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波散文《酒旗，男人的气势》（纸刊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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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旗，男人的气势   

          文/王明波

回家了，只觉得头晕。头晕的原因是刚刚喝了酒。一大帮数年未见的朋友聚会，酒是少不了的。我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总之喝得比较尽兴。

这几天，一连喝了几次酒。说实话，我不是一个特别嗜酒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我对酒有一种反感兼厌烦。因为现在的很多酒不是你愿意去喝的。但有些酒却是你根本没想过要拒绝的，譬如朋友的酒、兄弟的酒。面对那些不愿意拒绝的酒，我所选择的就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了。

但即使是喝这样的酒，我也总觉得有些缺陷。首先是场合不对，那些富丽堂皇的酒店，我不以为是喝酒的地方；其次是喝酒的时间，像是定好了一样，必须等每个受邀的人到齐，然后主家拿起菜单，频频问过，等在座的人逐一通过之后，再等菜上齐，开瓶喝酒，我总觉得这里面不知不觉地含有了某种程序。难道喝酒也要讲究程序吗？

但身为现代人，我们几乎都摆脱不了某种程度上的程序。这就让我想起我们的老祖宗来。说真的，我们的老祖宗在我看来是没有程序的。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何等豪气干云。读《水浒》时，我最喜欢读的段落就是那些唱喏之后的汉子，携手便往酒肆，“酒保随即烫酒上来，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酒至数杯，便说得入港”。我并不羡慕他们喝的是什么酒，只向往那份端起酒杯、便休管鸟事的丈夫气概。

当然，这份潇洒气概少不了一样道具。那就是酒肆外悬挂的酒旗。史进与鲁提辖初逢，带上李忠喝酒之时，施耐庵首先写到的便是酒旗，“一个潘家有名的酒店。门前挑出望竿，挂着酒旗，漾在空中飘荡。”我简直对那面酒旗倾慕不已。一面酒旗，给我的意味就是真男人和真汉子的所在。没有这面酒旗，我很担心鲁提辖会不会为翠莲去殴打镇关西，直至三拳取其性命--酒旗之下，站着的当然是一条好汉！少年时看电视连续剧《武松》，喝得大醉的武松在把蒋门神一番痛扁之后，一个旱地拔葱，腾空扯下快活林酒店外的酒旗。那个动作让我记忆犹新。我现在猜想，武松当时要扯下那面酒旗，无非就是要告诉对方，“你已经不配作为一个男人和我交手了。在你这个酒店，根本就不配悬挂一面酒旗！”

的确如此，在我看来，酒旗就是一个男人的手势，充满着无须多言的坚决。再说武松，“当日晌午时分，走到肚中饥渴，望见前面有一个酒店，挑着一面招旗在门前，上头写着五个字道：‘三碗不过冈'”。在这些句子之中，酒香未至，旗已猎猎，怎能不让人愿意去喝个酣畅淋漓？如果我们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在整部《水浒传》中，写到梁山之外的酒店之时，总是一面酒旗率先入目。我想，施耐庵他绝对是一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否则他没办法写出那么多让人一见倾心的酒旗。在那些酒旗之下，坐着的当然就是不拘一格的好汉们了。窃以为，酒旗的力量就在这里，这里不是一个小人就可以在下面随便落座的。

但现在的酒店却看不到那样的酒旗了。看着挂在酒店门前的光怪陆离的霓虹灯，我实在是没有喝酒的兴致。我现在若是喝酒，愿意到街头喝、到山腰喝、到江边喝。有三五性情相投之好友共饮，便是人生一大快事。

看我说得热闹，不要以为我是个海量之人。我的酒量其实浅得很。记得数年前在湖南衡阳，一帮朋友半夜聚在衡山腰，我第一个便喝吐了，但吐了便也吐了，继续喝。于是乎，我喝了吐、吐了喝。当时有位山东朋友说了句，“君之饮酒，有我们山东人的豪气和霸气。”我没有告诉他，在上山之前，我就希望能看见一面酒旗在某个拐角处突然斜出。但那只是我的想法。我真的总是在想，如果在今天的山村或古镇信步，能冷不防看到一面酒旗多好！即使我当时是单身一人，我也肯定会走进去喝几杯的。

可惜的是我没有看到过一面酒旗，但在那晚的衡山之上，我看到了一弯明月，它就挂在我们头顶。在我眼里，那也许就是一面我渴望的酒旗。

【作家档案】

       王明波，四川泸州人。毕业于重庆建筑工程学院，高级工程师。浏阳作协会员。先后在泸州晚报，宜宾晚报，永川日报，中国供水节报，浏阳日报，长沙晚报，衡阳日报，时代邮刊等媒体上发表作品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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