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笔谈144:深受灾害影响,赵恒日益病弱,北宋政局暗潮汹涌
本号(纪岩松)打算以连载的形式,从大宋的人和事入手,以史料为基础,用通俗语言、清晰逻辑再现北宋100多年政权的跌宕起伏,姑且起名《宋史笔谈:北宋王朝盛世梦》。今天是原创第144篇。
皇帝的心思
接连的火灾、旱灾、蝗灾,让宋真宗赵恒不再把全部希望寄托于上天庇护。
本来皇帝有这样的认识,应该是可以扭转局势的了。
但赵恒不是个坚强的人,他生来就十分懦弱。在这种棘手问题面前,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曾经信赖并依靠的王钦若、丁谓等“五鬼”并不能给他带来真正的成就时,他开始病了。
不仅是身体的病,更是心理的病,他开始病得神经衰弱、病得糊里糊涂。时而勤政治国,时而更加依赖鬼神。他不知道接下来该信任谁、该如何治国。
他先是罢掉了丁谓的参知政事,罢掉了陈尧叟的枢密使,将他们调往外地。
这些人怎么摆弄都不足惜,但麻烦的是,宰相王旦也年老体衰,多次求罢。
赵恒不答应。这是朝廷的定海神针,是一代贤臣,帝国还必须依靠他。
王旦的安排
那王旦又能依靠谁?自己一心保荐的寇准不解风情,被罢了;正直又有才干的人才还有谁?
张咏算是一个,可惜他也于去年病逝了。他临终上书说,贼臣丁谓诳惑陛下大造宫观,这是耗尽天下之财、伤害生民之命!臣祈求陛下,斩丁谓之头悬于国门以谢天下,然后斩臣之头悬于丁谓之门以谢罪丁谓!
丁谓之罢,难说没有张咏的原因。可惜这样的人,用晚了!
剩下的朝臣,还有谁值得培养、依靠?王旦选择了一些新人。
1016年九月,陈彭年、王曾、张知白任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任中正为工部侍郎、枢密副使。
这里,陈彭年只会装神弄鬼,自不用说;任中正则与丁谓交好;王曾、张知白才是王旦真正力荐准备大用的。
王旦自知时日不多,皇帝又时好时坏,他必须早作准备。
1017年,赵恒改元天禧。但这仍是个祸不单行的年头。正月一番祭祀过后,陈彭年中风而亡;各地又报蝗虫幼虫开始泛滥;接下来,陈尧叟病卒。
但人事安排好了,王旦便有所心安。他数次求罢。他是累了,自从澶渊之盟后寇准被罢相,他就接任宰相至今,为国事日夜操劳。尤其是天书封禅以来,自己被迫参与其中,使举国陷入疯狂。想到这些,王旦不禁抑郁。
赵恒数次相劝,最后看着王旦羸弱的身躯,只能同意。
慢慢形成的两股势力
接任王旦相位的却是王钦若。这给王旦以致命打击。
王钦若终于登上了梦寐以求的相位。他有点愤愤不平后的得志,他说,因为王旦,使我迟了十年坐上这个位置!
王钦若一上台,就给了参知政事王曾一记闷棍。
王钦若知道王曾曾经犯言直谏,引得赵恒不高兴。
那是半年前,赵恒本想设置会灵观使,由参知政事兼任。王曾婉转辞任,就是不愿意接受。赵恒责问他,身为大臣应该附会参与国事,为何拒不合作?
王曾说,陛下作为皇帝,接受不同意见是为明,臣子尽忠是为义;蒙陛下不弃,让我任参知政事,我知道尽忠,谈不上不合作。
王曾失去了赵恒的信赖。王钦若为相后,自然想罢掉王曾。
碰巧王曾买了开国皇帝赵匡胤的贺皇后家的旧房子,因为交接的小问题发生了摩擦,被贺氏告了一状。王曾的首次参知政事生涯就此结束了。
接任王曾位置的是翰林学士李迪。这也是科举状元,历经十二年被王旦一手提拔。
枢密院方面,马知节回朝被任命为知枢密院事,枢密副使曹利用及任中正、枢密直学士周起被任命为同知枢密院事。
周起素来与寇准关系密切,对造神不以为然。
可以看出,在王曾离开后,中书有李迪制衡王钦若,枢密院有马知节和周起。没有人搞得清楚这种任命,到底是王旦的深意,还是赵恒的糊涂。慢慢地,两股势力的斗争将会逐步显现。
死不瞑目的王旦
王曾被罢后,前往探望病重的王旦。
王旦推辞不见。他是故意不见。
王曾辞任会灵观使那一番铮铮铁骨的话语,让他看到了王曾坚定的原则性。这是一个跟寇准一样有主见但品德更加高尚的人才,一个刚被任命的参知政事就有如此气度、胆量,来日必成大器。肃清朝廷风气的重任必将落在王曾肩上。
王旦不能授人以柄,不能让人误解两人有密谋、有交接。
数天后,王旦病卒。生前,他克勤克俭清心寡欲,从不为家人谋取私利和官职;逝前,他仍命家人将皇帝赐予的五千两白金还回。如此品德,无不钦佩。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他对赵恒的造神运动没有直接反对。这也是他一生的遗憾和内心的耻辱。后来,他再想反对却已深陷其中没有说服力,他想告退却不能淡然抛下那份的责任。
为弥补这份遗憾,他甚至想死后削发淄衣下葬,只因好友杨忆反对才未果。
他在寇准罢相后独立支撑朝政十余年,做到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明知白璧微瑕却只能负重前行,真正是筋疲力尽死不瞑目。
这就是责任感与使命感,一如当年的赵普。这种朝堂文化代代相传,驱使着庞大帝国缓缓前进。
他的未了心愿,他的这种品质,都只能全部交由后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