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开教
春上天,万物复苏。
乡里人,大多喜欢在春末的早晨给小牛开教。
准备开教的小牛,在开教的时候还没有穿鼻子,也许因为开教的时候左右拉扯比较多,穿了鼻子的话,也许会把小牛拉坏的吧。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老人带着一个年轻人牵着小牛就去地里了。开教的牛是要拉着犁的,也许是有了重量,牛会加深记忆吧。
开教其实也就是为了让牛听懂人话,话其实也比较简单,无非就是“左右走停”,当老人喊着往左,年轻人在前面掰着小牛的头往左边;老人喊着往右,年轻人就推着牛头往右边,说走就拉着往前走,说停就蹬住不让走。
开教完的小牛,当天可以吃些嫩草,以便引诱它强化记忆,几个早晨下来,牛基本就懂了人话,不久之后,乡人就会将其鼻子穿孔栓绳,这也相当于给小牛来了一次“成牛礼”。再等小牛长壮实一点,就可以下地干活了。
小时候我就见过驯化牛,且还是特别简单,不过我看到的北方人驯化动物,就非常有意思了。
比如满人训练逮獾的狗,就非常残忍。
狗必须是大饭店里看家护院的狗,这样的狗也许是平时吃得太好,对肉味有特殊的敏感度。偷狗的人将狗偷来卖给抓獾的满人。满人牵狗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擀断狗的尾巴,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动作。
现将狗身子固定住,将狗的尾巴绑在一个平滑的硬物上,然后用擀面杖从狗尾巴根出往尾稍擀,在擀的过程中,就听见尾巴上的骨头嘎巴嘎巴响,因为这些骨头都被擀碎了。擀碎的狗尾巴只能耷拉在屁股后面,出门狩猎的时候,就不会因为尾巴翘起或者甩动惊了野外的动物。
看到这个过程,我比较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拿刀把狗尾巴剁掉,而是采取这么残忍的手段,剁掉也许就一时之痛,可被碾碎骨头的尾巴拖在身体上,那是永远的痛啊。
满人驯狗跟蒙古人驯鹰更是没法比了。
为了训练好一只赢,蒙古人都会自己去山上找鹰,看见鹰巢,他们不是直接下手将幼鹰抓走,而是在鹰前面晃动食物,等鹰用嘴去叼食物,驯鹰人就快速地将食物移开,很多个来回后,鹰被折腾累了。驯鹰人掏出一块布盖在鹰头上,将鹰捧起来就回家了。
驯鹰最难的就是化掉它身上的野性,第一个步骤是吸掉鹰胃里的黄油,方法是,将鹰饿几天后,将牛肉用油炸熟,然后中间系上绳子喂给鹰吃。饿得头昏眼花的鹰,早已经受不住炸牛肉的香味,它一口就将牛肉吞到胃里,由于肉串在绳子上,绳子拉出来,吞到肚子的肉也出来了,同时还带出鹰肚子里的黄油,几次一喂,鹰肚子里的黄油也被掏空了,鹰的野性就会骤然下降。
随后就是熬鹰,这是非常难的一个步骤,一家几口人轮流盯着鹰,就这样一天24小时地跟鹰对视,鹰一犯困,立即把鹰摇醒。人是三班倒,鹰是一直在撑着,直到熬到最后,鹰彻底地崩溃了,这时候的鹰,基本就已经驯化好了。
狩猎前,猎人给鹰戴上眼罩,鹰一直处在黑暗的世界里,到野外之后,驯鹰人将鹰眼罩摘除,陡见光阴的鹰,情绪非常激动,假如周围有野兔或者其他小动物存在,鹰一定会直接俯冲下去,将小动物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利爪之下。
驯鹰人发出信号,鹰就飞回来再次落在驯鹰人的臂膀上。
按照生物学上解释,人之所以能训练好动物,主要是通过动物的条件发射,以此来强化动物的记忆。小牛开教、训练狗和鹰都是一样的,就是通过外部刺激,让动物适应人类的要求。
其实,人驯化动物的例子还有很多,比如马戏团里面训练猴子、狮子、老虎、大象、狗熊等表演,据说,还有驯化人的,这也许是江湖骗局。
我曾经在网上和小说里面见过,有花瓶姑娘表演的。说的是,马戏团将小女孩由小就放在花瓶里培养,因为花瓶是固定的,小孩子的身体永远长不大,被永远地固定在花瓶里,而脑袋因为在外面,所以脑袋发育正常。花瓶姑娘会说话,会唱歌,除了身体是花瓶,别的跟正常人都是一样的。
后来有人解密,花瓶姑娘其实是障眼法,不过是利用光线的折射原理,让人产生错觉。她们仅仅是把脑袋架在花瓶上,身体躲在花瓶后面的幕布里。以前我特别不喜欢障眼法,花瓶姑娘这个我真的希望它是障眼法,不然,只能说明人比禽兽都恐怖。
小牛开教后,不仅仅意味着它可以劳动了,对于牛来说,它也会由此懂一些人话,从此,牛跟人相处似乎更加融洽一些,牛几乎是人类忠实的朋友。以至于黄梅戏《牛郎织女》中,让一头老黄牛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呢。
在雾气蒙蒙的夏日早晨,走在乡间的田野上,雾里不时传来“左、左、左”的声音,这也就意味着谁家的小牛即将长成了。
朱晔(古磨盘州人)
安徽望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理事;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出版著作6部,累计出版200万字。
已出版作品
历史散文(3部):《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
旅行随笔(1部):《一车一世界》
长篇小说(2部):《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
期刊发表作品若干:散见于《文艺报》《厦门文学》《中外文摘》《金融时报》《安庆日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