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七年》(24):一场精心策划的逼婚和分手
与我一起做一个爱学习、愿成长的人
此系列为半自传体小说
故事半真半假
真真假假
由读者自行判断
作者不给答案
阅读全文约需15分钟
文/晏凌羊
跟夏宇互当“备胎”和“炮友”的关系,能持续多久呢?
说真的,我也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藕已经断了,如果丝还连着,那就想个办法把那点丝也斩断好了。
既然面对这份感情时,两个人都优柔寡断、顾虑重重,那就玩票大的,直接把破罐子摔了,那这破罐子就没人再舍不得,更没人再惦记。
聂琳知道我还没跟夏宇断,又打来电话骂了我一通。
聂琳说:“你看过一部叫做《其实他没那么爱你》的电影吗?说的就是那些口口声声说着我还爱你,不停在你面前追悔过去,却不肯付出实际行动的男人。其实,他根本没那么爱你。如果真爱你,就会奋不顾身的珍惜你爱护你,克服种种阻力爱你,又怎会看你痛苦而无动于衷?女人,你就只能相信实实在在的,要么房产证上二话不说写你的名字,要么就打个结婚证,让你结束漂泊的感觉,别他妈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虚话。”
骂完后,她柔声劝慰我说:“艾凌,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跟夏宇干脆了结。我个人觉得,你们纠结的时间越长,对彼此的伤害就越深。你现在的年龄恋爱结婚刚刚好,我们都不希望你为了一份无望的感情耗尽自己的青春。如果他不能给你婚姻的承诺,那就离开,头也不回。这世界上属于你的归宿一定不是他,好好整理,从头开始。不要跟不想跟你结婚的人凑合过日子,因为结婚后你会更加难过。这一两年,我清楚地看到这个男人是如何一步步让你丧失自信的。就凭这一点,我就很难对他有好感。不信你可以去查查你以前写的日记,你肯定无法想象,这几年内,你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希望你能停下来,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然后冷静地思考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你要自信起来,丢开你的所有顾虑,你会遇到你的缘分的。”
一个一直看着我考上大学、找到工作、和夏宇分分合合七年的师兄,听我讲完我和夏宇的故事,很严肃地跟我发了一长段话:
其实我非常不欣赏你的那个男友,他真的一点都不爷们。这样的人,你为何非得跟他好呀?爱情需要真诚,对自己真诚,对他人真诚。有时,接受与拒绝别人,都可以是真诚的。最不真诚的就是他这个样子,这算什么呀?想和你在一起就承担责任,有责任地生活,遇到困难一起面对也是幸福。不想在一起,就离开,不要这样耗着你。你自己没有决断,过去太依赖他,又非常不幸碰到他这样的一个人。你要被害死了,如果有一天你的亲人、好友、听到你毁在这个事情上,我们有多难过?何必为一个并不真正珍惜你的人,像个奴隶一样活着?你那么犀利和睿智,读过那么多书,有那么独立的思想,怎么就成了一个并不优秀的男人的精神奴隶了呢?你才多大呀,就已经失眠了?就要吃抗抑郁药了?你还在工作上没有什么建树呢,就已经心态老矣。一个精神上已经不独立的人,生活上也独立不了的。你要是继续和他在一起,以后会变成一个无价值、无吸引力的黄脸婆,到那一天你就更没有摆脱他、自己独立去生活的能力与勇气了,你难道真要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
如果你没有改变,我可以预见我说的事情几乎必然会发生。如果是这样,我应该早点跟你断了联系,因为我无法承受有一天看到你悲惨的生活,我会很痛苦的。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有时我会看你的相片,看你的文字,真的为你惋惜。你快点跟他分手吧,你值得更好的。
看完这段话,我回望了跟夏宇一起走过的那些年。
是啊,多荒唐。
我们两个人基本就在粪池里无聊地厮打,岸边围观的群众都觉得无趣纷纷散去了,我们还在苦苦纠缠和挣扎。现在,我浑身是伤,浑身是粪,疲惫不堪,是时候要让这段关系结束了。
一夜无眠,天亮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咦?我是不是可以试试逼婚?一方面,可以测试他对我的态度。另一方面,我觉得他多半是不会答应的,那我刚好可以趁此分手了。
就这样,我开始策划了一场逼婚。
到底是年轻,时间、精力多到无处使。哪怕用的是作践自己为代价,我也想赠送对方一场难堪,作为报复。
也是那时候,我头一次发现了自己有做影后的潜质。
是长得不大行但演技高超的那种影后。
现在想来,自己不仅是个“作精”,更是个“戏精”。
有多少痛不欲生、辗转难眠、以泪洗面、非你不可、没你不行,全是演给对方看的,目的只是为了引起对方的注意。
精明如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一段感情伤害自己的利益?就我这种不肯给男人花超过五百块钱的女人,即使要表演绝食,也是会事先在枕头底下藏饼干的那一类。
一切的一切,仅仅是因为年轻时我的时间不值钱、精力不值钱、眼泪不值钱。感情?也不大值钱。
我只是需要一个道具,帮助我完成青春期爱情这一课,至于对方是谁,反倒显得没那么重要。
现在想来,真是幼稚啊。
有时候回想起来,会替自己感到害臊;但更多的时候,会觉得:嗨,人不矫情枉少年,年纪轻轻就活得成熟稳重、老气横秋,是不是也挺无趣?
逼婚的前提条件是什么?那必须得是先怀孕啊。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按照狗血剧情的发展,这时候我“应该”要发现自己怀孕了。
刚好我停经了四十几天,我干脆买来验孕棒测试,发现并没有怀孕。
但是,我给夏宇打电话说:“我怀孕了,去医院查过了,有一个多月了。喏,这是医院的化验单。”
化验单,是我事先在医院拍的别人的,我只敢拍了半角。
打完电话,我就把手机给关机了,制造一种“想不开”的假象。
夏宇打不通我电话,又不好找其他人问询我的状况,直接驱车赶了过来。
看到他一脸惶急出现在门口的样子,我心里竟觉得有些得意。
他问我:“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我漫不经心地回答:“哦,可能我手机没电了,我去充充电。”
我问他:“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夏宇说:“你想要吗?”
我说:“我不想去做人流。”
夏宇双手互搓了有几秒钟,然后咬了咬嘴唇说:“结婚吧。”
无法形容我那一刻的真实感受,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不得不兜售给他的劣质玩具,让他极不情愿地买了单。
这让我感到耻辱,同时又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变态的报复快感。
我甚至给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取了个名字,甚至给它开了一个博客,每天给他写点深情款款的话。完事之后,我还要发给夏宇看。
夏宇看了之后,说他心里很难过。
我心想:“男人真他妈的好骗。”
接下来,就到了大段说感动台词的时刻。
担心穿帮,我没有当面说,而是选择给他发QQ消息(那会儿还没有微信)。
我说:“你不愿意娶我,我完全可以找愿意娶我的人去。说真的,我不是不会对别人动心,而是因为已经有了你,我就觉得没必要再对其他人动心。我不是不会爱上别的人,而是我更加懂得珍惜你。一无所有的那么些年,我们都手挽手地走过来了。想想住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找工作的那些心酸岁月,再看看我们现在,我觉得两个农村来的孩子能在这个城市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我不在乎跟你两地分居,不在乎别人怎么非议,不在乎谁反对、谁支持,不在乎你有没有钱,不在乎你的出身和家庭负担,不在乎你的怪癖和缺点,不在乎你怎么伤害过我,不在乎你不会给我风风光光的婚礼……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要能跟你一起到老就好。”
我又说:“人海茫茫,能遇到自己愿意跟他走下去的人非常不容易,已经选定的人就不要随便放手。世界上的好人数不清,但遇到你就已经足够。即使你不是最好的,甚至不是最适合我的,但却是我最珍惜的。缺点可以改正,性格可以磨合,但机会失去了就再也没有了。过去的我,是曾经有过不懂事,但你对我的伤害也并不亚于我给你的。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那余下的两年时间,就让我们停止无聊的伤害,我们好好在一起,学会珍惜,学会感恩,学会担当。我真的不想再暧昧不清下去了,我想安定下来,好好跟你过日子。既然你跟谁在一起都不可能保证绝对会幸福,那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们的未来一个机会呢?”
这一席话,说得我自己都快被感动了,但它基本上都是从网上东拼西凑抄来的。
就这样,领证的日子被排上了档期,可我却突然有点害怕了,我担心他真的会跟我领证结婚……对我而言,这是“策划”外的。
我的目的,是希望他逃婚,然后,我假装很受伤,接着再跟他分手……这样,即使分手了,我也要他在道德和舆论上站下风,要他对我心存内疚。
我能想到的,对他最厉害的报复,也不过就是如此。
决定去民政局领证的前一天,我跟夏宇去拍了结婚证件照。
在等他去照相馆之前,我去逛了一会儿街,给自己买了一个红色的发卡,一个红色的手链,还买了一个小戒指。既然是演戏的道具,我自然肯定不舍得下重金。
到了照相馆,我们努力挤出微笑拍了一张证件照。照片可以当场取走,钱是他付的,照片是我包好拿走的。
出了照相馆,气氛怪怪的。夏宇手插裤兜走在前面,我看似很卑微地跟在后面,却心里发虚。
他果真入了我的“局”,我甚至感到有点内疚和对不起他。
我努力说笑话想缓解这种气氛,但没有用。
经过一个卖西瓜的摊贩,我说:“我想吃西瓜,给我买个吧”
他说:“有什么好吃的,不卫生,走吧。”
走出去几步,他突然转过身跟我说:“我觉得照片里自己的表情像家里死了人一样,心情也是。我不喜欢这种被胁迫的感觉。”
听到这些话,我说:“行啊,要不我去把TA给做了吧?”
夏宇忽然柔声说:“做人流很伤身体,生吧。”
当天晚上,我故意在他跟前戴上红色的发卡、手镯、戒指晃荡了一圈,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我们预约了去领证的日子。
一大早,他告诉我,他压抑地哭了一晚上。
我再次有一种报复成功了的快感。
我压根儿不怕领证,因为我有预感:今天即使你不落跑,我也会落跑。
我怎么可能会嫁给这样一个根本不爱我的人。只是,这场游戏既然已经开局,我还是想玩到底,我很好奇它会怎么收场。只要不让民政局的钢戳盖到证件上,那我就是那个做局的人。
这种游戏,谁先沉不住气,谁输。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找了一件小旗袍准备穿上。
那是一件在朋友圈里好评率颇高的衣服,刚穿上,夏宇就说:“能不能换一件啊?难看得跟什么似的。”
我说:“不能。”
磨蹭到民政局都快下班了,夏宇才决定出发。一路上,他不紧不慢,似乎就等着民政局下班了然后就可以不去了。
取了号,等待,填表,然后审查材料。民政局婚姻登记员看到他带的证件全是复印件,瞟了我一眼,然后跟我说:证件不符合要求,你们下次再来。
结婚登记需要带什么证件,我之前提醒过夏宇的。
那一瞬间,我有点看不起他。
一个男人,就连逃婚,都用这么拙劣的方式。
看我“怀孕”了,他想负责任,却无法过自己那一道心理关。
他不想结婚,却不敢直接跟我说“我不想结婚,你把孩子打了,我们分手吧”,而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愿意。但是,他也不想提分手,又或者,分手这个事情,他等着我来说。
他不敢领证,我如释重负,但又要装出很受伤的样子,扭头就走。
夏宇一路追着我跑,语无伦次地强调:“即便今天带齐了证件,我也没有勇气过完宣誓那一关。”
回到家里,我直挺挺地躺去了床上。
夏宇心虚地看着我,嘟囔了一句:“家里怎么这么脏。”
然后,他拿起拖把开始帮我拖地,拖完地拿着抹布清洁了所有门窗和家具,接着又把我所有的衣服拿出来放进洗衣机里清洗,甚至帮我手洗了内裤。
见我一直躺着没有动静,他开始烧水,然后做菜、做饭。
这些事情,他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为我做过了。
他心虚了,内疚了……而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不记得是怎么跟他提的分手,只依稀记得那天我站在一座人行天桥上,打电话跟他说:“孩子我已经打了。从今天起,我们不要再联系了。”
其实,那里有什么“孩子”?真要有,那也只是横亘在我们生命中的那七年。那七年的历史,就是我们的“孩子”。
我只是存心想让他内疚,报我曾被他伤害过的仇。
我心里非常明白,夏宇后来找回我,并不是因为还爱我,只是作为雄性动物,当他看到自己曾经拥有的女人正被另外一个男人拥有的时候,他产生了嫉妒心。
他努力追回我,不是想和我共建美好的生活。他只是想赢,像一头好斗的公狮子一样,向另外一头狮子宣布自己的领地。
而我,也不是多爱他,我只是谈恋爱谈累了,我只是想躲到一个叫做“婚姻”的屋檐下休息,从此不再过问爱情江湖的事儿。
我没料到的是,我们再回不到从前,这才过了一段互为备胎和炮友的日子。
之所以要策划一场逼婚,是因为我想报复。年轻人嘛,有大把的时间、精力去折腾。你让我难受,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即使知道我们最终会分手,我也要让你难堪、让你内疚、让你背负着对我的良心债过完剩下的人生。
现在想来,多幼稚啊。夏宇真要是答应跟我结婚,怕的反而是我,因为我根本不敢开启这样布满雷区、从根上就已经腐烂了的低质量婚姻。
我对他所有的委曲求全,都只是为了能掌握某种主动权,道德上的,舆论上的,心理上的。
虽然,这种好胜心,在“中年的我”看来,极其虚无,毫无意义,但在当时当下,它就是我的武器。
夏宇彻底从我生命中消失,是在一个炎热的午后。
我说:“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联系了,好累。”
他说:“好。”
我暗笑,心想:他就是这种人,连分手都不敢主动说,而是逼我说。
我站在天桥上,眼泪大颗大颗掉下。一辆又一辆车,从天桥底下驶过,也从我心上碾过。
一直以来,我何尝又不是在等待这一天?这一天来临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安心了。
几年以后,你才能慢慢明白:人的一生中,有些事是注定的,比如一个人的出现或者离开。那些注定好的事情会一点一点地发生,导向最终的结果,像一场躲不过的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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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逗号等在路边,我去趟物管处。
逗号问:“妈妈,你干嘛去?”
我跟她开玩笑说:“我吵架去。”
“我也要去。”
“为啥要跟去?”
“怕你吵不赢。”
过一会儿,我回来了。
逗号问:“妈妈,你吵赢了吗?”
我说:“用嘴巴吵,我吵不赢;上网打字吵,有空的话,我一个打十个。”
谢谢你的时间,我们相约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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