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20年,看见生命像草一样生长 | 郭熙志纪录片新作首映

与其说《渡口编年·贺家》写的是一部平民史诗,不如说是“平民死诗”,是一首挽歌,是死水的哀歌。它跟电影没太大关系,或许可以认为它就是一个视频,一个“在一起”的影像。

用二十年,看见生命像草一样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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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九十年代末,下岗潮袭来,中国大约有四五千万产业工人失去工作,涉及的家庭人口数以亿计。进入千禧年后,中国城市化进程不断推进,失落的乡村开始显现出膨胀的欲望,一切开始变得活力而又陌生。那些曾经是转折时代的失落者,下岗的工人,他们又是否能在新的千年开始新的故事?
1998年,导演郭熙志开始跟踪拍摄老家渡口的三个工人家庭,拍摄了二十年,取名《渡口编年》。渡口,安徽铜陵大通古镇长江边上的一个码头城市。百年来,老家人的交往一直依靠着渡船。其中,导演郭熙志老家的清字巷渡口是其中唯一保存至今的古渡。经历了木船时代、铁船时代、机械时代,1998年股份制改制,渡口轮船公司要求职工下岗,要改革成私人性质的承包单位。而后,渡口停渡了。
『因为实行股份制改制,下岗职工砸碎了渡船玻璃,掀翻了趸船跳板,这成了停渡的导火索。在停渡的这一刻,我感觉故乡变得特别地陌生。』

《渡口编年》预计共有四部,它包括《贺家》《周家》《陶家》,以及《我的渡口》。在前三部拍摄的三个家庭里,一个是导演的同学周朝阳,他和他妻子俩人都下岗了;一个是即将离开渡口的老队长陶礼贵,他是渡口原来的权力的象征;一个是当时即将上任的承包人贺国平。导演试图在这种社会结构之下记录下他们的变化。
『长期受禁的社会突然一下子释放出来了,这就是90年代末给我的感受。如果说《小武》体会到的是悲伤,《渡口编年》体会到的则是一种陌生感,同时隐约感觉到社会洋溢着某种热情,且不论这种热情是邪恶的还是纯洁的。』

2019年3月,《渡口编年》系列的第一部影片《渡口编年·贺家》在深圳艺穗影展放映。纪录片的主人公贺国平下岗后,妻子开出租在外挣钱,他成为天天炒菜做饭的“家庭主夫”,二十年后,儿子贺奂也由嬉耍顽皮的孩子长大成人。导演曾说,《贺家》是一个个生命消失的过程,看似日常的呈现,其实关乎的是生命的真相,而这个真相太过平凡了以至于我们熟视无睹。而在迅猛发展的城市里,在崛起中的国家中,这样渺小的个体约等于空白。

贺国平开轮渡

今年年初,第二部《渡口编年·周家》也已完成。周家夫妻都是下岗工人,喝不起“削稀饭”,只好搞条私人小船,但却发生了悲剧,只留下孤儿周鑫一人。在《周家》,作者通过他自身的“在场”,我们能看到在人和土地的空间感之中更加开阔的空间,看到生命“像草一样生长”。
凹凸镜线上共阅第七期将与大家一起观看《渡口编年·贺家》《渡口编年·周家》其中新片《周家》是今年刚成型后第一次在公共平台上邀请大家观看,机会难得。在这漫长的二十年里,通过个体命运,看到更多的东西。这一期我们有幸请到了《渡口编年》的导演郭熙志作为嘉宾,进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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