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首届“感恩父母 让爱传承”有奖征文大赛古道西风作品

怀念父亲

古道西风（辽宁）

每年的父亲节前，远在外地的儿子都要打电话来，而且还要有礼物提前邮到。因为礼物并非是实用的，所以每次收到之后我都要埋怨他乱花钱。最近几年他学乖了，提前问我要什么礼物？让我既不能拒绝，还能达到满意。此后，每当收到我自己点名的礼物的时候，心里总会有一种热乎乎的感觉，随之而来的又生出来一种遗憾：我的父亲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直到80岁故去，我并没有在他的生日里专门为他买过一次礼物。因为父亲的性格倔强，不允许亲朋好友和家人给他过生日，总是说，年节都好过，平常日子不好过，天天过有吃有喝的太平日子比什么都强。所以，我家的每个人过生日，都是早上的两个鸡蛋而已。

父亲是个苦命人，五岁丧母。他的父亲我的爷爷是个大烟鬼，很少有时间和精力来管他，任他冬天穿个开花棉袄，夏天光着膀子，东家的火盆边烤火，西家餐桌下捡食，像个流浪猫似的艰难地活了下来。然而，幼年的不幸也练就了他吃苦耐劳不畏艰难的性格。有三件事可以说明父亲的坚强：1952年，村子旁边的一条铁路遭了水害，铁路部门在本地招了几百个临时工冒着鞭杆子雨去挖路基旁的淤泥沙，然后用土篮子挑到山坡的背面去。三天下来，许多人受不了这份苦，撂挑子了，二十几天过来，跑了绝大部分，只剩下他们五六个人坚持到两个多月到最后，得到的回报是，马上被转成了正式铁路工人，让那些经不起考验早退的同伴后悔得青了肠子；1968年，家里翻盖房子，父亲白天上班早晚去河套里往回挑石头，累出了肝炎，他笑呵呵地和母亲说要出差，跑到铁路医院住了两个月的院，病情得到缓解了才“出差”完毕；1969年，他身上发现了肿瘤，到好几个医院去检查，都说没有办法了，他却没事般的上班下班，根本没有把危险放在心上。直到一个来基层改造的右派医生大胆为他做了手术，但是瘤子出现了扩散。他既没有悲观也没有耽误上班，用乐观战胜了肿瘤，直到八十岁寿终，身上的扩散的十几个小瘤子始终是杏核大小，没有变化。

也许是幼年的时候受苦太多了吧，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让家里人少受苦不受苦。铁路养路工的劳动强度很大，他的身上永远有洗不尽的汗味儿，即使是这样，家里的累活他总是用上班前下班后和星期天来做完。最欠缺的是，感情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在我的记忆里，对我和我的儿子他的孙子以及他自己的父亲，基本没有过很亲昵的表现。爷爷在世的时候，因为耳聋，他们很少有语言交流，但是，每次出差或者是开会回来，他都要在火车上买点香肠面包之类回来给爷爷，而我只能是像一只宠物狗一样跟在爷爷的身后，讨一点荤腥。平时也经常叫我拿着钱去供销社给爷爷打酒，让爷爷每天晚上三盅酒的习惯一直保持到寿终。小时候，我曾经多次要求像别的孩子一样骑在他的肩头上玩“骑大马”，但他都以怕摔着我为由拒绝了，孙子要求他领着去河边去野地的时候，他也大多拒绝。然而，在他的内心深处，对儿女的爱是深入骨髓的。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六岁的那年，因为吃打蛔虫的药吃多了，蛔虫死在肚子里拉不出来，憋得肚子疼满地打滚，村医说，也许时间长了就会拉出来。但是，他怕夜长梦多，半夜背着我跑了8里路到火车站，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到铁路医院，没想到医院门前不远的树林子里我就拉出来一团蛔虫，这时他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说，我这浑身已经散架子了。还有一次，我的儿子从城里回农村误了车，没有在预定时间到家，父亲不顾正在感冒，跑到村里打电话，跑到车站去询问都无果后，父亲的眼里竟然出现了泪花，晚饭也不肯吃，直到见到孙子在好心人的帮助下顺利到家，他才破涕为笑。

如今，父亲已经故去十几年了，他那整天手脚不闲忙忙碌碌的身影，他那缺了门牙的咧嘴一笑，还经常在我的梦里出现。有太多文章说，母爱是无私的伟大的，其实父爱与母爱有着同样的分量，所以才有人说父爱如山。如果说母爱是绵绵细雨，那么，父爱就是电闪雷鸣，那种爱爆发出来就可以毫无阻挡的粉碎一切困难避免一切伤害。如果说母爱是无微不至，那么，父爱就是骤然而降，在儿女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总是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为你遮风挡雨排忧解难。人老了，回首看从幼年到少年从少年到中年，走过的每一个脚步，都有父母慈爱的目光在关注，走过的每一段行程，都有父母深情的思念在牵挂。这是没有做过父母的人永远体会不到的。

父亲走了，他的爱时刻温暖着我，他的勤劳坚韧时刻激励着我，而他的孝顺他的勤劳坚韧，传给了我也传给了我的儿子，我相信，我的儿子也会传给他的儿子，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让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永远传下去，中华民族就永远是受人尊重的民族。

【作者简介】段洪恩，笔名古道西风，辽宁省朝阳县退休干部，爱好文学，偶有小说电视剧曲艺作品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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