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地的土

海地的土

刘向军

把干干净净的土和成稀泥，再把黏黏糊糊的稀泥用纱布过滤，再往过滤后细细嫩嫩的稀泥中加入黄油和盐巴，再反反复复地用手搅拌成像面糊又绝非面糊的东西，再一小勺一小勺地舀出这种土面泥放在铁铛上烘烤，然后就制成了“美味可口”的土饼——这就是海地穷人的主食。

这种小饼子模样看着挺可爱，吃着据说也有滋味。然而，海地的土也还是土，吃这种加工过的小土饼和吃中国的观音土效果是一样的：人用土糊弄肚子，容易产生满腹感；土再糊弄生命，容易腹胀而亡。

全世界的游客——当然有很多是中国的游客——来到海地这块国土上，注视、拍摄、传播海地的土和吃土的海地人。

在中国某地的一家酒店里，一群人坐在排满了美味的餐桌旁。这些吃着美味的群众边吃边看着来自海地的视频。探寻的话、打趣的话、调侃的话、叹息的话在精美的、热气腾腾的、香气氤氲的菜肴间荡漾。

“如果有谁从海地旅游回来带一碟海地的小土饼放在餐桌上，谁吃？”一个满脸油光左手攥着一只猪手的小青年快活地说。

“这正是无穷的远方、无尽的人们都与我有关啊。”一个长者一边嚼着油焖大虾，一边慢吞吞地说。

“解放亚非拉受压迫、受剥削的人们，任重而道远！”一个啃着麻辣凤爪的哲人模样的中年人皱着眉头说。

视频上，那位又黑又瘦的海地老女人听不到中国这些食客们的话。她仍在辛勤地烘焙着小土饼。她一天可以把五小桶的稀泥做成土饼，能挣两个美元。

2021.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