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评■徐长玉：真实的虚构 深情的呼唤——读白小兰女士小说集《凋谢的山丹丹》
魏锋专访（微风读书会ID：weifeng279965337)
徐长玉：真实的虚构 深情的呼唤
——读白小兰女士小说集《凋谢的山丹丹》
文/徐长玉
近日，怀着浓厚的兴趣，两读陕北籍作家白小兰女士的小说集 《凋谢的山丹丹》。该书共收录了作者近年来创作的7部中短篇小说。
读完全书，觉得白小兰的小说具有以下特点：
素材真实，独特，但不失普遍性。该书的素材均取自陕北农村。由于本人就是陕北农村人，所以，我对作者在小说中描述的绝大多数情节，颇为熟稔，仿佛写的就是我们乡上下川发生的真人真事一般。比如，无聊村妇传闲言，戳是非；糊涂婆姨耍无赖，讹好人；部分群众计划外偷生，超生；大龄女出嫁难，被迫下嫁；“门第”不高和贫穷家庭的男子成家难，被迫从人贩子手里买媳妇；粗汉隔三差五打老婆；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务正的男人嗜赌如命，“串门子”；娘家人到婆家门上，给挨打受气的女子“作主”，“出头”，等等。诸如此类的素材，在某些陕北籍作家的作品中，虽然也有一定的呈现，但大体只是作为小说的辅料而已。可在白小兰的作品里，却是屡见不鲜的主料。由于上述素材在陕北俯拾皆是，所以，便有着较强的普遍性，值得大书特书。
当然，小说就是小说，离不开虚构。白小兰的小说也概莫能外。但一个作家，能把故事情节虚构得如此逼真，确非易事。
语言淳朴，自然，并具有浓厚的地域性和一定的艺术性。该书由于描写的都是生活在陕北农村的普通百姓，所以，作品的语言就是寻常百姓生活中所用的陕北方言、俗语和信天游，特别淳朴和自然。
尤为难能可贵的是，作者所用的某些陕北方言和俗语，即便在著名陕北籍作家的作品中也不多见，比如，词汇：踮脚儿，毛大大，好女女，探监子，气肚女子；俗语：“到了腊月，猪狗不离窝”；“活着是个土疙瘩，死了是个金娃娃”；“屋檐的水照旧窝窝里点哩”；“生个骡子，贵个娘的”；“百年的夫妻，千年的邻居”；“三十年富汉两家当”；“有父不显子”；“馍馍糕凉冷哩，事情可凉不冷”……此外，小说还比较多地、恰如其分地引用了信天游。凡此种种，既凸显了小说的地域性，又强化了小说的艺术性，读后令人耳目一新。
主题突出，鲜明，且具有较强的现实性。该书通篇贯穿着弘扬真善美、鞭挞假丑恶这一亘古不变的文学主题。作品对小到搬弄是非、恃强凌弱、不务正业、家庭暴力，大到拐卖妇女、贪污腐败等社会不良现象和阴暗面，给广大底层群众生活带来的痛苦和不幸，进行了无情地控诉和抨击，对老实、善良、自强、公平、文明等优秀价值观念和以德报怨、因果报应等传统价值观念进行了由衷地赞美和深情的呼唤。
考虑到当前我国干部群众“三观”不正，社会风气不佳，在一定程度上还较为广泛地存在着，并继续让底层人民的生活蒙受着痛苦和不幸。上述主题，就有着较强的现实意义和时代价值。
该书给人以如下启示：
生活很复杂。“生活是一个复杂万端的综合体。”这是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发出的人生感叹。读了白小兰的小说，也让人能够产生这样的感叹：纵令做一个普通人，活一辈子都不容易，都得饱尝酸甜苦辣，感受喜怒哀乐，经历悲欢离合。以中篇小说《凋谢的山丹丹》为例。小说主人公小娥和月琴是同村人和同学。小娥家境好，长得俊，但学得不好，名落孙山。尤其是婚姻不顺，屡遭退婚之苦。最后，终因不堪忍受丈夫的长期虐待，投崖自尽。月琴家境差，相貌平，但学得好，考上了名牌大学。然而，洽在此时，父亲却意外受伤，终身致残。为了照顾无钱治病的父亲，月琴被迫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并因此错过了谈婚论嫁的最佳年龄，被迫嫁给了一个好吃懒做、嗜赌成性的穷小子——海军。好事多磨。在受尽苦难的月琴的百般感化下，进了城的海军终于改邪归正，和月琴一起做起了生意。从此，月琴苦尽甘来，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愚昧真可怕。中篇小说《凋谢的山丹丹》中，小娥遭受的悲惨命运，就与丈夫杨七娃的头脑简单、愚昧无知不无关系。中篇小说《分别与团圆》中，村民们对拐卖妇女现象的群体性漠视，就与他们愚昧落后的思想观念有着直接的关系。短篇小说《仓娃进城》中，仓娃的好吃懒做、嗜赌成性，与其没有受过良好的教育，同样有着一定的关系。
家风实重要。短篇小说《陕北人家》中，春花和三锤两口子，不仅本人心术不
正、不守诚信、跌皮耍赖，还教唆孩子欺负本村的同学。结果，其孩子“小学没毕业，就走入社会，跟上人瞎混”。而徐丽和海娃两口子，不仅大人务正，而且善于对孩子进行正确教育。所以，他们虽然受尽了春花一家的欺负和凌辱，被迫背井离乡，进入城镇生活，但是两个孩子都明白事理，勤奋好学，考上了大学。同理，中篇小说《凋谢的山丹丹》中，小娥和月琴悲喜两重天的命运结局，也是与小娥母亲的“三观”不正及对小娥自小的娇生惯养，和月琴母亲的善良、本分及对孩子的正当管教，有着直接的关系。
政府须思量。短篇小说《母与子》讲述了一个悲剧故事。彩霞为了偷生二胎，东躲西藏，吃尽苦头，终于在路上生了个儿子，取名“路生”。为了宝贝儿子的前途，彩霞远走他乡，省吃俭用，任劳任怨，忍辱负重，光从初中到高中，就通过找人说情、送钱给物，给路生转了七次学。好在路生很争气，终于如愿考取了师范大学，并顺利毕业，当了一名临时聘用的老师。当发现同样是老师，正式工和临时工在待遇、地位等方面却有着天壤之别后，路生暗下决心，发誓“转正”。但连续考了两年，把能用的办法都用了——本人发奋学习和向亲戚借钱行贿，但终于还是未能如愿。面对人财两空的不幸结局，母子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最后落了个母亲遭遇车祸不治身亡、儿子杀了收钱不办事的邻居锒铛入狱的悲惨下场。
小说中，彩霞偷生二胎的行为、为儿子上学和工作送礼的行为，以及儿子杀人的行为，无疑都是不可取的。但以下几点，也值得政府细思量：一是计划生育的工作方式和方法是否有不当之处；二是城乡有别的二元户籍制度、正式教师和临时教师并存的二元人事制度等，是不是有失公平；三是公务员的履职行为是否做到了清正廉洁。
当然，在读该书的过程中，本人也感觉到了白小兰小说的不足之处。如：有的小说，时代背景不够清晰；有的小说作品结尾过于牵强；有的小说语言尚需推敲，等等。但瑕不掩瑜。上述不足既没有影响白小兰小说在我心中的份量和价值，也没有影响我对白小兰本人的由衷敬意。我相信，凭着白小兰女士的聪慧、勤奋和坚持，这些不足在其以后的作品中一定会予以克服。
期待着白小兰女士的新作问世。
本文作者：徐长玉，陕西志丹人，延安大学图书馆馆长、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