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忧伤中所写的书法作品,超水平发挥,被公认行书第三
在唐朝,诗歌文化繁荣起来,无数诗人如同井喷一样出现,同时诞生了许多璀璨的明星。宋诗虽然也很不错,但始终无法与唐诗匹敌。不过,并不被人重视的词作却突然火了起来,也诞生了相当数量的著名词人。如果说唐朝诗人,谁执牛耳还有争议,李白和杜甫的拥趸互不服气,但问起宋朝词人谁为第一,相信大部分人都会把选票投给苏轼。
苏轼在词作上确实有着不可比拟的成就,无论是柳永、辛弃疾、姜夔与他都有些许差距。而且,他是一个全能天才,散文水平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歌也是当时的佼佼者,还提出了“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的绘画主张。至于说到当时文人个个都会的书法艺术,苏轼也能列为“宋四家”之首。
然而,在中国浩如烟海的历史长河之中,历代著名书法家层出不穷,苏轼的书法水平固然很高,但与那些职业书法家相比,依然还是有差距的。这一点他自己也很清楚,曾经多次提出“并不善书”:
吾书虽不甚佳,然自出新意,不践古人,是一快也。
我虽不善书,晓书莫如我,苟能通其意,常谓不学可。
而且,苏轼的书法,在历史上也是见仁见智的。比如黄庭坚就评价其“本朝善书,自当推为第一”,但宋末元初的书法家赵孟頫却毫不客气地指出苏轼的书法作品“黑熊当道,森然可怖”。这可能会引来很多东坡粉丝的攻击,但苏轼书法太过丰腴,用墨太重,确实在当时都是非常异类的。
尽管存在着争议,但苏轼有一幅作品却是获得广泛的赞誉,那就是被称为“天下第三行书”的《寒食帖》。这份书法艺术上的珍宝,至今仍然收藏在台北故宫博物院,横为34.2厘米,纵为18.9厘米,上面的诗、书都是苏轼的作品,一共是十七行行书,129字:
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燕支雪。闇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须已白。
春江欲入户,雨势来不已。小屋如渔舟,蒙蒙水云里。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那知是寒食,但见乌衔纸。君门深九重,坟墓在万里。也拟哭途穷,死灰吹不起。
诗的内容并不复杂,前一首是苏轼感叹来到黄州之后,已经度过了三个寒食节。在春去秋来之间,他自感已经衰老,不由多了几分寂寥。后一首诗的情绪则更为低沉,苏轼想报国,却没有出路,想回乡,却远隔万里之遥,甚至想学阮籍作途穷之哭,也因心如死灰而没有情绪。
这幅作品,是苏轼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所写。他遭遇了宋朝最大的文字狱——乌台诗案,而且还是男主角。还是在亲友甚至政敌的营救下,他才九死一生,被贬至黄州。总是万众瞩目的他,仕途一直平坦,却突然遭遇了这样的大变故,自然心绪难以平静。于是,他在忧郁、惆怅、寥落、悲愤等各种情绪之下,完成了这幅惊世之作。
通篇的书法,气势如虹,如同滔滔江水奔流不息,毫无半点凝滞之感。在布局之中,大小错落有致,体现了苏轼书法本身具有的天真率性的情趣。而且,在字体和用墨上,虽然保留了苏书丰腴而且重墨的特点,却更多灵动飘逸,给人一种激情澎湃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苏轼其它的作品中是很难看到的,董其昌就曾在上面题跋道:“余生平见东坡先生真迹。不下三十余卷。必以此为甲观。已摹刻戏鸿堂帖中。”就连对苏轼最为维护的黄庭坚,先夸这首诗写得连李白都不如,字写得可与颜真卿媲美,但也不得不承认,即使苏轼再写一次,也不见得能写这么好:
东坡此诗似李太白,犹恐太白有未到处。此书兼颜鲁公、杨少师、李西台笔意。试使东坡复为之,未必及此。它日东坡或见此书,应笑我于无佛处称尊也。
也就是说,苏轼这次超水平的发挥,让《寒食帖》成为了不朽的丰碑,也是既王羲之的《兰亭序》、颜真卿的《祭侄稿》之后的“天下第三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