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好| 《海街日记》:如果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夏天
“仲夏,烟火,梅子酒,沙丁鱼,樱花汇成的隧道,火车经过的小镇,夏天,我在想你的味道。”
有一种电影跌宕起伏,是为了超越生活。有一种电影简单平静,只为讲述生活。《海街日记》属于后者。
据说影片版权最初在其他公司手里,是枝裕和读到漫画第一卷中四姐妹在山顶哭泣的部分时深受感动,下定决心导演这部电影,于是几经努力拿到了。
也许是导演性格里的敏感,他容易被细节打动,因此也更擅长发现人性的温暖与生活的哲学。
导演喜欢运用最小化的处理,一如他自己所说“停下脚步,挖掘脚下微不足道却更柔软的事物。”
电影中的纯粹由美妙而无足轻重的瞬间组成,干净的镰仓小镇,横穿整个镇子的小火车、樱花汇成的隧道、窗外的梅子树,海风、老屋和四季。电影平缓到没有任何波澜的叙述,却给人一种刚刚好的温热与抚慰。
2.姐妹日常——平静有趣的生活
香田家三姐妹共同生活在在日本的海边小镇——镰仓。这里有山、有海、有横穿整个镇子的小火车,还有在6月盛开遍布小镇的紫阳花。香田家的木屋虽然比较古老,但是有着安静的庭院和一棵55岁的梅子树。
大姐幸是一名医院护士,外表温婉美丽,内心却非常坚强,在父母相继离开家后从小挑起家庭的重担,照顾两个妹妹。
二姐佳乃在银行里做柜台职员,性格潇洒、善良,她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友,虽然常常受伤却依然如此。
3. 与铃相遇——命中注定的羁绊
有一天大姐收到消息,父亲去世了。他们的父亲曾经婚内出轨,并生下一个女儿。三姐妹的母亲因此和父亲离婚,远嫁去了北海道。后来父亲的第二任妻子因病去世,便娶了第三个妻子。
因为一直对父亲出轨怀恨在心,三姐妹说起父亲的经历时言语中带着戏谑。幸甚至在参加父亲的葬礼时说出了“虽然温柔但是个废物”这样的话。
在父亲的葬礼上,三姐妹第一次见到父亲的第四个女儿——浅野铃。小妹铃虽然外表看起来怯懦压抑,但其实内心跟幸一样坚强。
葬礼上需要一位逝者的亲人向前来吊唁的宾客行礼,父亲的现任妻子一直在哭,并推脱让铃来做这件事。铃惊讶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此时大姐幸看不下去了,有点气愤表示铃还只是个孩子,想代替铃。这时,父亲的现任妻子或许是不好意思了,说还是自己来好了。
葬礼结束后铃带姐姐们去了父亲之前常带去的山顶,四人站在山顶远望,各怀心事地留下泪来。
送三位姐姐去车站,或许是心疼铃不被后母好生对待,或许是最简单也最深刻的血脉之情,在跳上火车后,大姐幸向铃温柔地发出邀请:“铃,来镰仓吧!”
铃接受了邀请并搬进老宅,开始同姐姐们一起生活。
3.互相治愈——她们都找到天使了
幸篇
父亲离开时,幸最大,她见证了父母爱情的消失,也更清楚父母感情的纠葛。所以当铃和三个姐姐相处,因为内心充满愧疚和自责,她觉得是自己偷走了姐姐们的父爱。
幸安慰着小妹“没有人有错”,其实也在抚慰自己。幸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为了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幸鄙夷着父亲,但又爱上了和父亲一样懦弱的人。
“没有人有错”,这时的她其实是在为自己辩解,或许她也明白了感情的事是不能一概而论的,所谓的对与错不过是由于立场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而已。
在与小妹的相处中,幸知道了父亲的更多面,他会带着小铃去钓鱼,会在山坡看远处的风景,他非常喜欢樱花,也懂得发现生活中的美,在父亲短暂而又麻烦的生命中,他并没有胡乱地度过。
最后,幸选择与准备飞往美国的医生男友分手,也选择原谅了父亲,她觉得爸爸虽然不靠谱,但可能真的是个温柔的人。
佳乃篇
对于幼年的变故,佳乃感受到的是强烈的“被抛弃感”,因此成年后,佳乃会格外想要保护哪些生活落魄、被主流遗弃的人,这也映射着她偏爱年下男友的原因,尽管这种人往往是混蛋。
但好在佳乃是个乐天派,她失恋后便大醉一场,哭闹之后继续下一次的爱情冒险。
在帮助海猫食堂老板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佳乃认识到了人生的无奈与挫折,在工作中真正找到了努力的方向与价值。
通过小妹的描述,佳乃对父亲有了更多的了解,她不再追求恋情中短暂的快乐。最后她似乎又喜欢上了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同事,虽然结果不得而知,但她已然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了。
千佳篇
对于千佳来说,父亲的印象太模糊了,小时候身边又有外婆的陪伴照料,对于爱的匮乏远不如佳乃来得重。
千佳模糊地记得父亲曾带她们去过动物园,是个温柔的人。这或多或少影响了千佳的恋爱偏好,她对于姐姐们对男友外形的调侃一笑了之,依然选择跟平和、温柔的爆炸头男友在一起。
千佳对于父母没有很多怨恨的情绪,更多的是对于父母的好奇和幻想。小铃的到来填充了千佳记忆中对于父亲的空白,当她得知父亲与自己同样喜欢钓鱼时,她欣喜不已。
作为三姐妹的父亲和情人生下的孩子,浅野铃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和压抑。她在父亲的葬礼上,投奔同父异母的姐姐们一起到镰仓生活。
小铃是个十分矛盾的人。一方面,她的脑海中有着对于父亲最完整的记忆,父亲就是她从小的榜样,她也成为了和父亲一样温柔的人;
另一方面,浅野铃一直认为是自己的存在导致了别人家庭的破碎,而这种矛盾更是在母亲去世,父亲组建了新的家庭后,被无限放大。
从最初的不适,到加入校足球队,结识对自己有好感的男孩,到与姐姐们一起摘梅子、酿梅子酒、看烟花、海边漫步……
在与姐姐们的相处中,她渐渐卸下心防,一点一滴地走出从前那个家庭给她烙下的阴影,坦然地站在阳光底下,与自己在新家的身份和解。
5.生活是岁月慢慢熬制的汤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是很费功夫的”
影片中四姐妹一起酿造梅子酒时,大姐提起外婆生前的口头禅“活着的东西都是很费功夫的”。
从等待梅子成熟到后续采摘、清洗、消毒酿造等一系列的工序都是很耗费时间和精力的。可是最后四姐妹一起品酒的时候想到的却是属于家的美好味道。
影片中还描述了鱼苗的制作过程,从打捞到淘洗再到晾晒,同样是耗费心力的一个工作,可当大家其乐融融坐在饭桌前只记得眼前的美味了。
生活往往都是很麻烦的,遇到麻烦就逃避再逃避一直逃避到极限的话,连吃饭和走路也会变得麻烦,那不就无限接近死亡了吗?
但如果认真经营,努力去沥干其中水,也许在别人看起来痛苦麻烦的事,身为当事人的你,或许能在一地鸡毛中发现美好。
拍过《上海花》的导演侯孝贤,曾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示,他想拍一部这样子的电影,一屋子女人,一屋子温柔如水,一屋子月光满地。可惜至今也没能等到候导拍摄这样一部电影。
所幸在他的“小迷弟”是枝裕和的镜头里,在那座镰仓的老房子里,我们看到了属于四姐妹的柔情与暖意。
文/藤井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