

听完朋友的故事,我突然嘴角一触,“喜欢是真心话,爱是大冒险。”看来是这般而已。

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个人说的都是真心话,而成长后才会觉得爱是大冒险,我们要认真开始评估两个人的综合对比。可是如果,有一个人愿意陪你冒险一次,那么就请好好珍惜,并不是谁都甘愿花光一生的勇气遇见你。

在这之前,请你好好长大,要相信,不远的将来,一定会有一个人,正在等着变得越来越好的你,而他刚好足够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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