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大地 感慨悲歌 2. 荆轲刺秦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荆轲《易水歌》

20年后回想起荆轲刺秦王三部曲，1996年《秦颂》，1998年陈凯歌《荆轲刺秦王》和2002年张艺谋《英雄》， 如同2001年的世纪之辩《是否以成败论英雄》意犹未尽，一直萦绕在我的成长，什么是天下？什么是英雄？

十五年前高一上学期，语文老师安排课前分享成语故事，课代表小马和我同行，放学他就叫我第一天讲。我回家翻开图文版成语故事书，这一页就是“奇货可居”。第二天我就课上背诵了这个故事。吕不韦在邯郸投资秦王孙质子嬴异人，并把自己的歌伎赵姬献给他做夫人，生下赵政（嬴政）。他又回咸阳游说秦昭襄王和太子武安君，劝说膝下无子的武安君夫人收嬴异人作干儿子。长平之战后，王翦率秦军围困邯郸三年。武安君要赵交出儿子嬴异人，赵扬言要杀之。吕不韦赶紧贿赂守城官吏，带嬴异人跑路逃回咸阳。秦昭襄王驾崩，武安君继位三日而亡，东周合纵攻秦。嬴异人成为秦庄襄王，吕不韦成功为相，灭东周国王室。秦庄襄王三年后亡，嬴政终于当上秦王，吕不韦独揽大权，反对伐赵。嬴政夺回王权后，流放赵母，赐死生父吕不韦，叛将樊於期逃燕。奇货可居亦是奇祸居之。嬴政下《逐客书》，吕不韦门客李斯劝《谏逐客书》，登上相位。嬴政伐赵。

赵政（嬴政）在赵国九年留下了童年阴影，就像《王的盛宴》里项羽在鸿门宴给刘邦留下死亡威胁，就像跟随荆轲的秦舞阳在秦宫大殿的阵势感受到的压抑。赵政幼小的心灵里早就埋下灭赵的种子。王翦灭赵，欲北上灭燕。燕太子丹曾和赵政（嬴政）在邯郸一起做质子，玩得要好。嬴政回国成为秦王，燕王派燕太子丹前往秦国做人质，再见面已不是童年玩伴。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看利弊。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燕太子丹逃回燕国，从此相忘于江湖。

太子丹邀刺客荆轲入局，拉猪队友屠夫秦舞阳组队。太子丹收留秦叛将樊於期，荆轲请求樊於期首级，樊於期自刎而死。太子丹在易水畔以葬礼送行荆轲，高渐离击筑与荆轲共和悲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太子丹闻歌悲泣。及至秦宫大殿，秦舞阳惊恐万分，汗泪俱泻，事情有所败露。荆轲献上樊於期首级，登上王座面前，图穷匕见，撕扯断嬴政衣袖，二人在大殿绕柱，最终行刺失败。

荆轲刺秦王，嬴政以此为借口攻燕，燕王杀太子丹，然而无用。秦灭六国后，秦始皇听闻荆轲好友高渐离好击筑，邀其至秦宫为他击筑，高渐离以筑击秦始皇，亦失败身死。秦始皇东巡途中驾崩于邢台沙丘。赵武灵王与秦始皇皆亡于此地。秦始皇生于赵，灭了赵，死于赵。

《秦颂》是速写、绝唱、挽歌，《荆轲刺秦王》是白描、戏剧、纪实，《英雄》是写意、诗歌、意识流。《史记·刺客列传》多取材于《战国策》，然而司马迁的《史记》仍无愧“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远胜于同时代的贾谊的《过秦论》。忽而念起陈子昂《登幽州台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千年大计太久，人生苦短，朝夕难料。天下真大，人真小，人当何以自处？荆轲为了燕国，牺牲了自己。秦始皇为了天下，牺牲了一切。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千年大计之后人，亦将有感于史。

BGM 《天下：英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