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种蔬菜50种水果并不是《人生果实》最吸引人的地方……

生活中的园艺

to you

风吹落枯叶

枯叶滋养土壤

土壤肥沃帮助果实

缓慢而稳定地生长

——《人生果实》

或许你像我一样,已经看了好多遍《人生果实》这部纪录片,但似乎是看多少遍也不觉得腻。对两位老人的生活方式,是心向往之,所以总想记录下些什么来。

且每多看一次都会有新的发现和感动。之前听到70种蔬菜50种水果时,备受鼓动;这一次是听到“一切答案都在大自然中”,陷入思考。

ひとり上手 中岛美雪 - 中島みゆきPRESENTS BEST SELECTION16

01

“70种蔬菜50种水果”

津端修一是一名建筑师,他和妻子英子相识相伴65年,住在日本爱知县春日井市的Kozoji新城的一间50平单层房里。

修一夫妇一直过着自然朴素的田园生活。

他们的土地几乎全都用来种植了,院子风格朴素自然,并没有刻意规划成精致漂亮的花园。不过,有时候我们更需要粗糙质朴的,自然生长的,不加修饰的日常,过于精致地修饰可能给人更大的压力。

房子全是木结构,里里外外都给人一种温暖舒适的感觉。房子外面是一个挺大的院子,土地里一年四季都生长着修一夫妇亲手种植的蔬果。

按照修一夫妇自己所言,他们的院子里有70种蔬菜50种水果,其实他们同时还种植了很多花卉。

他们的院子里有草莓、梅子、甘夏、柠檬、樱桃、无花果、西瓜、桃子、柿子、核桃、板栗……土豆、黄瓜、芋头、萝卜、春笋、蜂斗菜……报春花、牡丹、水仙……

两个人,一方小院,四季往复,原来可以承载那么多。

所有果实都是修一夫妇通过自己的双手养育得来的,一切答案都在大自然中,岁月流逝,逝风无限,但生生不息。因为只要还有土地,就还会有希望。

02

“他们加起来有177岁”

片中多次出现这幅小画儿,修一门前挂有,明信片上有,修一签售的新书上有,修一设计稿纸下面也有……这个细节有点感人。

修一夫妇相识相伴65年

40年前建造的房子

樱桃树 40年

老化到自己破了的鸟盆

他们加起来有177岁

……

好像与他们有关的事物,都和他们自己一样,上了年岁,却还是富有生命力。日常每一件事情都还是很有趣,他们不余遗力地过好每一天。

做小食

一个87岁的老人,为了她90岁的伴侣,做了多少营养可口的美食啊!

▲桃子果盘

▲布丁

▲米饺子

▲樱桃优酸乳

英子总是说“我应该让他(修一)吃得更好”,她不知道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做标牌

修一为英子做了很多的标牌,大部分是亮黄色,每一块除了标有需要提示的名字,还会写上一句可爱温馨小语。

除了起标签作用,更重要的是那些暖暖的句子可以给人很多很多的力量。

他们甚至在年糕上做标签。

移餐桌

英子:我们总是不断调整家具的位置

修一:桌子之前离院子更近些,但她(英子)不想看到有人走过

英子:我更喜欢从远处看院子,我想再退后些

修一:我们刚刚让它离院子近了一些

英子:只要一点点

修一:我想要那样

——修一和英子的对话

修一好像是在迁就英子,为了让她拥有更好的视野,或者是为了让她更清静地用餐,陪着她不断地挪桌子。

拍照片

记得有一个镜头,修一和英子一起去看院子里刚开好的水仙花。英子用手托着水仙花,像少女一样摆着姿势,修一很用心地为她拍下照片。

写明信片

修一每天会写10张明信片,每一张明信片都画着“他们加起来有177岁”的小画儿。修一会骑着单车把写好的明信片寄出去。

挖竹笋

春笋长出来了,修一把它挖出来了。修一敲开门,把自己刚挖的春笋给英子看,英子看到修一很开心,也很开心。

摘樱桃

和他们的房子同龄的樱桃树,已经40年了,依然每年结很多樱桃。修一爬上梯子,英子扶稳梯子。修一在高处折下结满樱桃的枝条,递给英子,英子满足地摘起樱桃来。

做设计

伊万里一家精神病所的工作人员找到修一,希望修一可以帮助设计新的疗养建筑,以改善患者的概况。

修一在和拜访人员讨论设计方案时,英子正准备走开。修一突然叫住英子,问她是不是树木繁茂的区域应该分散更好,而不是集中在一处,英子说让建筑物深处树林中更好。

修一是建筑师,在工作中也会咨询英子,让英子也能融入其中。

直到结婚,我才能畅所欲言

每当我想做点什么

我丈夫就会说

“当然好,听起来很棒”

所以我做想做的事情

能够畅所欲言

……

我觉得他老了以后特别帅气

我有时候会倾慕他

“哇 他长得真好看”

我不会大声说“我爱你”

但我尽量做一些

他喜欢的东西

——英子

这两段话出自英子之口,从中可以看出一点两个人的相处之道:彼此理解、尊重、鼓励、爱护。

对我来说

她是最棒的女朋友

——修一

修一在台湾签售新书时,这样跟朋友说。90岁的老人还能这样去表达,真好。而且,两个人对待彼此的方式都温柔极致啊。

俗气一点说,他俩这就是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

03

“果实会缓慢而稳定地生长”

下雨了

土壤会变肥沃

果实会缓慢而稳定地生长

英子:修一,你会不会思考自己的结局?

修一:嗯。

英子:不会吗?

修一:嗯。

英子:我有时候会想。

修一:那没有用。

英子:如果我先走,你会怎么做?我很好奇,我并不是担心,但是,到了我们这种年纪,谁也不知道谁会先离开。

——修一和英子的对话

修一回答英子的是“那没有用”,但他的实际行动是开始和英子抢着刷碗。看吧,修一并不是没有想过英子说的问题。

英子问修一的事情,在2015年6月2日发生了,修一在除草后小睡后再也没醒。

年轻的人拥有爱情,年老的人拥有死亡。爱情可以有很多次,死亡却只有一次。离开的老人便永远离开了。

英子很坚强,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以前修一会处理好的事情,都要英子自己做了。

英子不够强壮,也要处理被大风吹折的树枝,用长竹竿推开高高的窗户,采摘高处的柿子,分拣新收的果子寄出去,翻土播种,换窗户纸,处理堆肥……似乎修一并没有离开,英子还是像以前一样生活。

我觉得我们可以请人来打理事物,但修一说我们必须找到自己能做的事情,然后努力地工作,这需要花费时间,但我们会找到一些新的,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完成。

——英子

他(修一)总是告诉我要缓慢而坚定地生长,做自己能做的事情。我是这样做的,而我意识到这一点很重要,一旦我这样做了,我就开始看到很多事情。

——英子

以前觉得修一真幸运,有英子这样的妻子,照顾她的衣食起居,理解并支持他的工作。这次注意到英子这两段话,觉得英子同样幸运,遇到修一这样的伴侣,教会她许多事情。

两位老人的故事,就像弗洛姆说的“爱情不是一种只需要投入身心的感情,而是需要努力发展自己的全部个性,以此形成一种创造倾向,否则,一切爱的尝试都是会失败的。如果没有爱他人的能力,不能谦恭、勇敢、真诚、自制地爱他人,就不可能得到满意的爱。”修一对英子,好像就是这样子的。

人们对自己的生命、幸福、成长、自由的肯定来源于人们爱的能力,即来源于爱护、尊重、责任和理解。倘若一个人能卓有成效地爱,他也会爱自己。

看到英子在修一离开后依然像往常一样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爱自己,以及像果实一样缓慢而稳定地生长,这和年龄无关。

04

“我是为了证明,个人也能创造森林”

▲重新变回森林的高森山

我一直在想,要怎么做

才能让平地重新变回森林

所以我决定在买下的土地上

实现这个愿望

这样我就能种植苗木了

这在当时是个实验

我是为了证明

个人也能创造森林

所以我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修一

修一是个建筑师,且一直坚持自己的设计理念。他参与了Kozoji新城的设计,他的公司也肯定了他的设计。修一的助手Hiroshi Doi 先生对其评价是“我们当时是新手,但我们能感觉到,那是新时代的设计图,那在当时是轰动一时的事情”。

▲修一画的Kozoji新城的设计稿

修一的设计是在山脊上建造房屋,强调景观,把原有的山和树木留在那里,他的设计遭到反对,因为施工队认为修一设计的那种土地不可能实现。

房产公司没有采用修一的设计,Kozoji新城的建造,使得山被夷平,山谷被填平。

修一意识到了自己的设计理念不会被房产公司支持,房地产公司并不关心新的城镇,他们只有连续不断地新的不同的项目,这其中很多城市规划者和建筑师都是很虚伪、很平庸的。

所以,他决定自己去让平地重新变回森林,凭个人的力量创造森林。

但我不懂他为什么

如此执着于慢生活方式

肯定还有其他办法

但我也能理解

为何他想远离建筑和城市规划业

——Hiroshi Doi 先生

(修一曾经的助手)

修一选择从自己家开始,在院子里种竹子、橡树,各种果树,各种蔬菜,和妻子过着自然朴素的田园生活。修一可能不认为有别的办法,选择了慢生活,以自己的方式践行自己的设计,并且50年都积极建设社区。

之后修一又发起了“高森山橡树计划”,在荒芜的高森山上种下了一万棵橡树,让高森山重新变回森林。

▲高森山

再后来,伊万里一家精神病所的工作人员找到修一,邀请修一设计新的疗养建筑,以改善越来越糟糕的患者状况。

修一在人生最后的时光里,拒绝了书写Kozoji新城的故事,不余遗力地致力于精神病所的设计。

他设计的疗养建筑是木结构的,周围是各种果木,菜地。精神病所按照修一的设计一步一步投入建造。

▲修一设计的精神病所建筑

城市化、人地矛盾和人们的幸福感,不仅仅是Kozoji新城关心的话题,在日本之外的许多城市也存在这样的问题。修一这样温柔浪漫的建筑师,在时代洪流中注定要遭受挫折,而且这种现状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也不见得能改善。

至少,修一告诉我们: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让自己的房子被林木环绕,院子里四季都瓜果飘香;个人的力量可以创造森林,虽然步伐缓慢,但也在稳定地生长。

The end

图|b站纪录片《人生果实》、豆瓣

文|阿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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