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根华夏的千年古木

植树节在我国已有近百年历史
今天以榆树发展为引
感谢为祖国绿化事业前赴后继的先锋们

都说松柏苍劲、竹兰谦逊、杨柳寄情,

可曾有植物如同榆树一样朴实,默默生长,

植根进我们的生活,我们的记忆,

直至深深扎进华夏文明的千年历史。

当榆木架上房梁,刨成家具,榆钱揉进面团,榆树写进诗中,

方才惊觉,原来融进我们血液的不仅是文化习俗,还有生长在这片大地上的植物。

绿化小卫士

榆树历来是我国北方五大阔叶造林树种之一,且历史悠久,有文献表明,早在第三纪时期,就广泛分布于我国的华北、东北和西北地区低山河谷地段。

榆树喜阳,根系发达,适应性强,能耐干冷气候及中度盐碱,使得榆树成为修复生态的先锋树种营造防护林的重要树种,用于西北荒漠,东北荒山和滨海盐碱地的造林。

形态上榆树树形高大,树干通直,且生长迅速,让榆树成为行道树、庭荫树的首选,培育出了龙爪榆、垂枝榆等多个品种,更有享誉中外的金叶榆。又由于榆树耐修剪,易存活,观赏价值高,榆树也可作为盆栽进行培育。精心修饰的榆树盆栽造型多变,呈现古朴、淡雅的特点,受人追捧。除榆树外,榆属其他各个种也在世界各地作为园林绿化植物广泛种植,我国就曾引进美国榆、欧洲白榆和圆冠榆为街道作绿化,广义来讲,榆属下各个种均可称为榆树。

金叶榆树

可惜的是,如今,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人类活动的影响,我国自然环境遭受破坏,天然榆树林急剧减少,导致目前除了少数地区外,大规模野生榆林已不多见。榆属下的脱皮榆、长序榆也成为珍惜濒危种,需加以保护。幸运的是科研工作者们正在用繁殖培育技术,对榆树种质资源进行整理,让榆林在人们手中的新生成为可能。

榆树与美食

令我国人民最自豪的文化之一莫过于饮食文化。榆树也在中国漫长的饮食文化中占有一席之地。

榆树可食用的地方分为两部分,果实与树皮。榆树果实为翅果,形似铜钱,俗称“榆钱”,同“余钱”谐音,有讨口彩之意。

《本草纲目》中称榆树“其木甚高大,未生叶时,枝条间先生榆荚,形状似钱而小,色白成串,俗呼'榆钱’。”

榆钱的食用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东汉。东汉崔寔在《四月民令》中记载“是月也,榆荚成,及青收,干以为旨黄。色变白,将落,可收为榆酱。……,至冬以酿酒,滑香,宜养老”,此后各个朝代均有食用榆钱的记录。目前最为熟知的食用方法是将榆钱揉进面团,做成榆钱饼,口味黏滑,微甜,是很多人儿时的记忆。

有关榆树皮的记载却多与饥荒有关,如《新唐书》中记载:“岁饥,屏迹不过邻里,屑榆为粥,讲论不辍”,遂流传为成语“屑榆为粥”,意思是把榆树皮磨成碎屑,做成粥食。指艰苦生活。历史上榆树曾多次帮助人们度过饥荒,各个朝代史书中也多有记载。由此可见榆树对我国人民“作出”了巨大贡献。

栋梁之材

榆木素有“榆木疙瘩”之称,虽难解伐,却是良材。榆木材质坚重,硬度适中,力学强度高,且韧性强,耐磨损,使得榆树可作为上等木材,用于家具,建筑,桥梁的制作。榆木与榉树合有“北榆南榉”之称,而这两个种皆位于榆科之下,可见榆科也是出良材之科。

榆木纹理清晰细腻,线条飘逸,强度适中,可做雕花家具,榆木经烘干整形后也可成为为精美的雕漆工艺品。由于榆木经得起风雨侵袭,故古时候榆木家具以供桌供案为主,保存至今的,仍可见其苍遒的木纹。直至当今,榆木家具也在木家具市场上占有重要份额。
相较于名贵稀少的红木,榆木生长迅速,更适合当今资源消耗迅速的经济体系。而其良好的适应性则让榆树成为广泛种植的经济树种。

榆树文化

除了上述饮食文化,榆树在文学作品与民风民俗中也承载着独特的文化内涵。

早在《诗经》的《唐风》一章中就有“山有枢,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曳弗娄。”的诗句。此后,我国诗词歌赋中更是大量出现榆树这一意象。伤春情绪田园生活是榆树传达的主要内容。

金代段克己在《渔家傲·春去春来谁做主》中用“风外榆钱无意绪,空自舞,如何买得青春住”表达青春已逝的无奈。

元代散曲中也有如“怕清明几度伤怀,关节得荼老且慢开,春已听榆钱断买”般对于时光的感叹。

在田园生活的描述上,榆和桑、柳共同体现了闲适田园的生活。“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鸡犬散墟落,桑榆荫远田”等诗句带给人们对乡村田园的无限向往。

古时有“宅后有榆,百鬼迁移”的迷信说法,故古人爱在屋后种植榆树以保平安。宋代以前,寒食节与清明节相分离,有寒食节禁火、清明节取火的习俗。此处的取火便是用榆树和柳木来钻木取火,最早记载于《周礼·月令》中的 “春取榆柳之火”,也衍生出了“榆火”一词。到了唐代,清明这天,家家取新火,皇帝也会赏赐近臣榆柳之火。由于清明正值春季,故此时诗人也在诗词中用榆火来描绘美好春光,唐代罗衮“榆火轻烟处处新,旋从闲望到诸邻”的诗句就描写了春天出游的景象。等到元代以后,清明节和寒食节合二为一,禁火和取火的习俗消失,自此,有关榆树的民俗节日也慢慢落下帷幕。

由此可见榆树已经融入我国历史,影响了我国文学和生活,成为了文化传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对于任何植物来说,其价值都分三方面,既直接价值间接价值潜在价值。目前,榆树作为园林绿化和食用药用的直接价值,固沙防风的潜在价值都被大力开发,而其潜在价值也不容小觑。国内外相关学者正在大力开展榆树对环境胁迫的生理响应以及抗黄酮类提取物对细胞分裂影响的研究,已证实了榆树的次生代谢产物对细胞分裂的抑制作用。总的来说,榆树的这些价值将使榆树继续成为重要的经济树种。

当时光老去,记忆模糊,而历史却永不褪色,榆树用其质朴的性格静静守望华夏儿女千年,却始终不变。榆树的新老更替也随着不断沉浮的历史一起缓缓交融,最终难解难分。这就是榆树,揉进灵魂、烙在记忆,直至现在,仍深深的植根于华夏大地。


图片来源:黄思博
本文首发于《地球》2020年第4期,有删节修订
责编|李文慧
审核|刘   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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