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阿:女人的肉体会发光

雷诺阿喜欢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曾经说过:“上帝最美的创造便是人体——以我个人的品味来看,是女性的身体”。他甚至还曾直言不讳的说:“如果没有乳房这种东西,我就不知道该怎么画人物了。”
雷诺阿画过的裸女图,贯穿了他的一生。不过,在雷诺阿的笔下,你竟然感受不到一丝丝“色情”(就比如看荒木经惟的摄影)。他画的裸女只剩下“美”,美得有点哈利路亚的感觉。
只是,雷诺阿并非对所有女人都感兴趣。在他的传记里,有那么有意思的一段:“有人当着我的面,向他说起了一位女律师,他直摇头,说:“我无法想象会和女律师同床。”
他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不识字的,自己亲自动手为孩子擦屁股的女人,我最喜欢。”
雷诺阿觉得,律师、医生、学者、记者等职业,男人们很能胜任,为什么要让女人们,去学那些麻烦的工作呢?女人们对某些职业尤其擅长,她们能使生活变得容易忍受,这是男人们连做梦也不敢想的。
“牛顿发现了自由落体的定律,这固然很好,不过做妈妈的发现如何抱孩子好,这也不错呀。拿破仑是个天才,但做好奶酪的农妇也同样有天分。”
如果是现在来看,我们会有点哭笑不得。那些捍卫现代女性权利的人,估计也会有点为难:谁说我们女人做不了男人做的事的?可是,又好像是被真正尊重了——女人不会因为她们原本擅长的那些琐事而被忽略。
对于雷诺阿来说,没有男人女人谁优秀之分,而是,他只看到“好的”,而女人是“好的”,享受劳动、愿意奉献的女人是“最好的”。
《游艇上的午餐》,抱着小狗的女子就是艾琳
相伴他一生的妻子艾琳,就是他眼里“最好的”那种。他们相遇时,雷诺阿正经历对印象派的危机——经过十年的挣扎和自相矛盾的实验之后,他对印象主义越来越产生怀疑。
对于艺术,艾琳不懂,根据出身乡下的常识,她只知道雷诺阿天生是画画的,因此必须画下去,不管画什么,画成什么样。“有什么比荒废一枝葡萄藤,更令人痛心呢?需要用多少汗水,才能把它重新培育起来啊!”
放在雷诺阿的那个时代,这一点其实挺了不起。那时不是男女之别,而是阶级之分。人们相信“杰出人物”,并且把他们的信仰,树立在这些杰出人物的知识上。
但雷诺阿不是。他笔下的女性身体,散发着迷人的光芒。那不是安格尔式的,接近完美的,具有神性的圣母式的光芒,也不是达芬奇式的,完美雕画意味深长。
他的笔触在描绘女性时,故意忽略去了一切的历史性,而是让女性的身体,成为了没有时代指向的存在。尤其到了雷诺阿无限病痛的晚年,他所绘的出浴的女人,愈发地呈现一种伊甸园式的美。
印象派画家马奈画过许多女性,她们总是穿着得体,过着中产阶级的生活,在剧院包厢看戏,在花园里和下午茶,在阳台上观景;高更也寻找过伊甸园,他找到的是大溪地的风情。他笔下呈现的是异国情调,是另一种文化。
雷诺阿不在远方寻找故乡,他也有乡愁,他具有的是人类的乡愁。他在去除一切阶级属性,和历史属性的女性肉体上,找到了他的伊甸园。
吸引雷诺阿的女性身体,代表着敞开的美德,喂奶的女性,出浴的女性,无忧无虑的女性,她们来自伊甸园,未经现代化的染指,不需要独立意识,她们就是伊甸园本身,这是雷诺阿心中最美好的肉体。
那些被知识武装,被华服包裹的女性的身体,并不让他感到有归属感。雷诺阿曾经也为一位女诗人,画过肖像画。据说女诗人为了打动雷诺阿为自己画像,特地穿了一袭白裙。果然雷诺阿一见心喜:“我很久没有画白色的衣服了!”打动他的竟然是白色长裙的皱褶。
雷诺阿一生都爱肉体,“我喜欢的是皮肤,少女那粉红色的、简直可以使人猜测到的,有着良好的血液循环的皮肤。我尤其喜欢泰然自若的神态。”在晚年时尤其如此。
蒋勋评价说:“他垂垂老矣,男性机能完全丧失,面对着她无比丰沛温暖的肉体,那是他无法拥有的青春。这时候,他的人体画开始动人。”
其实也有可能,当一个人老到只能坐在自己的轮椅上时,才开始明白对于自己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清楚自己对这世界的爱,到底剩下些什么。人们都说雷诺阿晚年画的女人,身上有一种光。想来,那是一种对美的感悟的凝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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