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个故事——偶阵雨
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下雨,乌云是从教堂那边飘过来的,一晃就盖过我的头顶。我奔跑几步,躲到一处民房的屋檐下。弹吉他的男生走在路上,也同我一起站着。我微微的低着头,又侧看男生的吉他,和吉他光滑的面上倒映着的脸。
这是一个没有季节的地方,二月没有台风,偶尔的阵雨吹颂着海洋的气息。可我总觉得冬与春的过渡是好的,也总觉得春花与草地是好的。总觉得在这种光景里,无望的爱、失落的期待或是某种我们无法抵抗的寒意,总能在春风又起的时候,跟我们做一次了断,或者,让我们的躯体与精神进行一次复苏,尽管它们从来不彻底,或者,很暂时。但至少会让我们在某些日子里,肢体如被裹上轻羽毛般肢体舒畅,可以无意间听微风里折叠窗帘吱吱嘎嘎,也可以一低头看木桌上阳光轻薄地温暖, 没有什么事情也会浅浅微笑,没有什么期盼也会心头发痒,平静坐着,心头开满绚烂的花。
雨已经差不多到云的尽头,这时我才下意识的抬眼,发现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我在路边走着,微微流着汗,脚步轻快,看石块上开出的小花,听学生三两成群的嬉戏的笑声,心情也变得尤为轻松自在。弹吉他的男生跟我道别,我们在一片绚烂地云彩里道别,他的侧脸上挂着羞涩腼腆又阳光的笑,显得格外隆重。
记得很久前,看过一句话,有时候,我们还没认真的说过再见,就再也没见过了。时间果然是最厉害的杀手,我们遗忘、厌倦、变老、离去。
人对于记忆里的美好事物,总会把它拟人化,或者脱离实际地把它归纳成自己的某种独有,一些人、一些事的复刻,总是在不经意间重现,仿佛百转千回的友人乔装打扮穿过岁月在林荫深处等我。
在薄薄的暮霭中,铺成一条我将要经过的小路,同黄昏的光廊渐渐重合,延伸,延伸到光晕像羽扇一样展开的地方。
也许,在很多个春夏秋冬之后,我终于可以和画境中的少年重逢。那时,我要说,“你是我等待许久的恋情。”
我只是,领略了太多千秋万象中你缺席的素描,也尝遍了太多词里行间里想念你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