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去 平凡的人生 之四
打工去 平凡的人生 之四
3.去H县水利局工作
经我家邻居介绍，去了H县水利局工作，每月27元，钱不多，但相对稳定。H县水利局的主要任务之一是“治江”，有一个船队专门拉石头，向长江H县江段抛石头，以免长江的激流冲坏堤岸，造成塌江。
我家的邻居在H县水利局是后勤组长，很能干，虽然只一个组长，但能量很大，在计划经济年代，能搞材料的人并不多，而他在这方面特有能耐，因而能在H县水利局说上话，用他的话说，他的二寸半纸条，解决过很多人的工作，要我好好干，当然，我也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开始时，我主要任务是，将市水利局下达的钢材计划，采购回仓库。那时经常出差去调运钢材，每到一地，我一般只坐公交，或者步行，因为我不愿意坐人力车，觉得一个身体还好的人，要别人力气代步，心中过意不去，特别是拉你的人有时比自己还瘦弱，除非行李太多，我才坐人力车，并且遇到上坡我总是下车帮拉车的人推行。报销差旅费时，我的费用总是很少，有的人报销时人力车费用一报就是上百元（在那个年代算是很多的了）。因而我尽管是个零时工，领导都喜欢要我出差办事。
上级要求“治江”任务加大，市里要求H县水利局再组建一支船队，首先要建一个船头。轮船头的船体，需要镇静钢的专用船板，船厂要求提供钢材才能建船。
领导就交给我交一个任务用Ф=6.5的10吨圆钢去调剂10吨δ=12的船用钢板。幸运的是一个朋友说，N市808库的领导正在寻求Ф=6.5的圆钢，我抱着试探的心理，去808库，正巧该库有δ=12的镇静钢板，并能提供质保书，并且急需Ф=6.5的圆钢，δ=12的船用钢板质保书得到Y市造船厂的认可后，我又跑Y市的运输指挥部的调度室，要10吨的长卡车，那时长卡车还不多，因为申报的是来回实载，很快就批了我的用车计划，来回押车，将这批船板送到了该厂，圆满完成了任务，受到了领导的表扬。在这次钢材调剂中我学到了一些钢材的肤浅的知识，了解到什么是镇静钢，只有镇静钢板才能用来造船，在水下不易破裂。
船体建好后，船厂配好船用减速器和水下的螺旋桨，船的内部设施，包括船用柴油机得由建设方—H县水利局来承担。那时柴油机根本买不到，H县水利局只得请机工到柴油机厂买零件自行装配一台，我不懂柴油机，仅在高中物理上学过一点内燃机的原理，机工装配时，我好奇，在旁边看，我几乎看了这台4—160船用柴油机的整个装配过程，基本了解了该柴油机的原理和构造。
这条轮船头H水—2号的设计是机、驾分离的，即船老大只管操舵，前进的速度由铃声发到机舱，机工又叫老柜，根据铃声调节柴油机的转速，一般是前进1、2、3和倒车，因此轮船头的电路设计并不太复杂，主要是起动机和照明需要电。我又自告奋勇的承担起船上电路的设计和安装。领导居然同意了我请求，并让我承办所用的全部电气材料，领导的信任，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我全身心投入到轮船头电路的设计和安装工作中。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一个人几乎完美完成了轮船头的全部电路。船头试航的那天，我内心骄傲极了。从此我成了H县水利局里小有名气的零时工，工作改为电工兼船队后勤物资管理员。
水利工程在那个年代一刻也没有停过，物资很紧张，有些物资就交给了我这样一个零时工。比如船用柴油，当时的计划本就在我手里，我觉得这是一种信任。
以前柴油每次要用柴油桶装好，再运回仓库，用时还要经过一个大下坡，滚到船边，再抽到船上的柴油箱，船员感到很麻烦，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泼洒掉不少，计划本上的计划到时用不完是要作废的，装柴油桶的经常破损，也不够周转，还不时地要添新的柴油桶，有时船队也抱怨柴油供应不及时。我就提议在河边做一个柴油罐，柴油罐的口与货车的车厢差不多高，柴油运回来，柴油从桶里很方便地就倒进柴油罐里，柴油罐下面装了一只阀门，船要加油，通过管道就可以很快加好，也不需要再补充柴油桶，这个提议被采纳了，并由我设计、监督施工，这个储罐解决了船队所需采油的储备，计划快要到期，就立刻买回来装在柴油罐里，船队再也没有抱怨柴油供应不及时了。
有一年冬天，H水—1号船头检修，检修好后，柴油机启动电机电瓶，由于长时间不充电，而电不足，柴油机怎么也启动不起来。轮机长、船老大想了很多办法，都开不起来，最后用一根大绳绕在飞轮上，由10来个人在岸边在跑动的过程中拉飞轮旋转，以启动柴油机，但仍然没有效果。
我在河边看了一会儿，想到物理书上单缸内燃机的结构图，最大的启动力矩是进气门和出气门都关闭的那一瞬间，我又想到农村的镇上机米厂的那台“常熟—30”型柴油机，那台柴油机只有一个缸，其启动是由人扳动大飞轮，通过最大力矩的关，来启动柴油机。而H—水1号船头的用的是4-135船用柴油机，有四个缸，缸径是135毫米，我曾经看过H水—2号4—160的柴油机的装配过程，基本了解4缸柴油机的结构，虽说4个缸是轮流到达最大力矩，但启动时的最大力矩我想可能是一个缸的柴油机启动时的4倍。若是先启动一个缸，电瓶里的电，也许能满足启动电机的短时耗用。
登上船，我跟轮机长讲，让我来试一下，开始他们并不相信，但也别无选择，我要轮机长打开气缸盖，并打开三个缸的气门，用仅有的电启动一个缸，居然柴油机的一个缸启动起来了，又要求轮机长每隔2-3分钟闭合下一个缸的气门，终于完全启动了，电瓶的电也慢慢充好了。为此我被那里的人们誉为“万能”，为感谢我，船老大特地邀我上了轮船头，带我去古运河兜风。我对自己能灵活运用书本上的知识，和细心观察柴油机的装配，能解决一些技术问题，感到小小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