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美中:为什么你连一个小小的咳嗽都治不好?
明医公开课
>>>第1723课<<<
咳只是一种证候,不是一种病。《素问·咳论》云:“五藏六府皆令人咳,非独肺也”。意思是五脏六腑之病,只要一旦影响到肺,皆能致咳。
因此,凡见咳之证候,即应根据四诊,诊断它是由何脏何腑所来,追本溯源以治,不能见咳治咳,仅治其肺。
壹
李东垣对《咳论》所述各证,分别选方以治:
肝咳,小柴胡汤;胆咳,黄芩加半夏生姜汤;心咳,桔梗汤;小肠矢气,芍药甘草汤;脾咳,升麻汤;胃中吐虫,乌梅丸;肺咳,麻黄汤;大肠遗矢,赤石脂禹余粮丸、桃花汤,不止,猪苓汤分水;肾咳,麻黄附子细辛汤;膀胱遗溺,茯苓甘草汤;久咳不已,三焦受之,其状咳而腹满,不欲食饮,此皆聚于胃关于肺,使人多涕唾,面浮肿,气逆也,钱氏异功散。
能把所病脏腑的症患解决了,咳嗽亦随之而愈。若不把握住咳的本质,一味执咳不放,咳即或稍愈,亦难免再犯。
贰
后世医家在《内经》的基础上,将咳嗽分为内伤和外感两大类。
张景岳指出:“咳嗽之要,一曰外感,一曰内伤。外感之咳,必由皮毛而入。盖皮毛为肺之合,而凡外邪袭之,则必先入于肺。久而不愈,则必自肺传至五脏也。内伤之咳,必起于阴分,盖肺属金,为水之母,阴损于下,则阳孤于上,水涸金枯。肺苦于燥,肺燥则痒,痒则咳不能已也。但二者之中,当辨阴阳,当分虚实耳。”
景岳之论,就外感内伤讲了咳嗽的共性和个性,使医者知共性之中有个性。辨析明了,治病疗效方著。
叁
外感咳嗽,无论四时,多因于寒邪。盖寒随时气,入客肺中,所以余治嗽多治以辛温,其邪自散,惟六安煎最妙。
其方:半夏9克、陈皮4克、云苓6克、甘草3克、杏仁3克、白芥子2克(老弱不用),或加生姜。
凡属外感,余多以此汤加减主之。
若肺脏燥涩,痰气不利,或年老血衰,咳嗽费力者,于此方加当归6至9克;若寒气太盛,或中寒,肺气不温,邪不能解者,于此方加细辛2克或3克;若冬月寒气闭郁,邪不易散者,可加麻黄、桂枝,或用小青龙汤;
若伤风见寒,或伤寒见风,而往来寒热,咳嗽不止者,宜柴陈煎主之,其方:柴胡9克,陈皮4克,半夏、云苓各6克,生姜5~7片,气逆多咳者,加杏仁3克。
若寒邪不盛,痰量较多者,但以二陈汤加减治之,无不获效。
凡属阴虚血少,或脾胃虚寒之辈,最易感冒致嗽。
但察其脉体稍弱,胸膈无滞,或肾气不足,水泛为痰;或心嘈呕恶,饥不欲食;或年逾六旬,血气渐弱,而咳嗽不能愈者,悉宜金水六君煎加减主之。
其方:当归、半夏、云苓各6克,熟地9克,陈皮4克,炙草3克,生姜5片。
若亦阳气虚而脉微神困,懒言多汗者,必须加人参勿疑;若但以土虚不能生金,而邪不能解,宜六君子汤以补脾肺;
若脾虚不能制水,水泛为痰,宜理中汤或理阴煎,八味丸三类以补土母,皆良法也。
理阴煎方:熟地30克、炙草9克、当归15克、炒干姜8克,水煎服。但皆须参以祛邪之品。
外感之嗽,表邪是共性,而个人禀赋,或偏阴偏阳,或脾虚肾虚,因之,所患症状亦有异,故在治疗上需把握其共性与个性之联结。
临床上所谓支气管炎,多在秋冬时发作,概因秋冬寒凉之气袭于外,肺受干扰,咳嗽因生。
咳本身是机体抗病的反应,因此治疗上宜因势利导,引邪外出,不能过早用敛肺之剂以锢邪。
慢性病患者,肺多郁热,外寒包火,咳因以发,且多剧烈,但解其寒,内热亦散,宜小青龙加石膏汤;热盛者,不妨佐以黄芩、知母之类。
肆
内伤之咳,多本于阴分。阴分者,五脏元精之气也。五脏皆有精气,惟肾为元精之本,肺为元精之主。
五脏之精气受伤,则病必由下而上,由肾至脾及肺,肺肾俱病,则它脏不可免矣。
所以,久咳要细察是外感还是内伤,外感易于处理,内伤则棘手难医,以其病在根本也。
凡治内伤咳嗽,当以滋阴为主,宜一阴煎、左归丸、六味地黄丸之类,择而加减用之。
但有元阳下亏,生气不布,以致脾困于中,肺困于上,而为喘促,为痞满,为痰涎呕恶,为泄泻畏寒。凡脉见细弱,证见虚寒,咳嗽不已者,皆不宜治咳,但补其阳,而咳自愈。
如右归饮、右归丸、八味地黄丸、大补元煎、六味回阳饮、理中汤、劫劳汤(白芍、人参、炙草、黄芪、当归、熟地、五味子、半夏、阿胶),可随证选用。
对于现代医学所说之“肺气肿”,症见咳痰多白沫,兼有喘促,夜重昼轻,舌苔白,脉虚者,属本虚标实,余曾自制保肺汤以扶正祛邪。
处方:党参12克、黄芪18克、麦冬12克、五味子(捣)6克、贝母12克、百部6克、苏子9克、葶苈子(炒、捣)4.5克、前胡9克、桔梗6克、半夏9克、橘红6克、枳壳6克、杏仁9克、山药18克、炙甘草6克、红枣4枚(去核),水煎服。
肾虚者,加枸杞子12克、菟丝子15克、青娥丸10克。
此属内伤虚损之疾,治不易,恢复亦难,学者宜细心体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