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建兵:杀胡令(小说连载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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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席建兵

说到这里,狼王转头看着我,接着说:“今天我们终于等到了'天授人’带着兵符走到了我面前,合符成功的那一刻,我欣喜若狂,我们终于不用再做浮萍,我们终于有了归宿,我们数千年的守望也终于有了结果。可是,我们苦苦等待的'天授人’却告诉我,我们忠诚的传承了千年的使命竟然毫无意义,我们千年的守望也竟然毫无价值,这让我们情何以堪?”说到这儿,狼王竟落了泪。
我有些手足无措,想过去抱抱它却又不敢,向前走了两步又怔怔的站住看着它,低低的说:“狼王,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铁狼军团。”
狼王没有接我的话,又转头望向月亮才说:“你知道跟'主人’对应的称呼是什么吗?是'奴隶’。昔日,我们的祖先虽然为蚩尤大帝立下了赫赫战功,但它们的身份却是奴隶,我们也就把使命和这奴隶的身份一代一代传承了下来。我们以奴隶的身份忠诚的传承着使命,一刻也不敢忘记,我们以奴隶的身份忠诚的守卫着朱雀山,一刻也不敢离开,主人,那不是一天、一月也不是一年,而是整整数千年,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我们靠着对使命的忠诚和跟着'天授人’重夺天下的信念坚持了下来,可今天你却让我们所坚守的一切瞬间坍塌,你让我怎么接受,又让我怎么向我的军团交待?”
我看着它的样子,更加的手足无措,低低的说:“狼王,真的对不起,你们太苦了。”
“不,有信念我们就不觉得苦,可是,现在我们却不知该为什么而坚守,才是我们痛苦的开始。主人,我就问你,你真的决定放弃自己的使命了吗?”说完,它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知道它想得到怎样的答案,但我的回答注定会让它失望,我也知道我的回答一旦出口怕也就会彻底的失去铁狼军团,可就算如此,我也不能为了留住铁狼军团而再让“九黎族”和“炎黄子孙”之间掀起腥风血雨。我没有回避它的眼神,盯着它说:“狼王,我作为'天授人’,出生在这乱世,就一定有我的使命,只是这使命却不是带着你们去与'炎黄子孙’为敌,而是杀光入侵我们的外族,杀光日本鬼子为我娘、为排长叔叔、为九黎族甚至也为炎黄子孙报仇。狼王,你明白吗?”
它死死的盯着我好一会儿才说:“既然你已有了选择,那就让我们就此告别,我将带着我的军团退守朱雀山继续履行我们的使命,主人,你保重。”说完,它不再理我转身向山下走去。
“狼王,你就没有想过要放弃你们的使命吗?”我看着它的背影说。
它转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让我们放弃使命?”
“为什么不能呢?今时已不同往日,'炎黄子孙’已不再是'九黎族’的敌人,他们已经融为一体成了不分你我的兄弟,你们为什么还要再坚守这永远也无法达成的使命呢?”
“可我们为此坚守了数千年。”
“可你们的坚守已经没有意义,难道你还要让你的部族甚至是后代再这样毫无意义的坚守下去吗?”
“我们是奴隶,奴隶又怎会有选择,这是我们的宿命。”
“那如果你们不再是奴隶呢?”听我这么问,它抬起了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希翼的光芒,但转瞬即逝重又用落寞的眼神看着我问:“不再是奴隶?”
“狼王,我问你,你还承认我是'天授人’吗?”
“你自然是'天授人’。”
“既然你还承认我是'天授人’,那我就有权力废除你们奴隶的身份和你们那传承了数千年的使命。狼王,你过来。”它看着我眼神中流露着复杂的情感但却有一丝希翼从它那复杂的眼神中显露了出来。它走到我跟前,我转身和它一起面对着月亮。
“狼王,你说你拜月是为了求月神,让她给你一个归宿。现在我已给不了你归宿,但我可以给你自由,接下来的话请你仔细的听。我现在以'天授人’的身份宣布,废除铁狼军团奴隶的身份和它们背负了数千年的使命,从此它们不再有与'炎黄子孙’为敌的责任,也不再有守护'九黎族’人的义务。从今以后铁狼军团就是一支普通的狼族,天地间万千生灵中的一员,不再受任何人的节制,也不再受任何地域的限制,可以在天地间自由的驰骋。我今天所说的话请月神作证。”说完,我向月亮鞠了一躬,看着它问:“狼王,你听清楚了吗?”
它显然有些激动,嘴角抽搐着但却没有说话,但我从它的眼睛中看的出来它并没有反对,或许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大起大落的现实。这时,它的两个部下不知何时也上了山,站在我们身后兴奋的说:“主人,您说的是真的,我们自由了?”
我转身看着它们兴奋的样子,瞬间明白铁狼军团虽然忠诚的坚守着它们的使命,但这坚守却让它们有多么的痛苦。我走过去拍着它们说:“当然是真的。从此以后你们就是一支自由的狼族,不再受任何人的节制,也不再背负任何使命,所以,也不要再叫我主人,你们不再是奴隶。”
它们听完兴奋的厉害,几乎是跳着跑到狼王跟前说:“王,您听到了吗?我们不是奴隶了,我们自由了。”
狼王看看它们,虽没有说话但也难掩激动走到我跟前说:“我们坚守了数千年的使命就这样放弃了?”
我拍拍它说:“放弃吧!狼王。忠于自己的使命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毫无价值的坚守又有什么意义呢!别让自己太累了,自由的生活吧!好了,我还有事得走了,至于即将到来的铁狼军团的其它成员,我本来是想见见它们的,但现在我觉得也没有必要了,你把我的话告诉它们,然后,带着它们走吧!”说完,我转身向山下走去。
它们在我身后说了几个字:“谢谢,主人”。
我没有回头,但眼中却盈满了泪。我不知道这泪水是为何而流,是为我失去了铁狼军团呢,还是我让这些可怜的生灵得到了解脱。
我含着泪水走出了药王谷。我希翼着在药王谷外金雕军团能出现在我面前。但谷外寂寂,没有一只金雕的影子。我苦笑着回身看了看药王谷,我以“天授人”的身份给了铁狼军团自由,它们现在一定欣喜若狂,我也着实替它们高兴,可是,现在我这“天授人”怎么办呢?全村人的安危又怎么办呢?金雕军团没有回来,我这“天授人”就无兵可用,成了光杆司令,再回身去找铁狼军团吗?我刚给了它们自由,现在去找它们,它们一定会答应,可我现在能去找它们吗?不能。我给了它们自由,告诉它们从此再也不受任何人的节制,转身就要它们去上战场,那我给它们的自由还是“自由”吗?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金雕军团,希望它们天亮之前可以回来,这样就算不能赶在鬼子出发前展开袭击,也可以把战场设在远离村子的地方,不至于连累到村子。可谁知道它们天亮之前回不回的来呢!“唉!”我长叹一声向山洞走去。

作者简介

席建兵,山西省洪洞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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