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个故事——致清明的第五十五封信
清明:
先前曾阅《乾隆大藏经》前十卷,卷一中《五灯会元七佛释迦牟尼佛》云:“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释迦牟尼道:“吾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拈花一笑,大抵就是这样一个典故。
我不懂佛学,我喜欢佛学里禅宗的意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那对世间美好的领悟,那对世间众生的感悟,似尘埃,又不似。人的情感有时是很多余的,偏偏累积起来的,是突然。对,爱是突然。世间美好的事物很多,烟花再美敌不过流年一瞬,眼角余光。
谁知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我喜欢昙花的刹那灿烂,积蓄了整整一年的精气,都在这短短时间轰轰烈烈地迸发出来。全部的梦想和激情,壮烈与喝彩,顷刻间挥洒净尽,淋漓快意。望尽了灿烂辉煌的一刻,终于有落樱缤纷。残红善舞。你本是灿烂过的,因此不怕被遗忘;你本是热烈过的,因此甘于安守一份不可言喻的静默。就这样,你把一生的光阴凝成时光长河中那一瓣恒久的心香。笑靥如你,真情如你,希望如你,生命亦如你,弯了月亮,剪了眉妆。
谁知铃兰幽香,清风徐来。
我喜欢兰花的清秀,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片叶子,就一朵或几朵白色的小花,却历经千年,依然悠远飘逸。习惯了寂寞,不以无人而不芳。淡淡的,一体青凝不染尘,暗香拂袖。静静的,一种从容的生活状态,不是甘于平庸而是细腻地去感受生活中并不缺少的快乐。远离里喧嚣繁杂,空谷晨钟,不是自耳畔响起,而是自心田深处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青青一线,眸笑生花。
古人喜带花,女子纤纤细手把花带,是一抹风情,男子饮酒消遣随意带花,是一种优雅。问花花不语,谁解带花人。只应花好似年年,花不似,人憔悴。
谁知杨花不悔,殷梨开遍。
年龄的增长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总有一个人尝过你尝过的苦,经历过你经历过的事,走过你来时归去的路。二十多岁的时候,喜欢三十多的你。三十多的时候,风霜雨雪都为你兼程,只因年华如秋似水。而那些个波澜壮阔,都不及他尘埃仆仆的到来,为你说那么极具二三事,平常而已。
斗草阶前初见,穿针楼上曾逢。
相寻梦里路,飞雨落花中。
不知佛祖拈花之时,迦叶一笑,是笑众生,还是笑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