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八十年代的乡村冬夜,寒风呼啸伴入眠
傍晚时,起风了
天擦黑时,风慢一阵紧一阵,树枝上仅有的几片叶子也刮掉了,哗啦啦满地跑。
天黑的很快,不一会院子里就黑乎乎一团了。老北风一吹,感觉身上的衣服一下子也单薄了,还好快吃饭了。
“起大风了,快喝汤吧,喝完早点去睡!”刚端起饭碗,爹就在催了。
小孩子们哪管这些,只管自己慢悠悠地,边吃饭边玩。
电,早就停了,风一刮,大队变压器的“小鸟腿”保准掉了。灶房里,一盏煤油灯,火苗晃动。
煤油灯,小笸箩
吃好饭,院子里已经漆黑一团,里屋也点起了煤油灯,被窝已经抻好了。
赶紧上床,脱衣服钻进被窝,这种天,老棉被又硬又凉,还好暖了一会后,热乎点了。
屋里唯一的光线就来自煤油灯,那筷子粗细的煤油灯灯芯,发出黄红的光,照着屋里亮亮的,经常吸引我去看,那半指长柔柔的火苗,怎么那么神奇。
娘收拾完锅碗,就坐在床边缝缝补补。家里总有补不完的衣服,不是爹衣服的肩膀、腋下、腿上破了,就是我和哥的袜子破了、书包破了、鞋子破了......补的多了,家里就有一个圆圆的小笸箩,里面有粗细大小的针、红黄蓝绿黑各种线,还有黄铜顶针,还有松紧带,还有一块石腊,基本上什么都能补。
衣服补了又补,洗了又洗。一件衣服,大人穿过小孩子穿,姐姐穿过妹妹穿,布能洗到泛白,补丁能摞着补丁。爹有一身四个兜的绿军装,上地干活穿,出门赶集穿,待客时穿,有些地方甚至磨透了补补还穿着,冬天了还舍不得脱。
顶紧了门,压紧了窗
夜越来越深,风越来越紧,树枝的呜呜声越来越响,感觉树梢都在左摆右晃。
不知何时,门吱呀一声,爹进来了。
“这风啊,带哨,太硬了!”边说,边顺手把门合上了,串上了门栓,还支上了一根长长的顶门杠。
“过了小雪,就是大雪,这天也该冷了。”娘用牙咬断针上的线,用手扯了一下缝的地方,边对着灯光审视边说,“衣裳快缝好了,这下可暖和了。”
“外面猪圈我锁好门了,又放了一捆玉米杆,给猪也暖和下。”爹说,“一会把窗户上的胶单也压瓷实点,白叫风进来。”
“嗯。”
风声中,睡着了
风更大了,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叫声,只有风肆虐的声音,娘的煤油灯火苗也时不时飘了一下,夜更深了。
我偎在被窝里,挨着厚厚的黄土墙,听着外面呜呜的风声,但却没有什么怕的,看着煤油灯的灯光,我就心里踏实。
不知道何时,慢慢进入了梦乡,也不知何时,煤油灯熄灭了。
夜半,偶尔被风声叫醒时,听着风声,看着黑乎乎的房间,翻个身又入睡了。
那时候,真不怕
那时,夜很黑,天很冷,风很大,身处孤寂的小村,躺在老瓦房里的棉被下面,我不怕被风吹走,不怕被寒冷冻僵,不怕豺狼、强盗进村,不怕大雪掩村,晚上睡的很安,为什么呢?
可能身边有父母,可能村里人多,邻居都是亲戚近门,有事隔墙喊下就会照应,也可能那时无知无畏,也可能......(乡愁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