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傅冯志荣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冯志荣师傅是绕不开的人.尽管我不是千里马,但冯师傅却是一直默默关注并帮助我成长的伯乐.
我们辽宁林校100多名同学1969年毕业分配到辽宁省水利建设部门当工人,车工、钳工、铣工、焊工、铆工、电工、推土机工、挖土机工、皮带工、空压机工、油漆工,干什么的都有.我和赵家驹、洪景伟、王殿旭被分配当电工,当时叫电工连,连长是孙耀权.我们当时是属于接受再教育的小知识分子,社会地位和民技工差不多.只是我的身体素质还可以,而且胆子比较大,上杆作业无师自通,所以外线作业技能很快就熟悉了.
冯志荣的老家是沈阳的,当时是五级工,还有一个唐宗仁也是沈阳人,是沈阳电业局参加大伙房水库施工后留在了水利部门,尽管级别最高,是七级工,但水平并不高,有些大活干不了,所以工作多年直到退休还是普通工人,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
冯师傅也是在大伙房水库时期参加工作的,1957年大伙房水库时期就曾是局级劳动模范,1960年来到辽阳的参窝水库(后来水库工程缓建,1970年年底复建).我1969年参加工作时就和他在一起,那时辽建二团时兴军事化管理,我们电工队叫电工连,他当时是连队“参谋”,相当于电气工程师角色,尽管工作仍然是认真负责,独当一面,但在这个时期(文革时期)他在光荣榜上已经销声匿迹了,宣讲先进事迹的是大老粗王树震。
在参加辽阳参窝水库建设时期,我参与了当时的混凝土拌合楼电气安装和后来的运行维护工作,起到了骨干作用,估计这时候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在拌合楼运行期间,即使不是我当班,出现问题时当班电工处理不了,也打电话到宿舍找我去处理,因为大坝混凝土浇筑是连续作业,不能停顿.后来在年底评选先进个人时,由于我语言表达能力不强,又不善于处理同事关系,在本班组并没有通过,但连里仍然把我报了上去,获得了先进个人表奖.
到水库工程后期进行到水库电站安装工作时,多数文化水平低的老电工看不懂电气图纸,无法适应工作需要,我们这些小知识分子开始崭露头角,引起了领导的重视.后来组织部分职工到南方水电站短期学习参观,当时外出学习都需要政审,由于家庭出身的关系,在这方面我是弱项,我有幸成为其中一员,冯志荣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到了1974年的年底,参窝电站2号机并网发电,在这其间,由于我的识图能力较强,技术水平得到迅速提高,与文化水平不高,靠年头熬上来的一些老工人拉开了档次,并超过了他们。在我职责范围内的活儿,都能独立完成,并带领指导其他工人的工作。
1974年的5月份,铁岭柴河水库主体即将完工,也要开始电站安装,柴河水库以一团为主,一团也没安装过电站,原葠窝会战期间的总指挥朱福河当时在柴河水库负责,从我们安装队要两个“明白人”(一机械、一电气)。机械安装定的是工程师徐恩彤,电气安装本应冯志荣去,冯师傅考虑的比较多,连里就决定让我这个二级工上。我没有思想负担,信得着我一定尽力干好。这样,冯志荣送我于5月10日到柴河水库报到。在柴河工地和辽建一团的电工师傅干了半年,奠定了我在辽建二团的技术地位,也由此开始了我与冯志荣师傅的密切合作.
从柴河水库回来之后,1975年5月份,即听到碧流河水库即将开工的消息,6月初,正式通知我和冯志荣一起参加碧流河水库施工设计组。
1975年6月17日,在组长李大焕,支部书记刘敬巍带领下,我们一行12人乘坐两台五十铃汽车第一批到达碧流河工地。一个月之内,先后又来了两批,设计人员达到21人,其他人大多是搞水工建筑和测量的。
我们的工作首先是落实施工电源、场地线路布置、负荷分配、线条选择、电压降计算。开始时碧流河施工变电所由甲方碧流河建设办公室负责电气的王宗保委托大连市机电安装公司设计,地址定在东岸,我们审查设计图纸后提出了很多修改意见,对方提出人手不够,最好不改。我和冯师傅向领导提出变电所自己设计,自己施工,得到设计组长李大焕的支持。从7月15日开始,经多次平面图布置,方案对比、修改,我与冯师傅分工,先后画了十四张设计图,加上后来补加的电容器和避雷针图纸达到十七张图纸。土建设计由包国顺负责,也有四五张图。这个变电所材料设备投资约40多万元,这在当时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的设计容量是3150KVA变压器两台,1800KVA变压器一台,配出坝一线、坝二线、坝三线、生活线、采运线五回路。实际最终上的是3150KVA变压器一台运行,1800KVA变压器备用。
由于我们施工设计组的权威较大,我们的图纸按大连电业局安排,拿到庄河供电所审查时,对方告诉我们:可以先按图施工,以后发现问题再通知我们。这期间,庄河供电所和旅大电业局与我们协商,确定了扩建荷花山变电所,从荷花山引66千伏高压到碧流河工地,跨河线在大桥上游经过,施工变电所定在西岸的方案。开始时,机电安装公司设计的施工变电所是定在河东岸的。
十月下旬,因大批人员进场,会战指挥部成立,并召开了工程会战誓师大会。施工设计组使命完成,大部分水工技术人员调会战指挥部工程科,我和冯师傅调安装队生产组,相当于技术员,具体负责变电所施工。
76年1月10日,变电所建成,电气试验通过,正式送电运行。与双荷桥同时竣工。这一临建工程是碧流河水库所有临建工程中使用时间最长的,直到1988年的12月底,水库管理区泵站变电所内的4#主变投入运行,施工变电所才完成历史使命,退出运行,安全运行了13年。
就是我的终身大事,也和冯志荣师傅有关.我在林校同学中属于结婚较晚的,我们刚入校时,本班同学惠宜成和王殿旭就已经结婚生子了,到我28岁时,未结婚的同学已经所剩无几了,在单位里属于大龄剩男,同事们也曾数次给我介绍对象,都没有对眼的,比如老工人孙万发,曾给我介绍水电一局的女工席美云,当时我们在一起工作,她年龄比我大,没谈成.1976年春节过后,一帮同事在连部闲聊,又提起了我的终身大事,冯志荣师傅说:我看烧水的那个小姑娘不错啊.冯师傅对那个经常到电工连连部送水的女民兵印象不错,李德忠立刻接茬:哪个哪个?我给你问问!当时我们机电工区有个烧水房,由连队民工换班烧水.李德忠马上跑到烧水房去套近乎,一开始还搞错了,因为烧水的几个女民兵也倒班.李德忠自然是说我的种种优点,很快我们就在连部见了面,互有好感.之后,班长王振生又参与说和,这样,经众多同事插手促成,我与参加会战的安波民兵连民兵王成丽确立了恋爱关系,并在当年的7月25日在老家苏家屯结婚。
水库施工期间,但凡有比较重大的机电安装项目,我都是作为主力队员参与工作.电工连后来脱离修配厂组建了动力队,除电工之外还有水泵班和通讯班,空压厂,制冰厂也都归动力队管辖,我曾先后参加了当时科技含量较高的四立方电铲和四×1.5立方自动称量拌和楼的安装。这两项工作需要较高的识图水平和逻辑思维能力,为此队里派我和另两个林校同学分别到抚顺挖掘机厂和郑州水工机械厂学习过。
当然,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大坝建成之后水库枢纽工程的机电安装和水电站安装,也许这是我的强项.所以原工程局的一位老工程师杜文光曾说我:你留在工程局能发挥作用,到水管处去不一定能发挥作用.
1984年春季,电站安装开始,我想调到水管处,安装队不让走,开始从事技术领导工作。主要工作是接地和电气管路预埋,同省水利设计院驻工地设计代表张耀文、郭立山、蔡浏等人打交道。当年的7月份,按中央文件规定,文革期间的大中专生可以办理提干手续,由工人转为干部。但转干要履行手续,写一份转干申请。我当时对转干不感兴趣,觉得转不转都行,所以我的申请只有24个字:“根据文件规定,适应工作需要,服从组织安排,同意转为干部”。管人事的我的同学高广玺说不行,让我重写。我不写,他就在电工队领导的默许下叫赵家驹替我写了交上去,所以现在我的档案里转干申请的内容是什么我并不知道。当然,这里面也有队长孙耀权和冯志荣的授意、安排,如果不是他们热情相助,也许我现在还是工人身份。1985年3月份安装队成立电工段,我担任副段长,这期间又让我写入党申请书,实际上我在葠窝水库时期就写过入党申请书,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通过。既然有人让我写,我也不能不识抬举,这一年的7月13日,由冯志荣、王振生介绍入党。就是说,在我成长的每一个重要节点,都有冯志荣师傅的身影.
在水库电站安装期间,我曾数次到沈阳采购物资,并有机会到冯志荣师傅家去过几次,他家当时是在三好街末端的东陵区郎家岗子,是城乡结合部,冯师傅的老伴是社区的街道干部.水库工程基本完工之后,工程局在沈阳浑河有一项工程是拦河闸工程,正好是在他家附近,冯师傅身体不太好,大概是心脏病,所以他要求调到浑南工地,离家近些,以便照顾,这样,他提前离开了碧流河水库工地.尽管如此,在我的调转遇到困难,向他求援,他还是给了力所能及的帮助和指导.遗憾的是,冯师傅大概在退休前后就因心脏病去世了.我调到碧流河水库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回想我们那个年代,工作干得好和干的不好一个样,干的好也不给你涨工资或提干;干的不好也不会被开除,所以干活磨洋工,没病请病假的很多.我也许受父亲工作态度的影响,工作兢兢业业,和冯师傅比较合拍,所以受到他的关注.前面提到:冯志荣在大伙房工作时期就是局级劳动模范,工作努力,思想正派,从不搞歪门邪道.对我的提拔重用完全是出以公心.我曾数次到过冯师傅家,每次都是空手,当时就没有想到带点礼物,现在想起来很惭愧,当然冯师傅是不会计较的,他看重的是你的工作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