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文武兼用南齐大局安稳，施政不慎三吴揭竿而起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425篇

自从东晋以来，益州刺史都由名将来担任。南齐建立后，朝廷先后派去多位刺史，却不能制服大度的獠人，他们自恃占据险峻，骄横狂暴，为所欲为。

无奈之下，萧赜派出头号大将陈显达。到任后，陈显达派遣官差去催缴田赋捐税，獠族首领道：“长着两只眼睛的刺史都不敢要我缴纳租调，何况这个独眼刺史。”于是，杀掉了陈显达派去的官差。

平定刘休范之乱时，陈显达左眼中箭，所以称其为独眼刺史。

陈显达不声不响的分别安排将领官吏，声称出去打猎，夜里突然发动袭击，将大度的獠人男女老幼全部斩杀，彻底平定。

永明二年（公元484年）十一月十八，萧赜以始兴王萧鉴为督益、宁诸军事、益州刺史，将陈显达调回建康担任中护军。

萧鉴是萧道成的第十子，这一年尚不满十四岁。不过，萧鉴年纪虽小，处事却非常老练，堪称天才般的人物。

萧鉴赴任走到上明时，强盗首领韩武方向他投降。当时，韩武方聚集一千多名党羽，截断水源，横行霸道，上明官府无法阻止。

长史虞悰等人请求萧鉴趁机杀掉韩武方，萧鉴道：“杀了韩武方，朝廷就失去了信用，也无法规劝别人改过从善。”

于是，萧鉴向朝廷报告，饶恕韩武方。因此，巴西一带从事抢掠的残暴、愚昧的蛮夷也都闻风投降。

当萧鉴继续进发，走到新城时，路上纷纷传言道：“陈显达正大肆征兵买马，不肯接受朝廷征召。”

萧鉴暂时停驻新城，派典签张昙皙前去观察形势。不久，陈显达的使者来到萧鉴停留处，手下人都劝萧鉴逮捕使者。

萧鉴却道：“陈显达高风亮节，尽忠朝廷，一定不会有这种事。”两天后，张昙皙返回，对萧鉴道：“陈显达已带领全家人离城，日夜盼望殿下能到达成都。”萧鉴这才继续赶路。

不仅洞察世事，萧鉴还喜欢文学，所使用的器具和服饰都和普通士大夫一样，因此深受蜀地百姓的喜爱和拥戴。

永明三年（公元485年）正月，萧赜下诏恢复国学，以上公礼仪祭祀孔子。五月二十九，萧赜以国学既立，撤销了刘彧设立的总明观。

当时，王俭正兼任国子祭酒，萧赜诏令在王俭宅内开设学士馆，将总明观的甲、乙、丙、丁四部的图书移交给学士馆，同时命王俭把家作为办公的官署。

刘骏在位时，喜欢文章辞采，自此以后，士大夫也都以华丽的文辞章句互相推崇，却没有专门研究经典的人。

王俭从小喜欢《礼》和《春秋》，即使是随便言谈，也都一定遵循儒家法则，从王俭开始，士大夫又开始崇尚儒家学说。

王俭在撰写朝廷礼仪、国家大典时，对东晋、刘宋以来的掌故无不了如指掌，在处理朝政时，能够迅速做出决断。

王俭每次建言，都旁征博引，上自八座，下到左右丞、各署曹郎，没有人能提出异议。拿着公文向他请示的令史经常有几十人，宾客盈门，王俭都从容接待，条分缕析，从不积压延迟，无论是口头发表见解，还是下笔批示，都是有声有色，神彩飞扬。

王俭每十天去学监测试一次学生，学监内都是头戴葛巾、手拿试卷的学生，佩剑的卫士和令史站在一旁，仪式非常隆重。他解散发髻，把头簪斜插在上面，朝廷内外都仰慕他的风采，争相模仿。

王俭经常对人道：“江左风流宰相，只有谢安一人。”言下之意是自比谢安。萧赜非常器重他，选用士人，只要是王俭推荐的无不批准。

萧道成称帝后，曾命黄门郎虞玩之等人重新校订户籍。萧赜即位后，又另行设立校籍官和令史，限定令史每人每天都要查出几件奸伪，连续几年都没有停止，百姓为此愁苦不安，怨声载道。

外监吕文度就此启奏萧赜，萧赜下令凡是撤销户籍的，都要发配远方戍守边疆，百姓大都畏罪逃亡。

是年底，富阳百姓唐㝢之趁机利用妖术，蛊惑百姓起来叛乱，攻陷富阳。三吴一带被撤销户籍的人纷纷投奔富阳，人数多达三万。

当时，吕文度和茹法亮、吕文显三人凭借奸邪谄媚受到萧赜的宠信，而萧赜也通过他们直接控制朝政。

吕文度身为外监，独揽禁军大权，而使领军成为挂名的虚职。茹法亮担任中书通事舍人，权势更盛，连王俭都忍不住吐槽道：“我虽然身居高位，但掌握的权力哪里比得上茹公呢！”

永明四年（公元486年）正月，唐㝢之攻陷钱唐，吴郡各县县令大多弃城逃走。随后，唐㝢之在钱唐称帝，立太子，设百官。

接着，唐㝢之派大将高道度等人攻陷东阳，杀死太守萧崇之。又派大将孙泓进犯山阴，走到浦阳江时，浃口戍主汤休武将其击败。

得知消息后，萧赜派几千名禁军和几百匹战马前往讨伐唐㝢之。

禁军抵达钱唐后，唐㝢之手下都是乌合之众，十分惧怕骑兵，双方刚一交战，叛军全线崩溃，唐㝢之被抓获斩首，叛乱平定。

平定叛乱后，禁军乘胜对百姓大肆奸淫虏掠。萧赜听到这些情况，下令逮捕军主、前军将军陈天福，将他绑赴刑场斩首，免除左军将军刘明彻的官职，削除他的爵位，发配到东冶做苦工。

陈天福是萧赜平时最宠爱的大将，他被处死，朝廷内外无不感到震惊。萧赜又派通事舍人刘系宗前往禁军去过的郡县安抚百姓，走遍了遭到叛民进攻的郡县，对于被胁迫而参加叛乱的百姓一概不予追究。

此时，距离南齐建国不到十年，境内就出现了百姓起义和官军残杀百姓的情况，可见南齐的治理能力。虽然萧赜的处置很及时也很果断，但他要面临的挑战并不小，需要付出更多耐心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