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话“消失”过？关于福州话你知道多少 丨回到福州1990

对于许多90后福州人来说，福州话是偶尔互相打趣时被说起的，彼此都能默契地get到一些笑点，笑过之后又回归到普通话的日常。而对年纪稍大一些的福州人来说，福州话则是每日使用的，社区楼下打麻将、菜市场里砍价都少不了福州话，只是有些不常说的福州熟语也慢慢有些淡忘，无法张口就来了。

从上个世纪中期全面推广普通话开始，福州话在福州的存在感就一直在下降。要知道一百多年前，五口通商时来福州的传教士都要拜师学福州话，而如今能讲好福州话的年轻人却不多。

福州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把福州话丢了呢？

从福州地铁车厢和公交车上的福州话报站

到鼓岭新建的“福州话公园”

这些年在我们的城市中

有了越来越多的福州话元素

是时候来了解一回福州话

在外地读书、工作的福州人，在自我介绍后，常会被问到——“你是福建人，那你会讲闽南语吗？”大家似乎总是将福建这片地域的方言传统与“闽南语”联系在一起。不过，过去在民间的认识中，福州话就是“闽语”。学界开始研究福建方言之初，也曾以“闽语”单指福州话（可见于1923年的《闽方言考》、1930年的《闽音研究》、1965年的《闽语入门》等书） 在有了闽北、闽南方言分区之后，福州话一度被归入“闽北语”。随着近几十年的研究深入，方言学界对福建方言的认知不断细化，如今的共识是把福州话归入闽东方言。

《闽音研究》与《闽语入门》

若往历史上追溯，最早居住在如今福州这片土地上的是闽越人，他们当时所说的语言是一种古侗台语。到汉武帝时期汉灭闽越国后，从中原南下占领闽地的汉人所说的语言就强势地取代了这片土地上原本的语言，成为新的“福州话”。福州话受到历朝历代汉语的影响，最早的一部分便来自于汉朝。日韩语中有不少词也从古汉语中“借”来，因此有些读音听着与福州话有几分相似。

古侗台语和现在的泰语有亲缘关系，如今福州话中还能找到“来自非汉人祖先”的蛛丝马迹，例如福州话中表示“腿”的ka，语言学家从古汉语中没能找到音义相关的字，反而从泰语中能找到发音类似ขา。

而提到读音，有许多精妙学问在其中，有些福州话一个字单独念和放在一个词里念读音差别大，声母、韵母、声调都有所变化，这在其他方言中并不多见。

福州话也有自己的文字。古时候的读书人，一般只书写文言文，很少把方言口语直接记录纸上。然而普罗大众需要文字将方言表示出来，用以沟通交流，于是便“我手写我口”，创造了一批汉字来记录福州方言。唐代诗人顾况，在控诉闽地官吏拐卖儿童的《囝》一诗中，也曾写到“囝别郎罢，心摧血下。” “囝”即福州话里的“giang”，指“孩子”；“郎罢”则是“loung ma”，是“父亲” 的意思，由此印证了这些福州俗字历史悠久。而明嘉靖年间的《戚林八音》一书，是当时读书人学习福州话汉字读音的实用工具书，也是中国最早的方言韵书之一。

《戚林八音》书影

这些福州字，如今福州还有不少老人会写，而用福州话书写的评话本、闽剧本更是不少见。

福州俗字写成的文献过去流传甚广。图为民国时期福州斗中街集新堂印刷的《新编白纸马评话调》，这部新编评话的前身是1750年的《七星白纸马》。

评话本《缺哥望小姐》

某些地方方言与普通话的区别在于声调和若干 “口头语”的表达不同，但福州话与普通话的差异远不止于此，两者的词汇迥异，福州话丰富有趣的表达常常能把一些平淡普通的情形形容得生动。

比如 “人山人海”用福州话常表达作“插蛏”，即像锅里的蛏子一般密密地挤在一起，于是“五一节别去人山人海的地方挤”就可说成 “五一节无去插蛏”，简洁而生动。“大声嚷嚷”可以说成“告告叫”，会说福州话的朋友若是读出来便懂这三个字的妙，“告告叫”的福州话发音自带一种高声喊叫音效。还有形容一个人“思路不清晰”常被福州人说作这个人很“缠”，程度再深一些便有“焦打缠”（ da la dieng）。有的词在福州话里有着另一种意思。“凄惨”对福州人来说不是慨叹他人遭遇的词语，而是“凄惨！作业又没带”、“凄惨！手机掉沟里了”的无奈自嘲；“冤家”则不是名词，而是表示吵架的动词，如“我共伊冤家”（我和他吵架）。

而福州人对草木虫蚁、世间万物的本土化表达，构成了另一种观察与思考上的趣味。像“蜗牛”叫“牛母牛囝”，蜻蜓是“蚂蝴”，“壁虎”是“蝘”。老一辈福州人应该还知道，在飞机刚出现的时候，福州话里管它叫“飞船”。量词使用同样特别，一头鸡、一头猪、一头鱼、一头蚨蠅（苍蝇），管你天飞地走、是大是小，福州话里全以“头”计；“粒”不再只与体积小的事物挂钩，小如沙子可以是“蜀粒沙”，大如炮弹还是“蜀粒炮弹”。

前段时间，网络上流传着一段美国人在福州菜馆用福州话点菜的视频，技惊四座。除了在福州本土，福州话在世界一些角落一直有着不小的影响力。

马来西亚的诗巫有“小福州”之称，占当地人口大比例的华侨，其祖辈多是20世纪初随闽清人黄乃裳前往婆罗洲垦荒的同乡。一百多年过去了，这些华侨依然保留着祖先的方言，说着一口“福州话”。当地的印度人、马来人和土著为了和福州人做生意，也多多少少会讲福州话。

美国纽约布鲁克林和法拉盛地区，也有不少来自福州的移民，当地有一种说法是在纽约唐人街，只会讲福州话也能生活得有滋有味。福州话也被融合进这些地方的语言中，形成了一种新的可爱表达，像 “去grandma厝𡅏食dinner”（去外婆家里吃晚餐）这样的“福英”混合语对一些纽约华人来说就很自然。

福州有很多传统艺术形式都以福州话为主要语言。大家熟悉的闽剧是用福州话表演的戏曲，而伬唱是福州方言说唱，表演形式通常为一至二人自操二胡或三弦说唱，以唱为主，间有说表；评话则是福州话版的“说书讲道”。

在过去，去评话场听故事、去南华剧场听闽剧，是老一代福州人主要的娱乐。

传承福州话不仅仅是在保护语言本身，

也是在把这片土地上更多的传统延续下去。

M17文化广场除了打造还原老福州经典场景，

带大家重温美好回忆，

也将与HOMELAND家园共同发起福州方言保育基金会，

为福州话的传承延续创造更多可能性。

让我们一起期待在未来，

更多人能够关心这片土地上的乡音。

2021年5月M17广场还会举办

福州方言保育基金会启动仪式

许多有趣的福州话方言相关活动即将开展

敬请期待～

M17文化广场实景

地       址 _ 福州市鼓楼区得贵路30号M17文化广场（原邮政广场）

招商电话 _ 18960890791（林先生）

                  13559184695（赵先生）

启幕时间 _ 2021年5月

本文由福州方言保育组织“真鸟囝”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