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庆文:《凤凰传说》第三章:凤入大荒
作者:周庆文
作者原创文章:
导读:神奇的大鸟飞翔在天空,美艳的仙子降临人间,是正义的使命让他们合而为一,同心协力组成了一支征讨大军,发起了向邪恶势力的征讨,目的就是为了把从东海岸登陆狼人驱逐出去,把大荒东洲的人们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他们在天意的安排下,飞越崇山峻岭,跨越大河江海,艰难的旅程挡不住他们前行的脚步,严酷的天气动摇不了他们的决心,他们能够完成使命吗?
(本文约叁万字)
第三章:凤入大荒
《山海经·图赞》载,凤凰身负五种像字纹:“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抱朴子》对此解释:“夫木行为仁,为青。凤头上青,故曰戴仁也。金行为义,为白。凤颈白,故曰缨义也。火行为礼,为赤。凤嘴赤,故曰负礼也。水行为智,为黑,凤胸黑,故曰尚知也。土行为信,为黄。凤足下黄,故曰蹈信也。”
《论语谶》曰:“凤有六象九苞。”六象者,头象天,目象日,背象月,翼象风,足象地,尾象纬。九苞者,口包命,心合度,耳聪达,舌诎伸,色光彩,冠矩朱,距锐钩,音激扬,腹文户。行鸣曰归嬉,止鸣曰提扶,夜鸣曰善哉,晨鸣曰贺世,飞鸣曰郎都,食惟梧桐竹实。故子欲居九夷,从凤嬉。物飞而生子。
《尔雅·释鸟》郭璞注,凤凰:“鸡头、燕颔、蛇颈、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说文解字》载:“凤之象也,麟前鹿后,蛇头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过昆仑、饮砥柱,濯羽弱水,暮宿风穴,见则天下大安宁。”
《晋书·穆帝纪》:“ (升平四年)二月,凤凰将九雏见于丰城 。”
《永乐大典》:“(汉)太史令蔡衡曰:凡像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青者鸾,多黄者鹓鶵,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鸿鹄”。
“教授”,卫中华亲切的叫道。几天的时间,众人的称呼到他这里都简化成了两个字。他说的教授当然指的是王教授,其他被他简化的还有政委(基地政委),船长(雷刚),真人(张真人),博士(黄博士),助手(阿郎),中尉和老剑(利剑)。此刻他正在兴致勃勃的发问:“早上你说,我国的图腾主要是龙凤图腾,你能不能给我们讲一讲凤凰的来历?”他拍了拍利剑的肩膀说道:“我们老剑尤其对凤凰感兴趣。”
利剑不满的说道:“什么老剑?听上去就像'老贱’一样。我老是犯贱吗?”卫中华笑的前仰后合,故意气他道:“这样不是显得亲切吗?教授,咱不理他,还是讲一讲凤凰吧。”
王教授也被他们逗乐了,笑过之后说道:“这凤凰啊,又叫凤皇,大约起源于新石器时代,原始社会陶器上的很多鸟纹就是凤凰的雏形。1977年,在距今7000年的河姆渡文化遗址出土了'双鸟朝阳纹象牙碟形器’。这件器物两侧各有一只展翅欲飞的凤鸟,它圆眼,钩喙,伸颈昂首相望,拥戴着太阳,形象地反映了原始农业发明以后先民对知时鸟和照耀万物的太阳的崇拜。河姆渡凤凰一度被考古界认为是中国最早的凤凰图案。这当然是一些专家的看法。我认为凤凰最早应该起源于有巢氏,他们是最早以鸟为图腾的氏族。有巢氏又被称作巢皇,这个'巢’字,显然跟经常观察鸟类有关。《庄子·盗跖》曰:'且吾闻之,古者禽兽多而人少,于是民皆巢居以避之。昼拾橡栗,暮栖木上,故命之曰有巢氏之民。’他们既然跟鸟类学会了这种筑巢的本领,肯定会对其有着原始崇拜,那么以鸟为图腾就有理可据了。经过逐步演化,中间肯定又加入了其他氏族的图腾特征,就逐步演变成了商周时期的凤凰。当然商周时期的凤凰外形跟今天我们熟知的还不一样,这里还有一个逐渐演化的过程。到了封建社会后期,凤凰慢慢的就变成了皇后的标志了。这是我国的情况,西方文化里也有凤凰。但是中国文化中的凤凰与西方文化中的phoenix无论在外在形象、神话起源和文化内涵等方面都有不同之处。”
利剑问道:“这么说来,世界上有凤凰图腾的地方还不少?”王教授说道:“正是。据我多方考证,环太平洋四周就是一个凤凰文化圈,这些地方的原住民都有着相似的凤凰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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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婼亚,对她的情绪波动很是奇怪。照理说,梵天们个个都历尽沧桑,平常的事情根本不会放在她们心上。而且她问的不是我要找一把剑,而是问我丢了一把剑。这让我一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能含含糊糊的回答道:“是啊,我丢了一把剑。”
她紧接着追问道:“你是怎么丢的?在哪里丢的?”
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当我在穿越舱里掷出去那把剑时,当时的情景就已经很奇怪了,而这一节是不能告诉她的。我能告诉她我来这儿的目的是找寻太阳凬圣剑吗?似乎也不能,这可是最大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暗中查访。而且如果圣剑是梵天们的至尊武器的话,她们怎么会让我这个外人接触到它?就此看来,目前还只能跟她打马虎眼。
想到这里,我假装惋惜的说道:“我要是知道怎么丢的和在哪里丢的,不早就把它找回来了吗?问题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静静的看着我,直到看得我心里发毛,才发问道:“它是什么样子的?”
这次我不好瞒着了,只得将我丢的那把剑的样式告诉了她。她耐心的听着,还不时的问一些细节的地方,然后默然不语,怔怔的向窗外望去,似乎是有什么很难下决定。
我小心的问道:“婼亚仙子见过这把剑?”
她闭上眼睛,半天才回答道:“我没见过,可是我师姐见过它。我可以带你去见师姐,她应该知道这把剑在哪里。”
我的内心一阵狂跳,既然我丢的那把剑跟太阳凬很像,说不定这次就可以见到圣剑了。我急切的问她道:“你师姐在哪里?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
她回答道:“她现在在东方某个地方。雷公要东迁,我要给他们引路。既然你要见我师姐,咱们正好顺路一道去。”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几天就是作出行的准备。老祖母不放心我一个人上路,坚持让风虎和风鸡陪我一块去。我推辞了几句,老人家就不高兴了,我只得答应她。谁想风铃也闹着一起去,我连忙劝阻她。说自己出去很可能要打仗,没法照顾她。老祖母也帮着我一块劝,好说歹说终于劝住了。
这时最忙的还是雷公,他首先征求了准备东迁的族人的意见,结果大部分人都同意。其余小部分人考虑再三,最终也愿意随大队东行。然后家家户户整理行装,准备食物和衣物、兵器等等,到处都是一片忙乱的景象。
雷炎也要启程了,他要带雷老虎去见雷祖,我特地给他送行。他叮嘱我道:“兄弟此去,若经过太华山,需注意当地有一位英雄,名叫华光。当年我学艺初成,离开父亲闯荡天下,走到华山之时,尝闻当地之人说及他的名头。我当时年轻气盛,上门与他挑战,两人在华山之巅比了三天三夜,竟是不分胜负。如今一别多年,此人武功想来必然精进。贤弟如遇到此人,万不可小觑他。”我点头答应,与他依依惜别。
望着他西去的背影,我不由感到一阵失落。在这几天相处的日子里,我与他较量些武艺,谈一些人生见闻,双方相得益彰。雷炎此人虽傲,但知错就改,心胸亦非常人可比。况且他武功与我相若,年龄又比我大不了几岁,是我来到这个年代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谁承想才相聚几天,就匆匆而别了。
风铃在身后跟我说道:“你要是舍不得,去追他好了。”我叹道:“追上去又能怎样?”她说道:“你跟别人分手时依依不舍,要离开我时就毫不犹豫。”我苦笑道:“他是我大哥,我当然舍不得他走。”她大声冲我说道:“那你就舍得离开我?”
我回头看时,只见泪水在她大眼睛里打转,好像马上就会掉下来,连忙安慰道:“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只是这次的事情对我真的很重要。我答应你,只要做完了这件事,我马上就回到你身边来。”她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我赶紧发誓道:“我要是骗你,就让老天打雷劈了我。”她急忙用手堵住我的嘴道:“我就是随便说说,看把你急的这个样子。”
她的手温软无比,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我不由的怦然心动,见四周无人,突然将她抱在怀里。这是我第二次抱她,上次在雷原集是在我力竭倒地时,因为周围都是人,所以没有感觉。这次是我主动跟她亲近,她竟然没有拒绝,只是耳根都红了,我甚至可以听到她芳心跳动的声音。这种任君采摘的态度等于是直接鼓励,我大着胆子,向她丰润的双唇吻去。甫一接触,她的身子如同中了电击一般,忙不迭的将我一把推开,嘴里说道:“有人来了!”
我慌忙四下望去,却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再看风铃时,她早就咯咯的笑弯了腰——原来她是在骗我!我见她笑的娇俏动人,忍不住再向她抱去。她低头闪过,娇笑着往河边跑去。两人你追我赶,在河边尽情的追逐嬉戏,宛如一对欢快的蝴蝶翩翩起舞,肆意享受着美好的时光。翠柳为我们伴舞,黄鹂为我们歌唱,就连清风也送来云朵,为我们遮挡那酷热的阳光。
欢乐的日子总是那么短暂,转眼就是上路的日子。雷泽氏的大队人员已经整装待发。举头望去,长长的队伍约有七八百人之众。这些家庭中的老年人没有随队东迁,随行的大都是年轻人和孩子。送行的人们络绎不绝,一些原本有矛盾的两个家庭,现在听说要搬走了,也都尽释前嫌,前来道别。
雷苍梧也在送别的队伍中。他已在雷公和婼亚的推荐下,接任雷原集的下一任族长。他这人素有威望,雷原集留守的族人也大都拥戴他,想来继任不是问题。
雷公等人在雷泽氏祠堂内祭祖拜别,又在九天玄女祠堂前宣讲东迁的誓词,然后宣布队伍开拔。两三百精壮的男人分列两边,女人和孩子则夹在队列的中间,婼亚和雷公在前引路,队伍浩浩汤汤的出了雷原集,一路往东行去。
我心情不好,跟在最后面默不作声。想起来风铃哭倒在老祖母怀中的情景,我就伤心不已。这应该算是我的初恋吧,以前从来没有女孩子对我这样好过,我居然忍心一走了之,心肠是不是太狠了些?
风虎和风鸡没有我这种烦恼,两人还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兴致非常高。风鸡与我年龄相若,还没成家,自是无忧无虑。风虎这人平常大大咧咧的,在别人眼中属于那种没心没肺的男人。据风铃说,他在家中一直对自己的女人吆吆喝喝的,从来就不懂的温柔为何物。这两人看不懂我的心事,自是情理之中。
看出来我有心事的是婼亚。
队伍行至傍晚时分,在一块河边的空地扎营下来。这个时代所谓的扎营,其实就是找一个比较干净的大树下面,临时落脚而已。然后大家开始生火烧饭。
婼亚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休息,而是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天上渐渐出现的繁星。等我和雷公来到身后,她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道:“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赶到英山了。接下来就是石脆之山、符禺之山①、少华山,十几日后就可以到达太华山。在那里我们可以跟师姐会合,队伍也可以稍作休整,然后再继续东行。”
我听她对地理如此熟悉,心中大奇,暗想莫非你肚子里还装着一幅地图不成,便问道:“我们来的地方,就是雷原集那一带叫什么山?”
她不慌不忙的说道:“那里是竹山,因其山多翠竹而名。山下有竹水,与葫芦河并入渭水,三水之间即是雷原。”她回头微笑道:“你不是在想竹山,而是想竹山那里的某个人吧?”
我脸上一热,对她说道:“真会开玩笑,我就是问问地名而已。”连忙转身离开,身后传来她和雷公的笑声。
这时候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脉都化成了一道隐隐约约的影子。知了正在唱着今天最后的歌曲,蛐蛐此时也加入了合唱团。走了一天路的男人们,正坐在树下聊着天,有的人摘了些大叶子不停的扇着;女人们则忙着做饭,一时炊烟袅袅升起;几个孩子围着火光眼巴巴的盯着,看来是饿极了。
我走到一棵树下,正准备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情,突然一个人的身子从树上荡了下来。我抬头望去,原来是风鸡。只见他用腿勾住树干,脑袋冲下,身子一晃一晃的,笑嘻嘻的说道:“阿耶导,那婼亚仙子跟你说的话,我可全听见了。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想铃妹了?”
我佯怒道:“你给我下来!”伸手就去抓他。他哈哈一笑,一个倒翻翻上去,像猴子一样爬到了树梢上。风鸡身手矫捷,据说没有爬上不去的树。遇到我之后,我把小时候练过的小腾挪功夫,毫无保留的教给了他。他大感兴趣,练习之后受益匪浅,尤其是在这种轻身功夫上,进步的最为显著。当他在房舍之间或者树林之中跳来跳去的时候,无论多少人都抓不住他,更别说他那瘦瘦的身子可以爬到树的最高处了。
我自知单凭一人更别想抓住他,不由恨的牙痒痒,只能无奈的说道:“有种你就别下来,让我逮着就饶不了你。”他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不知道我可以在树上吃和睡吗?”
这时风虎叫吃饭了,我俩这才停止了打闹。
第二日继续东行,一路上大家偶尔停下来打点野味或采集一些食物,至晚果然到了婼亚说的英山。大家用过晚饭,留下几人守着火堆并轮番值夜,其他人很快进入了梦乡。
睡至午夜时分,我被风虎叫醒了,他小声的跟我说道:“你听。”我侧耳听去,半天似无动静,问道:“没听到。怎么了?”他“嘘”了一声,一会儿似乎传来几声狗叫的声音,风虎说道:“是黑虎!”我起身道:“不可能,一头畜生自己哪能跑这么远?”说完我身子一震,月光下向风虎望去,果然他的脸色也变了。
两人赶紧迎着来路走去,风虎一边走,一边吹着口哨。果然月光下一条毛茸茸的影子奔了过来,扑到风虎身上,亲热的用大舌头舔着他的脸,真的是黑虎。
我连忙问道:“风铃呢?”然后又骂自己,难道一条狗还会跟我说话?哪知它真的很通人性,一蹦一跳的往回跑去。我们跟着追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风铃。
她见到我之后,也不顾风虎这个“外人”在一旁,扑到我怀里就大哭起来。我只好不停的安慰她。等她停住了哭声,风虎问道:“还有谁跟你一块来了?”她抽抽噎噎的说道:“没人了,就我们两个。”我知道她说的两个其中一个指的是黑虎,很是担心的说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一个女孩子走这么远的夜路,不害怕吗?”她说道:“人家不是怕追不上你们嘛,所以才没敢休息,这都走了一天一夜了。”风虎问道:“老祖母知道吗?”她回道:“不知道。不过我给她做了个记号,她应该能看明白。”我苦笑道:“这也太胡闹了。你做了个什么记号?”她破涕为笑道:“我在墙上画了个女孩子,去追一个拿斧子的男人去了。”
我哑然失笑,知道现在还不是责怪她的时候。等我考虑了一下,准备再跟她说点什么时,才发现她居然在我怀里睡着了。
天亮之后我们跟大家会合,雷公看着睡眼惺忪的风铃呵呵大笑,打趣我道:“昨天你还在念念不忘的想她,谁知她连夜就赶过来了,这也算心有灵犀吧。”
我担心婼亚对此事不满,问雷公时,他一脸郑重的说道:“她接到了师姐的传讯,要她尽快赶过去,所以一大早就乘雷鸟飞走了。我们先继续东行,到华山脚下等她。她会在那里跟咱们会合。”
我内心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她的师姐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她们是怎么传讯的?”雷公说道:“你看到她的法杖上有个水晶球吗?据说很多凤凰仙女都有这个。她们就是通过它进行心灵沟通,神着呐。”我甚是不解,这些梵天们到底是怎样做到的,这不成了这个时代的无线电话了吗?我有机会接触到这些秘密吗?或者更进一步,我能学到这种法术吗?
当下我们继续东行,十天之后,便过了少华山。
却说这日用过早饭,雷公感慨道:“还是那些梵天们的名声大。就说我们刚出来的那两天,婼亚仙子带着我们,每走过一个村子和集镇时,当地的人们都会主动送给我们一些食物,还提供暂时落脚的地方。这几天我们自己一路走来,周边的人们却对我们防范有加,好像生怕抢了他们东西似的。这人与人真是没法比。”我笑道:“雷公这话就说错了。这不是人与人比,是人与神比。人家是梵天凤凰,可不是凡人。咱们是没法比的。”他也笑道:“这就是了。我现在最欣慰的就是大家的身体目前看来还好,没有生病闹灾的,这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依目前的行程来看,午后我们就可以赶到太华山脚下了,不知婼亚仙子是怎么安排的?”
我向东望去,那巍峨的山势,可不正是著名的西岳华山么?
行至午时,众人又热又渴,身疲力乏。举目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松林,且正在东去的路上。众人大喜,都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来至林中,一阵凉意迎面扑来,只觉浑身舒泰。转瞬之间,大家东倒西歪的躺下一片,贪婪的呼吸着清凉的空气。
雷公来不及休息,急命几个年轻人就近寻找一下水源,给大家解渴。另外派人向东巡视一下,探查一下道路情况。哪知他刚吩咐完毕,只听一阵急促的哨声传来,林中转眼间钻出一群大汉。他们个个身穿白色麻衣,腰挎石斧,手中张弓搭箭,将我们团团围住。
人群正中走出一个中年汉子,三十左右年纪,看上去气宇轩昂,一脸正气。他身上也穿着同样的素麻衣服,胸口上绣着的似乎是一棵草本植物,或者说是一朵花什么的。
中年人手中并没带兵器,他冲我们微微一拱手道:“敢问各位是何方人氏,到此地何干?”他身后有人插嘴道:“少庄主跟他们客气什么?直接将他们拿下就是了。”
风虎大怒,冲上去叫道:“谁在这里胡说八道,有种冲你虎大爷来!”
雷公连忙将他拉在身后,向那少庄主施礼道:“这位壮士请了。”那位少庄主涵养极好,没有因为风虎的吵闹表示不满,也回礼道:“敢问长者尊姓大名?”雷公将自己的名号报上,那少庄主似是一愣,忙问道:“既是雷泽氏的雷公,不知可认得雷炎吗?”雷公笑道:“雷炎是我师弟。不知少庄主与他是如何相识的?”那少庄主一时愕然,先是向自己身后族人望去,然后向雷公说道:“看来此事有些误会。我与雷炎贤弟几年前结识,二人近乎莫逆之交。他的师兄又怎么会带人来打我们?”雷公一时摸不着头脑,笑问道:“少庄主说笑了。我雷泽氏东迁路过贵地,不敢有所惊动,又怎会攻打你们?”
那少庄主身后一人说道:“少庄主明鉴,那报信之人言词凿凿,说雷泽氏欲扩充地盘,带人攻打我们的领地。如今他们来了这么多人,咱们不得不防。”少庄主皱眉道:“你见过打仗带着女人和孩子的吗?何况雷炎与我交厚,这位雷公也不似阴险小人,我们还是问清楚再说。”他那个手下继续进言道:“雷公或许不是小人,但报信之人说那个传龙阴险狡诈,贪婪成性。他如果在这些人中间的话,事情或有不同。”
我闻言大笑道:“这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你们并不认识传龙本人,又怎知他阴险狡诈,贪婪成性?”那位手下冷冷的说道:“他攻占了雷原集,杀掉了原来的族长和数百雷泽氏族人;又劫掠四方村子,到处奸淫美貌女子。其恶人恶行,如今人尽皆知。这种人难道还是好人?”那少庄主向雷泽氏众人望去,大家一片沉默。
我暗叫不妙,这些东迁的雷泽氏族人大都是雷老虎的得力下属,他们原来的利益因为我的缘故散失殆尽,甚至有些人的家人在谷口一战中丧命,自然对我心存怨恨。如今他们保持沉默,摆明就是要我好看。
雷公这时说道:“常言道'十里无真信’,如这位小哥所说,只怕是传闻有误。雷老虎是我师弟,其所犯恶行,非一言所能说清。至于说传龙奸淫掳掠,更是子虚乌有。道听途说之言,还望少庄主明察为上。”
我见那少庄主似在犹豫,挺身而出道:“兄弟就是传龙。今日之事,原与雷泽氏无干。少庄主如要问罪,在下一人承担就是。还望少庄主放雷泽氏一众东行,传龙感激不尽。”
我话音刚落,只听得对面一声弦响,一支利箭当胸射来。我本能的将身子一侧,堪堪躲过,却是苦了我后面的一个雷泽氏族人。那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因为视线被挡,他甚至连躲避的念头还没来得及产生,利箭就射到他胸口上。众人大惊,纷纷亮出兵器,眼看着就是一场大战。
那少庄主急忙喝止了他那边的族人,大声说道:“谁放的箭?我有言在先,非我号令,不得乱动!将那个放箭的给我拿了来。”他的手下大眼瞪小眼,往放箭的方向望去,竟然一时查不到是谁。
这时后排的几人说道:“少庄主,我们都遵循你的指示,没有放箭。”另外一人说道:“那个放箭的人刚才就站在我身后,好像是,好像是……”那少庄主喝道:“好像是什么,快说!”那个后排的人急忙回答道:“好像是那个报信的人。”众人均感诧异,纷纷找寻那个报信之人时,他却似乎神秘的消失了。
那少庄主稍一思索,向雷公施礼道:“今日之事,很可能是个误会。待我日后查出那个放箭之人,一定给雷公一个交代。当务之急,我们双方应化去干戈,大家各退一步。至于贵方受伤人员,我马上派人前来救治。还请雷公谅解。”说罢立刻吩咐下去,那些穿着素麻衣的汉子纷纷收起弓箭,往松林的东边撤去。
我见那少庄主处事得当,手下训练有素,当下暗自佩服。如果他那一方换了个人来指挥的话,今天双方很可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场面。如今他能将局势稳住在一个如此可控的层面,足见其涵养不浅。我连忙施礼道:“少庄主处事得当,实在令人钦佩。愿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他泰然回礼道:“不敢,兄弟只是华胥氏一个不成器的族人,草字华光。”
我跟雷公相视一笑,对他道:“华光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我大哥曾对我提起,让我经过华山之时,代他多多问候阁下。不想今日却是如此相见,传龙这厢有礼。”他问道:“不知尊驾的大哥是哪位?”雷公笑道:“正是雷炎。”华光呵呵大笑道:“这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当日我跟雷炎贤弟打了三天三夜,多承他手下留情,才侥幸打成平手。自那以后,我二人反倒成了好朋友。如今多年未见,我那兄弟一向还好吧?”三人说说笑笑,一时尽释前嫌。
华胥氏族内的巫医这时也到了。原来中箭之人恰恰是雷老虎的大儿子雷明,好在中箭的地方不深,没有射穿肋骨,只是划开了皮肉。那巫医给他清洗创口之后,上了些草药,然后就给包扎上了。我心念一动,令人找来两根木棍,用几根麻绳来回绕上几道,再铺上两件旧衣服,做成简单的担架,让人抬上雷明,跟着大队人马缓缓东行。雷公和华光看我手法熟练,都感觉颇为新奇。
却说大家继续东行,直奔华胥氏的庄子而去。一路上,雷公简单的介绍了雷原集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华光听后懊悔道:“原来前几日你们有婼亚仙子引路,如果今天她在的话,大家也不至于引起这样的误会。十几天之前,我这边也有一位梵天女神来过,她还嘱咐我好生接待西边来的几位贵客,想来指的应是传龙兄弟一行。可笑我被小人离间,差点与各位刀兵相见,说来好生惭愧。”我连忙问起事情的起因,他才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
原来这里数日之前,有人找到了华胥氏的庄子上,拜会了华光的父亲,也就是老庄主华清风。那人自称来自雷原集,因被人迫害逃到此处。待华清风问他具体原因时,那人口若悬河,说起雷原集被一个叫传龙的人占领之后,大肆杀戮,然后征战四方,搞的当地民不聊生。如今那传龙势力越来越大,野心膨胀,随时准备东征。或许数日之后,他的先头部队就会打过来。华老庄主听后将信将疑,却也不敢怠慢,急命华光带人在西来的必经之路上昼夜巡视,以防受到突袭。那个报信之人也自告奋勇的跟随华光前来,以便指认来自雷原集的队伍。今天我们刚进树林,就被他认了出来,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幕。
雷公问起那个报信之人的长相,华光只说他中等身材,相貌普通,似乎是随处可见之人;然而能说会道,一张嘴几乎能把死人说活了。我和雷公相顾骇然,同时脱口而出道:“雷三牙!”
华光追问时,雷公向他详细叙说了雷三牙的情况。我却在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这雷三牙开始肯定是想让双方大战一场,弄个两败俱伤。后来看华光遇事沉着,事情极有可能败露,于是趁机向我射出冷箭。如果能射死我更好,射不中也会将两方的怒火挑起来,增大两边冲突的机会。只是没想到华光能顺利的平息了此事。现在想不通的只有一件事了,雷三牙为何希望我们火拼?在雷原集他怂恿雷老虎四处征战,在松林中他又怂恿华光一方杀掉雷老虎的属下,这不是很奇怪吗?他似乎并不在乎哪方输赢,他要的好像只是个乱局。这种乱局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这雷三牙到底要干什么?
我想的头都大了,还是一点头绪没有。
华山是秦岭余脉,紧扼关中平原东口,南接商洛,北望渭水,东去就是黄河转弯处,素以奇、险、峻、秀著称。华胥氏的庄子就坐落在华山脚下。似乎是得到了华山的灵气,这个庄子也显得格外不同。它依山傍水,占地甚广;并且内部保留了大量的原始树木和植被,房屋、道路和一些其他设施夹杂其间,似乎是浑然天成一般。
我大赞道:“这个庄子最初是哪位前辈设计的?若非他胸中自有丘壑,断不能设计的如此完美。贵庄之上的一草一木,似乎都与众不同,别具匠心。”
只听前方有个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位小哥能有如此眼力,决非常人。老朽今日得见贵客,幸何如之。”
我抬头望去,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老者,只见他三缕长髯随风而飘,一双清目闪烁慧光;仙风道骨,自有一种超凡的气度。华光连忙走上前去,躬身将我们的来历述说了一遍。老者看着雷公和我笑道:“我自信老眼未花,这二人皆是良善之辈,绝非报信人说的阴险狡诈之人。看来我们是被人蒙骗了。老朽华清风,在此赔罪。”
我和雷公连忙还礼。雷公说道:“若非少庄主处置得当,我们今日恐怕就见不着老庄主了。一场误会,过去就算过去了。我们恐怕还要在贵庄叨扰几日,还请华老庄主不弃。”
华清风说道:“雷族长说的哪里话?贵客远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岂有嫌弃之理。光儿,还不快去准备。”华光先向我们告罪,然后领命而去。
我见这父子二人礼数周全,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到了晚上,华清风在大堂设宴为我们接风洗尘,相与甚欢。
却说第二日,我一早醒来,准备在庄子内观光一下。只见一棵大树之下有块平坦的场地,一个汉子正在那里打拳。只见他出手刚柔并济,进退有度,俨然已有一代宗师的风采。看了半日,禁不住叫了一个“好”字。那人收了拳势,仔细看时,原来是华光。他微微笑道:“看来传龙阿耶导也是习武之人。”我听雷炎说起过这华光武艺超群,不由得拳脚发痒。也向他微笑道:“我见少庄主练到精彩之处,忍不住出声叫好,还请勿怪。在下不才,替少庄主喂上几招如何?”华光说道:“看来传龙确有真才实学,如此甚好。我们兄弟在此切磋,不为别的,就当是以武会友好了。”
当下我撩衣下场,施礼之后,与华光一来一去的拆起招来。这华光的拳法不比雷炎。雷炎拳势刚猛无铸,而华光拳势则如江河流水:有时风平浪静,让你有力气使不出来;有时漩涡激流,让你晕头转向;有时大浪滔天,好像随时都会冲垮你这个堤坝。好在我有雷炎提醒在先,出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百多个回合下来,居然打成了平手。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少庄主果然技艺超群。若是老夫下场,此时恐已落败了。”另一人笑道:“雷族长不必自谦,我看这传龙小哥似乎更胜一筹。”我二人收势看时,原来华清风和雷公已观看多时了。
华光笑道:“传龙阿耶导果然身手不凡,再比下去,我是非认输不可了。”我忙道:“少庄主如何将话反说?在先正要认输,幸好老庄主和雷公及时赶到,才保住了在下的颜面。”
雷公叹道:“此二人皆为人中龙凤,且有如此好的心态,来日非你我老兄弟可及也。”华清风也点头微笑。
华光说道:“传龙阿耶导年纪比我小的多,未来成就定然在我之上。听说雷炎都不是你的对手?”我连忙打断他道:“没有这话!当时我大哥只是轻敌而已。如果他也像刚才少庄主一般,开始的时候先留三分力气,那次输的必定是我无疑。”
华清风一旁道:“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亲近才是。你这里一句少庄主,他那里一句阿耶导,岂不显得生疏了?依我看,大家还是直呼姓名吧。”
我想起来跟雷炎结拜之事,就将这一节说了出来,然后说道:“在下自从见到少庄主,对他好生钦佩。闻听少庄主与我大哥亦有深交,不如咱们三人结为异姓兄弟如何?”华光说道:“如此方妙。只是雷炎贤弟不在此处,如何结拜?另外尚不知他意下如何。”我说道:“我大哥言语之间,对少庄主甚是敬重,此番必无异议。今日我二人结拜,同时跟他遥拜就是了。来日告诉于他,他必定会欢喜异常。”
当下来到华胥氏大堂,在华清风的主持下,我和华光完成了结拜。序齿起来,华光最大,是大哥;雷炎次之,是二哥;我最小,成了三弟。
众人皆大欢喜。华清风午时摆下喜宴,庆祝我和华光的结义之举。我见华光并未痛饮,众人劝酒之时,也是浅尝即止,于是上前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嫌我这个三弟笨,不开心吗?”他笑道:“没有的事。我因明天有事,需一早起身,所以今天不宜多饮。”我笑问何事,他沉吟了一下,没有回答。我因喝多了酒,不高兴的说道:“大哥有什么难事,不好对兄弟讲吗?你我既然结为兄弟,自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纵然是天塌下来,你我兄弟共担就是了,何必藏着掖着?”他哈哈大笑道:“没有这么严重。我因约了人明日在华山西峰比武,所以不能多喝。”
我一听说是比武,马上来了精神。借着酒意,缠着华光带我一块去。他拗不过我,只好答应了。
因午时喝多了,我下午就上床睡了。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早上,醒来后反而倍觉精神。我起身看时,天刚蒙蒙亮。华光这时也起来了,兄弟俩简单的吃了些东西,径直向华山走去。
华光还以为我是第一次来华山,不停的向我介绍着一些景点。他哪知道我在12000年之后游过了,哈哈!
当我们向上攀登时,我再一次确认了这次穿越已经成功了。因为在这个时候,山上连个阶梯都没有,更别说后来的那些名胜古迹了。人常说“自古华山一条路,奇险天下第一山。”这应是华山的真实写照,可怜现在我们连路都没有。华光在前面手脚并用的攀爬着,没多久我就落在了后面,他只好停下来等我。
我气喘吁吁的说道:“你是不是经常练习爬山?不然动作怎么这样麻利。”他微笑道:“我的功夫,一半是父亲教的,一半是跟这华山学的。”我奇道:“华山还会教你功夫?”他说道:“世间万物,皆是我师。我在这陡崖之上学会了轻身之术,在瀑布中练习耐力和内功,还跟着那些飞禽走兽学习搏击之术。所以说,这华山就是我的老师。”我肃然起敬道:“大哥这是师法自然,小弟佩服。”他微笑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将这攀岩之术教你如何?”我连忙道:“如此就多谢大哥了。”
他那攀岩功夫确实了得。我依照他教的,一边掌握身法,一边调整呼吸,顿时觉得上山轻松了许多。到达顶峰时,已是午时了,我们将带来的食物随便吃了些,然后向西峰走去。
那西峰的峰顶有一块状若莲花瓣的巨石,浑然天成。它的端面平坦宽敞,足可容纳数百人。其地势险峻冠绝,三面俱是刀削般的悬崖,站在上面,真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我顿时心情舒畅,大声说道:“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果然好个华山。”
只听得下面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好个'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华兄,没想到你还带了如此会说话的帮手。”
我一愣之下,方知自己刚才无意之中,将北宋寇准《咏华山》中的诗句随口说了两句出来。我偷偷望向华光,他似乎也在琢磨我刚才说的话。等我再往下看时,一个年轻女子已经走了过来。只见她身量苗条,面容阳光俏丽,行动之间长发飞舞,柔美而又不失矫健,宛如二十一世纪的体坛女将一般。我看后暗自纳闷:难道约华光比武的竟是这个女子?
华光笑呵呵的行礼道:“见过婼姜姑娘。这是我三弟传龙,他只是前来观战,并非什么帮手。我在这里向姑娘保证,比武是你我之间的事,他绝不会插手。”他回头向我示意,我连忙上前行礼。
婼姜下颌微微上扬,不屑的说道:“就是两人一起上,本姑娘也不怕。”我不由的苦笑,这姑娘真够有个性。由此我也理解华光的苦衷了,对上这个女子,赢了没什么光彩,输了又丢不起这人,也确实难为他了。
婼姜用眼睛瞪着我道:“小子,你在那里偷偷的笑什么?”我又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何尝笑了。”她指着我道:“还说没有,又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奇道:“我心里想什么,姑娘怎么知道?”她冷哼一声道:“你肯定在想,本姑娘这么喜欢找人打架,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对不对?”我没有回答,给她来了个默认。她火气更大了,冲我说道:“兀那小子,你过来,让本姑娘教训教训你。”
华光一旁劝道:“姑娘今天找的是我,还是我来陪姑娘拆上几招吧。”她不依道:“不行。我先教训了他,然后再跟你算账。”我小声嘀咕道:“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她大声道:“你说什么?”我无奈道说道:“我又没惹你,姑娘干嘛非跟我过不去?”她声音更大了:“我就是看你特别讨厌!”
我无语了,知道女孩子说讨厌一个人时,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她冷笑道:“怎么着,怕了?刚才不是还胡吹大气吗?”我气道:“谁怕了,咱们怎么比法?”她想了想说道:“咱们比一下拳脚吧。你要是输了,就乖乖的给我磕三个响头。”我给她气笑了,反问道:“姑娘要是输了,也给我磕三个响头?”她怒道:“本姑娘怎么会输?比就比,瞎啰嗦什么。”她将背上的弓箭放到一旁,慢慢走到我身旁,突然一脚向我踢来。
我没想到她突然袭击,这一脚来的毫无征兆,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将小腿一抬,硬碰硬的接了一下。两人都闷哼了一声,各自后退两步,这一撞确实不轻。婼姜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用手在小腿上不停的抚摸着,脸色变了几变。突然将牙一咬,双腿旋风般向我扫来。
婼姜身材比一般女孩子要高,双腿自然也修长一些。如今她将一套腿法展开,简直如穿花蝴蝶一般,美不胜收。我没料到她的腿功这么好,只顾观察她的身影,一时没有考虑如何反击,竟被她逼的节节后退。猛然脚下踩着一颗石子,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婼姜看我如此狼狈,却没有借机进攻,而是用手掩住小口,咯咯咯的娇笑不已。我脸上一热,向华光望去,他正饶有兴趣的在我们两人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并没有在意我的窘态。
我看着婼姜笑盈盈的面容,只觉里面嘲笑的成分居多,不由内心暗暗发怒,心想难道只有你会用腿不成?既然她会用腿,我就要在腿法上打败她。于是走上前去,将十二路谭腿使得直如秋风扫落叶一般,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数招之后,婼姜渐渐不敌,只有连连躲避。我看准时机,待她跳起后刚刚落地那一刹那,用腿一绊,将她放倒在地。
她一个翻身起来,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大声说道:“这次不算,我们重新来过。”我问道:“这次为何不算?”她说道:“刚才你也是差一点摔倒了,所以咱们扯平了。”我给她气笑了,反讥道:“我刚才又没摔倒。”
华光这时出来劝道:“就算是平局吧。今天咱们没有输赢,我看就到此为止吧。天色不早,咱们也该下山了。”
谁料婼姜并不买他的帐,对我说道:“既然是平了,咱们只能再比一场。”我不屑的说道:“你还要比什么?”她将头一歪,说道:“我们比箭法。”
她找了一块较为开阔的地方,在一块大石上面放了三块小石头,退后几十步,将自己的弓箭递给我,说道:“咱们每人各射三次,三箭全中的就算赢了。既然这比法是我提出来的,就让你先来。”
我这次真的是苦笑了。部队射击练习的是枪法,我接触弓箭也就是最近几个月的事情。这么远的距离,射中地球我还是有把握的,要射中拳头大的一块石头,对我来说就是天方夜谭了。
我向婼姜望去,她正在仔细巡睃着我的表情,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我犹豫半天,无奈的将弓箭还给她,弱弱的说道:“我办不到,我相信其他人也做不到。你有本事,就射给我看看。”她发出一阵银玲般的笑声,说道:“看我的吧。只要有一箭不中,姑娘我就算输了。”
她熟练的张弓搭箭,几乎没用多少时间瞄准,一箭射去,正中右侧的一个石块。紧接着从后背抽出第二支箭搭上,中间的石块也应声而倒。她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又将第三支箭抽出来,向最后一个石块射去。蓦然听闻身后“哧”的一声,一道青影后发先至,赶在第三支箭之前,将石块撞的粉碎。
我二人愕然回首,只见华光轻松地拍了拍手说道:“姑娘的第三支没有射中,这次又只能是平局了。咱们就此罢手如何?”
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这大哥分明是从后面甩出一颗青石子,提前将第三个石块击中。这份手法和准星,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婼姜似乎也给震住了。转瞬又大声说道:“你们这是在耍赖,两个大男人合伙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我给她缠的头都大了,问道:“若依姑娘之见,这局该怎么算?”她诡秘的笑道:“要算平局也可以,只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小心翼翼的问道:“什么要求?不妨说来听听。”她答道:“你们在这里陪我等一个人。”华光诧异道:“婼姜姑娘今天还约了其他人在华山相会?”她点头道:“是的。”然后又可怜巴巴的说道:“你俩不会把我一个女孩子扔到这儿吧?我这人胆小,万一来了坏人怎么办?”
我两人给她弄的啼笑皆非。她一会儿像个女汉子,一会儿又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不知道哪副面孔才是真的。
我将华光拉到一旁问道:“你是怎么惹上她的?”华光叹道:“我哪敢主动招惹她?她们婼氏也是本地一个大氏族,跟我们华胥氏关系还算不错。虽然偶尔会有些小冲突,都被父亲和我一一化解了。我们的想法是大家应平等共处,别产生太大的矛盾。如果引发氏族之间对抗就不好了,那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前几天她找上门来,说我有个事情处理的不公,非要跟我比试一番。我实在推不过去,这才答应了她。这姑奶奶鬼的很,这会子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我沉吟道:“我跟大哥看法一致,还是留下陪她一会儿吧。我们要是先走了,她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下午的天气应该是炎热的,山顶上却比较凉爽。清风吹来,人也觉得很舒爽。至少现在婼姜就觉得很爽。她坐在一块光滑的大青石上,摆弄着她的长弓,嘴里还哼着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我见她要等的人迟迟不到,不免心中窝火,走到跟前说道:“喂。”她眼皮也不抬一下,慢慢的说道:“我不叫什么'喂’,有话就说。”我问道:“你要等的那位怎么还不来?”她悠然的说道:“来不来是她的事,我哪里知道。”说完向四周看了一眼,向我招招手。我不明白她在搞什么,只能凑上前去。她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跟我说道:“据我所知,她们应该已经到了。”我质问道:“她们!她们是谁?你刚才不是说是等一个人吗,怎么又变成了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听得有人笑道:“这丫头确实是个鬼精灵,居然猜到你我已经来了。”我连忙喝道:“谁?”
从一棵大松树后面闪出来两位黑衣蒙面女子,当先一人看身型应该是婼亚。后面那个似乎比她稍高一点。两人从外形上来看都是身材绝佳的女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优美自然,似乎不含一点人间烟火气。单单就说这种风仪,就绝不是普通人间女子可以练出来的。我突然有一种摘去她们面纱的冲动,想看看它的后面到底是怎样一副面容。
婼姜蹦蹦跳跳的来到二人面前,躬身施礼道:“二位仙子,你们交代的事情完成了,总该赏我点什么吧?”婼亚失笑道:“赏你个大头鬼。被别人打的落花流水,害我们婼氏丢尽了脸,还要我赏你?”婼姜委屈的说道:“谁知道他们这么厉害,你教我的那几招全都不管用。”
我和华光对望了一眼,现在总算知道这丫头为什么约他上山了。只是尚不清楚婼亚叫我们来到底做什么。
婼亚向我们介绍说,另外那个黑衣女子是她的师姐,叫伊洛娃。
伊洛娃轻轻的说道:“你们要是嫌麻烦,叫我伊娃也行。我师傅也是这么叫的。”我和华光连忙道:“不敢。拜见伊娃仙子。”她也微微颔首致意。跟婼亚相比,她的性格似乎更温顺一些。
伊娃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二位对大荒东洲了解多少?”我和华光二人均摇头道:“没听说过。”伊娃轻轻的叹了一声,说道:“中土之人大都没听过这个名字,此地也许只限于我们这些梵天知晓罢了。一万多年之前,那时师傅她老人家刚刚得道,先是教人们构木为巢,接着又降服了雷鸟,然后就乘雷鸟遍游我大好河山。某一日,在东方极北之地,她发现那里还有一个大洲。于是乘兴游方此地,却发现这里原来是一片净土,偌大的地方竟然只有草木和鸟兽,居然毫无人烟。”她娓娓道来,一脸肃穆庄重之色,心神似乎早已飞到了那个年代。其他人也都听得入了迷。我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中搜索着世界地图,一时想不到她说的是哪个地方。
伊娃继续说道:“师傅当时便想到,倘若日后中土人口增多,必然食物匮乏,不如先迁移部分族人去新的大洲拓荒,以备后患。在她的号召之下,我弇兹合雄氏、华氏、华胥氏、赫胥氏、雷泽氏等部分族人历时数年,终于东迁到那里,在新的土地上定居下来。经过他们上千年来的拓荒,这片大洲终于有了人世间该有的模样。师傅后来又去了多次,看到这样一片荒芜之地变成了人间乐园,甚感欣慰,遂将此地命名为'大荒东洲’。”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我们都知道她还有下文,所以并没有插话。她话锋一转说道:“哪知天有不测风云,十年之前,当她老人家再去查看时,却发现那里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我见她眉间露出悲悯之色,忍不住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喟叹道:“原来大荒东洲的东海之中,有一个狼人之国。其国人残忍好杀,凶残成性。十几年前,他们由大荒东洲的东海岸登陆,逐渐将战火烧遍了整个大洲。我们数不尽的族人同胞惨死在他们刀下,幸存者也大都变成了奴隶。这些人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时刻都在祈祷着有人去搭救他们。那情景,真可谓是生不如死,度日如年!”
众人听了,不由一阵唏嘘之声。
我听到狼人之国时,心头猛然一沉。倒不是因为我以前看多了这种欧美题材的狼人电影,而是想到了那些天狼星人。雷刚叔叔说过,天狼星人曾经将他们一部分族人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这些狼人会是他们吗?或者说,是他们的后裔吗?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之后,我还没有听到过他们的消息。
众人没有注意我的表情,华光小心的问道:“你们的师傅现在还在大荒东洲吗?”婼亚点头道:“正是。我师傅后来一直就再没回来过。她已经发出号令,呼唤我们这些梵天和人间有正义感的勇士们,都去前线效力,将狼人赶出我们的家园,将那些受苦受难的同胞解救出来。”
我冷冷的说道:“所以你将我骗到这里来,并不是要帮我找那把剑,而是让我到前线去送死。”
婼亚诚恳的说道:“帮你找剑是真的,让你去前线也的确是我的想法。我没有骗你,只是没来得及跟你解释。”
我盯着她的眼睛,强忍着怒火,淡定的说了两个字:“再见。”转身走去。婼亚在我背后大声说道:“你要去哪里?”我头也不回的大声道:“还能去哪里?我被人骗的走了十几天的路,又被人骗上了华山,难道还要被骗到那个见鬼的大荒东洲去吗?这辈子,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没有理会华光叫我的声音,带着一肚子火往山下走去。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别提这连台阶都没有的山路了。好在我跟华光学了两招,不然还真够我喝一壶的。等我磕磕绊绊的下到半山腰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这天的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到处是一团漆黑,好在时间一久,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下来,隐隐约约的也能看到一点路了。山缝里偶尔有鸟雀扑棱棱的飞出来,显然是被我惊到了。山谷中也不时传来狼叫的声音,晚上听去格外的惊悚凄厉。这时候肚子也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我恨恨的说道:“什么梵天?就是一群骗子!”然后给自己打气道:“有狼怕什么呀,正好给小爷我填肚子。我还没尝过狼肉什么滋味呢。哼哼!”
等到午夜时分,我终于到了山脚下,摸黑朝华胥氏的庄子走去。看来今晚狼肉是吃不着了,四肢却火辣辣的疼。不用说,是被那些树枝和石棱挂破了皮。应该把这笔帐记到那个婼亚头上,有朝一日她要是犯到我手里,哼哼,看我怎么收拾她。
我一边愤愤的想着,一边找着路。忽然隐约看见前面有火光,连忙一路赶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华胥氏庄子的大门口。
火光来自大门口的一堆篝火,几个人正等在那里来回踱步。我隐约的看出来其中一个瘦瘦的是风鸡,就假装咳嗽了一声。众人一齐向这边看来,其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传龙哥,是你吗?”居然是风铃。
等我走到门口时,却惊奇的发现伊娃、婼亚、婼姜和华光都在那里等我。婼姜讥笑道:“傻子,叫都叫不住你,非要自己下山。结果呢,还是没有我们乘雷鸟下来的快吧?”伊娃连忙用手拉了她一下,想来是怕我生气。
我本来已经压下的火气这时又上来了。我没有理她们,用手搂住风铃的腰肢,大步往庄里走去,一边大声说道:“风虎风鸡,明天一早我们就回葫芦谷。这个鬼地方,我是一会儿也不想呆下去了。”
我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抱头坐下,一句话也不说。风虎和风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敢问我。风铃也默默的坐在我旁边,一时也没有说话。
这时外面有人轻轻的敲门道:“我可以进来吗?”我听出来是伊娃的声音,将头扭到一边,没有说话。风铃犹豫了一下,将门打开,请伊娃进来。只听她温和的说道:“我想起来你从午时到现在还没吃饭,事先煮了点菜粥,你喝一点。”她将手中的一个瓦罐放到桌子上,风铃连忙将上面的盖碗取下,将菜粥倒出来,端到我面前。一股奇异的饭香马上传到我此刻已变得异常灵敏的鼻孔里,口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伊娃悄悄的向风虎和风鸡打了一下手势,二人知趣的退了出去,顺道还将房门给关上了。
伊娃看我没有马上喝粥,关心的问道:“你不饿吗?”我气呼呼的说道:“饿什么,气都气饱了!”她轻轻一笑道:“这事儿都怪我考虑不周,没有事先跟你说清楚。你要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来吧,千万别把自己气坏了。”我冷冷的说道:“这事儿跟你没关系,都是你那个好师妹闹的。”
她没有说话,从风铃手中接过菜粥来,用筷子在里面慢慢的搅着,似乎要等它冷下来。她不紧不慢的说道:“草荔②一物,原产自少华山,只是没想到这太华山上也有。我在山巅之处的大石上采得一支,回来就给你熬到了粥里。据说此物可以治心痛。你现在尝尝,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我的肚子早就闹意见了,火气也给她劝的下来了不少。再加上她说的那个什么草荔,我连名字都没听说过,这时也有了尝新之意。因此我就没再客气,接过碗来,唏哩呼噜的喝了个底朝天。风铃抿嘴微笑,又给我盛了一碗,我再一次给她们表演了什么叫狼吞虎咽。等肚子开始打嗝时,我才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暗中骂自己没出息。这时候火气似乎也没有了,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什么草荔的神奇功效。
伊娃看着我手臂上的血渍,微笑道:“这虽然不是什么大伤,见了风也不好。我给你治疗一下吧。”我摇头道:“不用麻烦了。都是表皮擦伤,过几日就好了。我可没这么娇气。”她沉吟了一下说道:“有件事我没打算瞒你,那把剑现在在我师傅手里。你要想看的话,就只能去找她。至于如何选择,全在你自己,我不会过多干涉你的自由。”
她这么一说,我的心情马上好多了。仔细想来,自己刚才似乎过于草率,无缘无故的就发那么大的脾气。其实站在任务的角度来看,圣剑我是必须要找到的;即使我得不到它,也不能让天狼星人得到它。这样一来,我似乎必须去大荒东洲,见一见她们那个师傅了。她是九天玄女吗,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我想了一下,问道:“这里到大荒东洲有多远?”伊娃说道:“路上要一个月左右吧?从这里往东北方向半个月左右,然后再转东南半个月左右,差不多就到了。”我点了点头,心中仔细算了一下,如果每天走二、三十公里的话,一个月差不多是八、九百公里。还先东北后西南,那里是朝鲜半岛吗?不管它,去了再说吧。
想到这里,我对伊娃说道:“还好,不算太远。我这人走路快些,或许二十天就到了。”伊娃笑道:“要是走路的话,你一年也到不了。这一路不仅千山万水,还有一段很宽的海峡,人是游不过去的。我说的一个月,是以雷鸟的速度来说的。它的速度啊,少说也是你的二十倍。”
我跳起来说道:“什么?”脑子里却在翻江倒海,我终于知道她们说的是哪里了。如果雷鸟每日能飞五百公里的路程,半个月左右就可以飞到白令海峡。往东南再飞半月左右,那里不就是后世的美国和墨西哥的边境线左右了?她们要去的原来是美洲!
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我仔细的分辨着伊娃的神色,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跟我开国际玩笑。她也正在观察我的反应,清澈见底大眼睛里闪耀着纯洁和智慧的光芒。她不仅眼睛长的美,一双柳眉也像是最著名的画家画上去的一样,挑不出一点瑕疵。白嫩的肌肤晶莹剔透,似乎蒙了一层圣光。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嗓子也非常干渴,不觉咽了一口唾沫。
我连忙掩饰道:“这个嘛,也太远了吧?我可不想去。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温柔的说道:“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呢?”我脱口而出道:“除非你揭开面纱让我看看。”话一出口,我自己都懵了。
风铃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相信这话是我说的。伊娃也不眨眼的看着我,好像在确定我是不是认真的。说实话,现在我都后悔自己口不择言了。
伊娃没有说话,她缓缓的低下头去,左手轻柔的伸到右耳边上,慢慢的将面纱从右至左拉了下来,然后又缓缓的抬起头来。我终于看到了凤凰的模样:她的容貌精美至极,难描难画,宛如那九天上的月亮。不,就是月亮也没有这么美,这么靓。我在一些影视中见惯了所谓的明星美女,跟她比起来,别说星光了,只能算是萤火虫的光。
我呆呆的看着这美丽的面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
忽然一个人影子站在了我俩之间,我抬头看时,原来是风铃,她正在用大眼睛狠狠的瞪着我。我的思想一下子回到现实中来,使劲的甩了甩脑袋,仍然无法抹去脑海中那精美的面容——难怪老祖母说她们的容貌是属于天上的,不属于人间。
等风铃闪开身子时,伊娃已经把面纱重新戴上了。
她轻声的说道:“师傅一直不允许我们在凡人面前露面。她常说凡人的根基浅,定力弱。尤其是那些年轻的男人。如果经常露面的话,必定会引起人间的混乱。所以我们戴面纱实在是迫不得已,倒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神秘高贵。这一节,还望你能够理解。”
我魂不守舍的回答道:“理解,当然理解。你要是经常在我面前揭面纱的话,无论让干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她轻轻的一笑说道:“这么说来,你答应去大荒东洲了?”我应声虫般的回答道:“去,我一定去。”
风铃一旁大声说道:“我也要去,跟你一块去!”我吃了一吓,连忙说道:“你不能去,我们这是去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以为是过家家吗?”她的大眼睛里泪水在打转,冲我喊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干嘛?我这次就去!”我耐心的跟她解释道:“这么远的路程,比到华山这里远多了,我们去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再说了,她们要的是能打仗的战士,你去能干什么?”她说道:“我可以给你做饭,洗衣服。你要是寂寞了,我还可以陪你说说话。总之,我非去不可。”
我求助的向伊娃望去,却发现她已经“及时”的走掉了。看到我四处张望,风铃冷冷的说道:“你在找谁?找那个迷死男人的女妖怪吗?”我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说道:“小点声!人家是梵天,不是女妖怪。”她火气更大了,一把推开我说道:“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如今行动就护着她。”说着就抽抽噎噎的哭起来。我苦笑道:“你冲我发火没关系,人家伊娃可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背后骂她?”她哭道:“不为什么,我就是看她特别讨厌。”
我又无语了,这是我今天听到第二个女孩子说讨厌某个人了。
风铃哭了一会儿,却突然停了下来,愤愤的说道:“你想丢下我,门都没有。我想好了,今晚我就睡在这儿。”我吓了一跳,忙说道:“这不行。我们、我们还没有经过老祖母同意,不能住一块儿。”她没有理我,径直躺在我的床上,振振有词的说道:“老祖母早就同意了。不然,她为什么让我来找你?”我奇怪的问道:“前天你不还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吗?”她强词夺理的说道:“你别管我怎么来的,反正老祖母已经知道了。我来找自己的男人,天经地义!”
我闭上了嘴巴,知道同女人吵架是赢不了的,尤其是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
我在桌子上趴了半夜,天色发亮时,才醉眼惺忪的走出了屋子。刚想找个地方洗把脸,迎头差点撞在了一人身上,我揉眼一看,原来是风鸡。他身后居然还站着风虎和华光。正准备向他们问早时,只听风铃在我身后操着甜甜的声音跟他们打招呼:“早啊,华光大哥。”
三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到她身上,只见她披头散发,衣冠不整,脸上却神采奕奕,似乎整个人都在笑起来。她骄傲的挺了挺半漏的胸脯,从几个男人身边袅袅婷婷的走了过去,几乎把风鸡的眼睛给惊掉了。当三人重新将目光聚集到我身上来回打量时,我当时就慌了手脚,连忙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没有、没有那个。”
风鸡不无嘲讽的说道:“没有哪个啊?你知道我们在想什么?”华光笑呵呵走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男孩子吗,早晚都会变成男人。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可是我们……”华光不等我说完,一边拥着我,一边说道:“走,大哥请你喝酒去。”风鸡也不容我开口,在后面拼命的推着我。我知道这事儿越描愈黑,实战是没法解释。
早饭确实有酒,但不是给我备的,而是给雷泽氏的饯行酒。雷公席间跟大家一一话别,不胜唏嘘。用过早饭之后,我们将雷泽氏全体族人送至东行的路上,跟他们挥手告别。这次还是由婼亚引路,雷公则改成了断后。雷明因为受了伤,留在华胥氏的庄子上安心静养。
却说雷泽氏一路东行,最终到了东方的一个大湖边上定居了下来。他们为了纪念故土,将这个湖泊也命名为雷泽,后来又改称雷夏泽,地点大体在现代的山东省菏泽市境内。《禹贡》曰:“济河惟兖州。九河既道,雷夏既泽,澭沮会同,桑土既蚕,是降丘宅土。”汉朝学者郑玄说:“雷泽,兖州泽,今属济阴。” 唐初《括地志·濮州》雷泽县云:“雷夏泽在濮州雷泽县郭外西北”;又载:“濮州雷泽县,本汉成阳县,在州东南九十里。”由此可见,雷泽的方位应在今菏泽城东北六十里、鄄城东南三十里、郓城西南六十里。雷泽氏迁过去的这批人,因为大多都是身强力壮的战士,所以他们的后世子孙(当今的山东人)一个个也都身材高大。两千年之后,也就是大约公元前7700年前,雷泽氏族与华胥氏族结合,终于诞生了我国历史上一个伟大的氏族——伏羲!这是后话。
送走了雷公他们之后,我便整日跟华光泡在一块。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怕见风铃,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奇怪的是,伊娃现在似乎也在躲着我,是不是逼着她揭开面纱有点过分了?
华光见我闷闷不乐,问起原因,我于是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了他。他睁大眼睛打量着我,似乎在看一个怪物。我被他盯的有点发毛,追问原因,他摇着头说道:“真有你的,能把梵天凤凰的面纱揭下来,恐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第二个凡人能做的到。问题还不在这里,虽然我们仙凡两隔,可你毕竟是个男人,她毕竟是个女的。这种情况下你若是还不去大荒东洲,就等于跟整个仙界为敌了。”我被他说的心里直打鼓,没精打采的说道:“谁说不去了?只是风铃也一直闹着要去,我实在是拦不住她。”他稍稍考虑了一下说道:“去找风虎吧,说不定他有办法。”
我又去找风虎,他却去照顾雷明了,我只得又去了雷明养伤的地方。雷明的伤口已经结了疤,看来已无大碍。风虎正跟他讲着要去大荒东洲的事情。看到我进来,雷明挣扎着要起来,我赶忙劝道:“快躺着,伤口裂开了就不好了。”他感叹道:“以前我跟着父亲与大家为敌,没想到你们还这样照顾我。在离家这么远的地方,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亲人一样。现在想来,我以前那些日子真是白活了。”我连忙劝他安心养伤,不要多想。这时,一个留下照顾他的雷泽氏年轻人过来行礼,我看他似乎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风虎笑道:“你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在咱们家养过伤的。”我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个年轻人曾经跟着雷老虎进攻葫芦河谷,结果在谷口一役中受了重伤,后来被雷苍梧治好了。养伤期间,我还去看过他两次。我连忙笑道:“原来你是那个、那个叫雷远声的,对不对?”雷远声笑道:“阿耶导好记性。”
我们说了几句闲话,雷明突然说道:“阿耶导,我也想去大荒东洲。”我忙劝道:“这不行,你的伤还没好,去大荒东洲又远,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雷远声回道:“阿耶导明鉴:这段日子以来,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才知道以前做的是多么荒唐。看看那些梵天们的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了百姓的福祉着想?难怪她们能修成仙体,不老长生。像我们这种危害百姓之人,真是活该下地狱。我二人刚才商量了一下,决定伤好之后就去大荒东洲效力,跟敌人决一死战。不为别的,就为我们以前的罪行还债吧!请阿耶导成全。”
我拍手道:“好啊,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二位能够迷途知返,真是一大喜事。就凭这个,我们今天就该一醉方休。去大荒东洲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会儿就跟伊娃仙子说去。”
当风虎问我“金不换”什么意思时,我赶紧找借口溜了出来。我很清楚自己的底细,往往不知不觉间就将后世的一些名言名句说出来,闹的场面很是尴尬。如果解释下去的话,可能会陷入越说越乱的怪圈,还是趁早溜之大吉的好。
接下来的几天,华山脚下不时的有人到来。这些人个个身强力壮,应该是来自不同氏族或者部落的战士。我不知道这些梵天是怎么把他们召集过来的,看着他们众志成城的样子,我不禁对伊娃她们的号召力深感敬佩。
我找到伊娃的时候,她正在跟华清风商议事情。看到我之后,她的一双美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我暂时无法明白这种神情的含义,就将雷明他们征求去大荒东洲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同意了,只是说这次因为他们伤病暂时还没好,只能赶在下一批了。
我趁机向她打听这次东出的细节。据她说中土之地共有三个集合地点。华山脚下是一个,南方和北方另外还有两个。我不清楚她说的南方和北方具体指的什么地理位置,也懒得打听,我感兴趣的只是雷鸟。
“我们这里现在有三十几只雷鸟,”她说道:“明天我就带你们学习如何驾驭它们。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我正在跟华老庄主商议此事。”我苦笑道:“原来只有三十几只,那么三个地方最多也只有百十只了?也就是说,我们一次只能运送一百多个战士过去,这点人手够做什么的?”
伊娃叹道:“目前只能做到这样了。我们梵天虽然有些超人的法力,可毕竟大多数都是女人。治理这些地方还勉为其难,要说打仗,那就爱莫能助了。有一部分梵天甚至认为我们不必再管凡间的这些琐事,任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我师傅力排众议,亲自带领我们这些弟子赶赴大荒东洲,说是要与当地的百姓共存亡。她这种心情,只有我们这些做徒弟的才知道罢了。”
我肃然起敬道:“尊师真是大慈大悲。单凭这份心胸,实非他人能及。她老人家是九天玄女吗?”伊娃说道:“正是,她老人家是第九代大梵天。我师傅掌管昆仑九部,本来是打算将玄女、素女和须女部的梵天都动员起来。可是我素女部的师姑就是不肯前往,而且素女部的梵天一个都没过去。如今大荒东洲那里只有玄女和须女部的梵天。师傅她老人家为了显示三位一体,这些年来一直穿着素女部的白衣现身凡间,大荒东洲的人因此都称她'白衣凤凰’。”我奇道:“原来她是第九代,我还以为她的名字就叫九天玄女呢。”伊娃摇头道:“不是的,她前面还有八代前辈。我们这些梵天们的领袖被称作大梵天。前面的八代大梵天也是穷研天数,玄功大进,活了几百岁,然而都没达到我师傅如今的水平。我师傅在她这些前辈积累的基础上完成了超越,终于悟得天道,玄功大成,修成不死之身。三千年前,师傅将自己的修炼心法去芜存菁,作成《河图》与《洛书》 ,传道天下。她老人家因居住在昆仑九重,掌管昆仑风姓九部,所以被世人尊为九天玄女。”我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能请教一下尊师的名讳吗?”伊娃听后,马上起身面北而立,俯首恭恭敬敬的回答道:“伊洛萨姆娜!”
我沉默半晌,回到原来的话题说道:“即使她老人家法术超凡,面对如狼似虎的狼人战士,我们就去这点人管用吗?”伊娃叹道:“师傅她只懂的救人,不懂的杀人。所以她盼着中土过去的人中,能有一两位懂的战争的天才。大荒东洲的百姓已经被狼人吓破了胆,如今只知道逃避,没人敢打仗了,这就是我们今天面临的困境。希望你能理解吧。”
我当然能理解,可是我不愿意理解。我本来以为这次的任务没有多么复杂,最难的一点应该在穿越上。只要能穿越过来,在这个还没有开化的世界里找一把剑,还不是手到擒来?哪知道来到这个年代之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似乎离我的任务渐行渐远了,我不得不为眼前的世界打拼,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第二天的上午,我们跟着伊娃来到一条小河边。奇怪的是,她居然将风铃也带来了,当然形影不离的还有黑虎。难道风铃找过她,她同意了?当我问到这个问题时,风铃翻了一下白眼,没有搭理我。此时我的心思已经不关心这个了,只是四下寻找雷鸟,然而望了半天没有看到一只。
我将目光转向伊娃,只见她将小指放在嘴边,发出一声清越的哨音。附近的树林中立即传来一阵树叶搅动的声音,一只雷鸟飞了出来,接着又是一只,转眼飞出了几十只,它们在半空中不停的盘旋着,黑压压的遮挡了半个天空。等伊娃第二声哨音响起的时候,这些雷鸟纷纷的在河边的空地落下,一时之间鸟翼煽动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眼花缭乱。
据伊娃说,梵天们驯服雷鸟也花了很长时间。现在的这些雷鸟虽然对梵天服服帖帖,对我们这些凡人却未必配合。想要成功的驾驭雷鸟,还要通过几天的练习才行。她将首次训练的地点选在河边,是有道理的。一开始我们不能飞得太高,在河面上飞行就可以了,万一掉下来,也不至于当场摔死。
伊娃开始教大家如何驾驭雷鸟,她先是拿出一块干肉来给雷鸟喂食,建立初步的感情。然后趁机抚摸它的羽毛,进一步打消它的戒心,最后才能乘上去。她乘着一只雷鸟示范了一遍,然后让大家依法学习。
我指着其中最大的一只雷鸟笑道:“我可以选它吗?”伊娃悠然的说道:“这是它们的头儿,脾气最坏,最难驯服。当然它也力气最大,飞的最高。其它的雷鸟都很温顺,唯有这只我劝你还是别打它的主意,因为到目前只有我师傅乘过它。我们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大鹏’雷音鸟。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倒可以试试。”我笑道:“当然要试,我今天就是冲它来的。”
我按照她教给我的步骤,一步步的打消了大鹏雷音鸟对我的戒心。然后趁它不注意时,纵身跳到了鸟背上。大鹏吃了一吓,双翅展开跳了起来,准备将我甩下来。我早有防备,双手紧紧的搂住了它的脖子。
我这一搂大有讲究。原来我昨天思量了半日,觉得在乘雷鸟这一类事情上,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安全问题。今天一早,我就在自己腰间拴了一条长长的麻绳。麻绳的两端跟我的双臂差不多等长,一端我系了个死结,另一端做了个活结。等我搂住这大鹏的脖子之后,我将那个死结塞入活结之中扣住,然后就会越拉越紧。我反复实验了多次,直到完全熟练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如今这麻绳的一边捆在了我的腰间,另一端的绳套套在大鹏的脖子上,自是安全无忧了。其他人没有注意到我手部的小动作,还以为我仅仅是用双手搂住的。
大鹏跳了几下,见没有将我甩下来,双翅一振,往天上飞去。众人都高呼着给我打气,我也紧紧搂住它的脖子,不敢松开。这大鹏飞到高处,猛然一个翻身,立时将我的身子甩离了它的背部,双腿在空中荡来荡去。下面的人一片惊呼。那大鹏见没有将我甩掉,又迅速往高空钻去。我只觉双耳生风,比在部队时坐直升机刺激多了,我以前的那些战友们肯定没有过这种享受,哈哈!忽然大鹏又是一个急翻身,然后紧接着连翻了几个,这次感觉像坐过山车一样了。好在当初我腹部绕杠训练的也不错,平衡机能相当好,不然就这几下子,非把我甩晕了不可。
那大鹏又折腾了一阵子,见始终无法将我甩掉,终于安静了下来,改成了缓慢的平飞。等伊娃吹哨让它下来时,我感觉双臂酸痛不已,原来力气早就用尽了。还好那根麻绳分担了我大部分体重,不然我很有可能会被甩成空中飞人,坠地而亡了。当我从大鹏身上跳下来时,差点踉跄倒地。我强忍着五脏六腑之内的翻腾,问伊娃道:“有水吗?”她微笑着递给我一个葫芦,我一口气灌下,这才感觉到内脏是我的。
大家纷纷围过来,向我祝贺。风鸡一旁脸色苍白的说道:“我还是算了吧。刚才要是换了我上去,早就给摔成肉饼了。”伊娃笑道:“没关系的,其它的雷鸟都很温顺,你试试就知道了。”风鸡直是摇头。这时只见婼姜出来道:“还是让我来吧。”我知道她在华山上是乘过一次雷鸟的。只见她步履轻盈的走向一只雷鸟,全程模拟伊娃的动作完成了试飞,很自然的就成功了。
婼姜的成功激励了大家,众人的胆子也大了起来,陆陆续续的都试飞了一遍。虽然今天飞的不高,时间也短,可毕竟都是第一次在空中飞翔,那份兴奋的心情,不是一般的言语可以表达的。落地之后,他们之中有的激动的大吼大叫,有的流眼泪,也有的胡吹海吹,甚至还有的尿了裤子。
伊娃后来发给每人一支雷音哨,据说每个哨子发出来的声音有点不同,然而雷鸟们可以分辨出来。所以基本上可以一哨对应一鸟。这样一来,大家都可以用哨音呼唤自己乘坐的雷鸟了。
大家对我的“发明”也很感兴趣,决定回去之后每人做一套,明日再飞的时候套在雷鸟的脖子上。毕竟大家都是凡人,万一雷鸟不听指挥,那就是坠地而亡的结局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勤加练习,跟雷鸟的配合也越来越熟练。我驾驭的大鹏跟我的感情也越来越深,后来每次见面时,它都用自己的脑袋在我的身上蹭来蹭去,显得亲热异常。
风铃也学会了驾驭雷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伊娃被她闹的实在没有办法,又碍于我的情面,只能答应带上她。她不仅自己乘上雷鸟,有时居然还带黑虎一块上去。我拗不过她,只能任由她折腾。令我惊奇的是,黑虎竟然不害怕,回到地面之后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它那个敢作敢为的女主人。
数日之后,伊娃见我们练习的差不多了,决定马上启程。众人带上武器干粮,在小河边集合。华清风携大部分族人前来给我们送行。华光、婼姜、风虎、风鸡和我等三十几人站成一排,接过大家敬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伊娃带头跨上雷鸟,缓缓升到半空盘旋等待。大家也纷纷上了鸟背,挥手跟华清风等惜别。一时之间,众人陆续升空,会齐之后,一路往东方飞去。
雷鸟的速度很快,飞过黄河之后,沿河北岸而行。我的中国地理学的还是不错的,知道左边就是中条山,再往东就是王屋山。午后时分,当我们准备停下来歇息时,只见眼前的大山丹崖碧峰,壮美异常,就知道已经来到了号称天下之脊的太行山。
当初在部队的时候,我专门培训过电脑课程。闲暇之余,想到自己虽然不能到处旅游,那么来个“网上旅游”也是一样的,所以就经常百度一下各地的自然景观。虽然大多数看过就忘了,但是那些有特色的景观还是记忆犹新。比如说中国的五岳、太行、黄山、峨眉等各有各的山势特征,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这个年代的其他人就没有我这样“见多识广”了。他们都是第一次在上空俯瞰到这么多不同的景观,一个个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下地之后互相交流吹捧。风鸡吹嘘的尤其带劲儿,连说带比的,几乎把自己吹成了会飞的神仙。
我是“过来人”,自然没有他们那样兴奋,站在一旁默默的想事情。现在我突然后悔自己的地理知识懂的实在太少了,尤其是世界地理。将来到达美洲之后,我恐怕连自己具体身在哪个位置都不清楚。
这时我听到身后有人悠然的说道:“也不知道这么好看的山叫什么名字。”我随口说道:“太行山吧。”转身望去,说话的是风铃,另外一个紧紧盯着我的却是伊娃。我这才想起自己无意之间说出了太行山的名字,暗自叫糟。心想难道在这个时代它也是叫这个名字?
果然伊娃问道:“你怎么知道这座山的名字,难道以前来过这里?”我脑子飞快的转着,胡乱编排道:“我哪里来过这里,这个名字是婼亚仙子告诉我的。”伊娃奇道:“她为什么告诉你这些?”我继续胡吹道:“我问过她一些地名,她就告诉我了。”伊娃将信将疑的说道:“那么我们再往北去是什么山?”我苦笑道:“她就是随口告诉我几个地名,我哪里知道往北是什么。”风铃一旁替我解围道:“好姐姐,你就教给他吧。”伊娃点头道:“是龙侯之山、马成之山和咸山③。”说罢,她一边思索着,一边转身离去。
我偷偷的拭了一把汗,真想抽一下自己这个爱说话的大嘴巴。正当惊魂未定之时,伊娃突然转身道:“婼亚只是告诉了你一个名字,可是你凭什么就能断定这里就是太行之山?”她飘然来到我面前道:“不要告诉我你一猜就中。”
我一时之间再也想不出应答之词,急的东张西望,猛然发现风鸡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一个菜饼,连忙大声说道:“喂,不要都吃光了,给我留一个。”说罢就慌忙向他跑去。我这招就叫做“三十六计,走为上。”
伊娃在我背后冷笑道:“看你到底能隐瞒到几时。”
接下来几天我们沿太行北上,继续一路飞去。伊娃选择的路线基本上是沿着山脉的方向平飞,我估计她也是借助一些有特点的山峰作为固定的导航点,不然这么远的路线怎能记得清楚?两日之后,我们飞行的路线上变成了一边是山,一边是海,估计应该是到了辽西走廊。落地之后,我们停在海边休息,雷鸟们则自己去寻找食物。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彻底学乖了,跟着风铃她们拼命的在海滩上跑着,假装是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样子。风铃还捡了一些漂亮的贝壳,说是将来回去之后给老祖母看看。
这时我们的食物已经吃完,伊娃从一个口袋中拿出了一些小草,青花如韭,每人发了一根,给我们尝尝。说来也怪,等我们吃下去之后,接下来的几天居然都没有饥饿的感觉。后来我问她这种草的来历时,伊娃说这是自己在西海边上采摘的,名字叫祝余④。
又飞了几日,天气逐渐寒冷起来。这时虽然还是夏末,却已然感到了南北温度不同了。幸好伊娃早就让大家准备了一些衣物,这时都穿到了身上。底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如同一张巨大的绿毯。上面经常点缀一些移动的斑点,那是成群的梅花鹿或者麋鹿。我这时驾驭大鹏的技术已经练的很精熟了,乘着它将鹿群赶的到处乱奔。有些鹿在驱赶中互相踩踏致残,最终它们都成了雷鸟的食物。
这日我看到一群体型较大的动物在草原上飞奔着,降低高度来看时,发现是一群野马。只见它们个个膘肥体壮,健步如飞,那种万马奔腾的场面实在让人震撼不已。我不由的暗自思忖,倘若有一日能驯服这些野马,组建一支骑兵的话,在这个年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吗?
然后我们沿大兴安岭北上,发现植被越来越稀疏,后来就只是一些松林了,有时只有光秃秃的童山。数日之后,我们终于飞到一个海峡边上。伊娃通知大家暂时下来休息,说是让雷鸟调整一下体力;然后再飞过海峡,就是大荒东洲的地面了。我的内心一阵激动,知道自己终于来到了后世的白令海峡边上。
这里的温度很低。当我们飞过这片海峡时,发现海面上偶尔还有浮冰出现,估计这里的冬天海面肯定是结冰的。海峡的中间居然还有两个岛屿,一大一小,相距不远。我将大鹏飞行的高度逐渐拉高,终于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两个小岛的大体轮廓,难道这里就是王教授所说的“天之浮桥”列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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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间,张真人终于又上交了一份“作业”,这次轮到王教授头疼了。这两个绿莹莹的一大一小不规则的轮廓,到底寓意着什么?老教授看了半天,依然还是一阵茫然。他不由的苦笑道:“这个我是真的看不出来。说图腾不是图腾,说景色不是景色,总不至于是两棵植物吧?”他将图片传给政委。政委看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只得又递给了雷刚。
等卫中华接到这个图片时,他疑惑的说道:“会不会搞错了?”抬头望向张真人,迎接他的却是严厉的目光。卫中华打了个寒战,忙改口道:“当然是不可能搞错的。我是说,传龙这家伙到底是看到什么了?这哪是人能看懂的东西,他难道上天了不成?”
突然听到桌面“砰”的一声,众人都下了一跳,扭头看时,原来是阿郎正在拍桌子。只听他激动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卫中华茫然道:“没有说什么啊?我就是说这哪是人能看懂的?”阿郎说道:“不是这句!下一句呢?”卫中华道:“下一句?是——他难道上天了不成。”阿郎兴奋的说道:“就是这一句!”
众人还是不解,都怔怔的看着他。只听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正是上天了。”众人越发不解了,阿郎耐心的解释道:“传龙上次不是见到雷鸟了吗?他肯定是骑着雷鸟上天了。这两个模糊的团块,是他从高空往下俯视看到的!”雷刚也变的激动起来,语无伦次的说道:“这么说,他是看到了、看到了······”
“两个小岛!”阿郎郑重的说道。
中尉马上搬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迅速的在程序里面比对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将结果交给了政委看。
”代奥米德群岛,”政委说道:“是白令海峡中间的两个小岛,大代奥米德岛属于俄国,小代奥米德岛属于美国,中间间隔3公里。图片上的形状跟实际地图的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传龙去白令海峡做什么?”
王教授喃喃说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他居然要去北美洲。”
众人不由得迷惑起来,难道圣剑在北美洲?
利剑分析道:“从上次张真人提供的信息来看,传龙见到了雷鸟。王教授当时说他很可能就要见到梵天了。而我们至今还没有传龙关于圣剑的信息。假如说接下来他已经见到了梵天,却没有见到圣剑,会是一种什么情况?”
众人都看着他,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他一边考虑一边说道:“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圣剑不在那个梵天的身边,她要带着传龙去找圣剑。第二种情况是她有圣剑,但是不能给传龙看到。她要以此为条件,让传龙给她做一件事,而这件事跟北美洲那里有关系。无论从哪种情况来说,传龙都与梵天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应该是目前我们得到的最好的消息。”政委一边欣赏的看着他,一边问道:“何以见得?”利剑说道:“如果没有这种良好的关系,梵天们怎么可能让传龙骑上她们的雷鸟?”
雷刚苦笑道:“我们有麻烦了。如果天狼星人所要找的神杖和圣剑都在美洲大陆的话,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会有很大麻烦。假如我们要沿着传龙的行踪做实地勘察,那必然要通过外交途径来通知当地政府,然后才能展开下一步工作。问题是这样一来,我们能不能在21号之前完成任务?鬼才知道我们要经过多少个国家,他们的政府要磨叽多长时间才能批准我们的行动。”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看来困难比想象中复杂的多。
阿郎突然发言道:“或许我们不用这么麻烦。”政委连忙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快说出来。”阿郎道:“我最近又破译了这艘飞船的另外一项功能,原来它在飞行的时候是可以隐身的。”黄博士连忙问道:“是像隐身战斗机那样的功能吗?”阿郎摇摇头道:“不是。它的隐身功能更先进,是全波段隐身。”
众人虽然不都是科学家,可是这个专业术语对于军人来说并不陌生。雷刚连忙问道:“这就是说,当它启动隐身功能时,人们肉眼也看不到它?”阿郎点头道:“应该是如此。不然当初飞船来到这里时,我们一开始怎么没有发现它?”卫中华接过话来说道:“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乘坐这艘飞船到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而不会被人发现。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走什么外交途径了,直接开过去就是了。”雷刚摇头道:“我们最好测试一下,然后再行动。不然就真的是开国际玩笑了。”
政委点头道:“没错。我马上联系基地和周边军区的雷达站,让他们做好监测的准备。明天一早,我们就检验一下这艘飞船的隐身功能,然后再制定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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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过海峡之后的两日,我们就见到了延绵不断的大山。据伊娃说,这里叫做度朔山,此山南北很长,要飞几天的时间。我知道后世的人们叫它落基山脉,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它已经有了名字,应该是这些梵天们给它起的吧。
我们沿着海岸线向东南方向飞去,天气又逐渐温和起来。一路之上,但见高耸的雪峰拔地而起,蔚为壮观。下面则是数不清的海岛、绿色的松林和蔚蓝的大海。
这一日午时,我们降落到一个河谷暂时休整。众人找到一片开阔之地,纷纷舒展筋骨,活动一下手脚。风虎和华胥氏一个叫华云的年轻人玩起了摔跤,其他人围成一圈,齐声叫好。黑虎在雷鸟背上呆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如今它来到地面,在草地上来来回回的撒欢疯跑。后来风铃捡了一个枯树枝,扔到了河里,黑虎很快就跳入水中,将树枝叼了回来,引得风铃咯咯直笑。下一次她将树枝扔的更远,黑虎还是拼命游了过去,将树枝重新叼回来。
我和伊娃在一旁看着,心头一片宁静。我感叹道:“倘若没有战争,这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只可惜,人们为什么要破坏这种和平呢?”伊娃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世间万物,生来都是平等的。只可惜有些人自认高人一等,且贪心不足;他们不断的索取,破坏这种自然的平衡。这种损不足补有余的人道,破坏了天人合一的大道,未来必败无疑。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力维护这种平衡,维护天道循环。”
我对她说的不是太懂,只是感觉上这种理论跟后世的一些理论大有不同。后世的那些“优胜劣汰、人定胜天”等说法似乎更合人心。未来的科学大发展这些梵天没有见到,或许随着时代的发展,她们的观点以后也会有些改变吧。
风鸡突然跑来,指着远处的丛林。我顺着他手势望去,只见林中冒起了淡淡的青烟,似乎那边有人烟。这时候大家也都发现了这种情况,逐渐向伊娃身边靠拢。风铃也唤回了黑虎,命它不许再乱跑。
伊娃安慰大家道:“没关系,应该是大人族的人。他们在附近有个村寨,我以前跟师傅还去过一次。”
她话说完没多久,丛林中就走出七八个人来。只见他们彼此之间相距甚远,走路摇摇晃晃的,看似缓慢,速度却快的惊人。等他们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些大人们人如其名,身高差不多达到常人两个人的高度。一个个筋骨强壮,披发赤足,宛如神话中的巨灵一般。
这些人来到伊娃身边躬身施礼,客气的邀请我们到丛林中一聚。伊娃婉言拒绝了,说我们等一会儿还要赶路。那些大人们也没有强求,行礼之后又摇摇晃晃的走了回去。
一个年轻人吐了一口气说道:“老天,世上还真有这种巨人,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少庄主,你以前也没见过吧?”原来这个人叫华生,他和华云两人是华光的亲随。华光摇头道:“小时候听只父亲说起过这种巨人,却没有亲眼见过。”风鸡说道:“我要是被他们抓住,恐怕早就给扔到河对岸去了。”众人看着他那瘦瘦的身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风虎对伊娃一拱手道:“请教仙子!既然你跟他们熟悉,何不发动他们去前方打仗呢?这些人力大无比,到了战场上,还不是以一敌百。”华光接过话来说道:“这却未必。这些人力气虽大,但是动作不够灵活。如果使用不当,他们会变成敌人练箭的活靶子。”伊娃道:“这些大人居住之地靠西,离东方的战场很远,还没有认识到战争的残酷性。并且他们大部分人过惯了悠闲的日子,不愿意参与战争。然而并非所有之人都是食古不化,大人族那边已经有几个人被师傅说动,跟随她去前线了。”
我问道:“我们还有几天的行程?”伊娃指着南方道:“前方就是波谷山,三日之后我们就可以到达它的南部。那里有一个临时建造的寨子,叫做天使口,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这个名字是当地之人起的,他们称我们这些梵天是天使;因为中土过来的人都在那边落地,然后奔赴东方前线,所以给起名叫天使口。”
我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我所不知道的是,这个名字被后世的印第安人大量使用,很多地名都被叫做天使口,只不过后人音译成了“特斯科”或者“塔斯科”罢了。
第二日,我们一早就出发了。据伊娃说,大约午时我们就会到达天使口。说实话,我们现在也盼着尽快结束这段行程。刚开始驾驭雷鸟飞翔时,大家还兴奋的不得了,这时却感觉是一种折磨。且不说在雷鸟背上接受风吹日晒,就是每日下地之后的浑身酸痛,感觉身体就像僵住了一般。
“看看我们哪个先到。”风铃跨上鸟背之前跟我说道。我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如果拼速度的话,她的雷鸟肯定拼不过我的大鹏。
我们沿着海滨飞翔,几十只雷鸟交替而行,场面甚是壮观。风铃就在我前面,她忽然转过身来,绝美的容颜冲我甜甜的一笑,仿佛要对我说些什么。突然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当场就射穿了她的胸膛。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风铃从雷鸟背上翻身而落。她双手无助的伸向我,苍白的面孔掩映在乌黑的乱发中,不停的向下坠去……
“不——”我悲痛大喊一声。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好像跟被张真人催眠时看到的一幕如出一辙。只不过当时我从幻境之中醒了过来,而眼前确是血淋淋的现实!
“是浮槎,狼人的浮槎!”伊娃清越的声音响彻了天空,她运足玄功发出号令:“所有雷鸟马上飞入松林!马上飞入松林!”
我抬头望去,只见上空有一个木船大小的飞行器,它的两边是一对巨大的翅膀,后面有一个螺旋桨状的东西旋转着,缓缓朝我们飞来。它的速度并不快,只是上面好像还有几个人,不停的将长箭向我们射来。我一边躲避,同时脑海中画出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个时代怎么会有飞行器?”
众雷鸟已经快速的往陆地上的松林飞去。敌人的这种飞行器是无法进入树林的,所以这倒不失为一种良策。
但是我不能去,我要找到风铃!
我驾驭着大鹏,让它贴着海平面飞,准备找一下风铃落在了哪里。哪知它这时已经不听我命令了,虽然高度降了下来,却还是拼命往岸上飞去。若是任由它这样飞行,离风铃坠海的地方就会越来越远。我一咬牙,从鸟背上翻身滚落,往茫茫的海面上投去。
① “英山、石脆之山、符禺之山”等名字,出自《山海经·西山经》 。
② “草荔”一词,出自《山海经·西山经》 。
③ “龙侯之山、马成之山、咸山” 出自《山海经·北山经》 。
④ “祝余”一词,出自《山海经·南山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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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庆文,1973年生,山东省郓城县人,大学学历,现为工程师。主要作品:长篇小说《开天辟地》。现已完成了其中的第一部《凤凰传说》和第二部《中土帝国》,第三部《大陆归墟》还在创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