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小孩谈29】思也梦也zjkz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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敝翁，在安乐椅上。阳台上，晨光斜射。眼微闭的脸上，不易觉察到的一丝笑容。

嘴里哼着的曲子，不知多少遍了。凡听过的，都不好意思评价。曲子已陈旧，几十年了；哼得调子，像在播放磨损了的唱片。而他此时此刻，甚是得意。把幸福快乐，融入到跑了调的乐曲里，发送到浩淼的宇际。

他在想着，在乐滋滋地想着。

风华正茂。一个＂知识青年“，到了工厂，进入车间，站在机床旁。从工人师傅那里学习，不只是技术，而且是接受再教育。

那时候，尽管说是“知识分子＂排行第九，但“知识青年＂对他们还是崇敬的。分子和青年都冠以“知识＂，这“知识＂却是天壤之别的。

身边的技术员、工程师，是徒工从内心敬仰、羡慕的，是那么地高不可攀。

后来，也有的“知识青年“变成了“知识分子“。他们是工程师，有的还是高级工程师。

敝翁无缘，但间接地有了缘。敝翁的下一代，成为了工程师。

敝翁工程师的梦，圆了一半。怎么不笑一笑呢？

工余，不乏娱乐。拥有一件乐器，那是令人羡慕啊。我的同室，一位大学毕业的干部。班后得空，一只口琴，吹得满屋活跃。还有吹笛的，吹箫的，拉胡琴的，从不同的宿舍里传出。大家也不怎么太关注是哪位。

有一个师傅，他是单身宿舍里出了名的。他的出名，是他的那个黑管。他是哪个车间、什么岗位，都不知道，只是记得他是上海人，经济条件好，才趁有这样的高档乐器。据说，黑管价格很贵。他吹得时候不多。偶尔夏天的业余，他在宿舍的院子里，吹一吹。那时年轻的徒弟们，不往前凑，只是远远的看看，听着不懂得的音乐。

羡慕，留在心里，没有急于得到的想法。一是天生五音不全，二是谋生比娱乐更为重要。把工作做得好些，是唯一的追求。

进入中年，孩子到了可以学习乐器的年龄。要通过孩子弥补遗憾。此时，生活条件虽还艰苦，比敝翁当年强得多了。咬咬牙，拿出三个月的工资，买了一部当时较好的手风琴。

又是一代人。孩子为了孩子，更舍得投入。钢琴学习，呵呵，真的是在之前不敢想像。由于他们的不断调动、搬家，下一代使用的钢琴，现在已是第三台了。

敝翁在安乐椅上，慢悠悠地前后起伏着。女儿学拉手风琴、外孙女学弹钢琴的身影，眼前交替出现。手风琴声、钢琴声，此起彼伏。听不懂，也不影响心里的愉悦。

钢琴的练习曲，在敝翁听来，如同欣赏《梦中的婚礼》《给爱德琳的诗》《致爱丽丝》《蓝色多瑙河》《水边的阿狄丽娜》《悲怆奏鸣曲》《杜鹃圆舞曲》《雨的印象》《爱的纪念》《蓝色的爱》这些传奇之作。

太满足了！敝翁如醉如痴，如思如梦。年轻时没有实现的，一代接一代地实现了。

在安乐椅上，思着，哼着，乐着，晃着……

202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