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四五七】男儿战场功勋梦

小说《缘为兵》【四五七】男儿战场功勋梦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二婶儿跟大奶奶说：“我想买点儿肉去，给大侄子包顿饺子吃，他后儿个就走啦。这一走，就不知道猴儿年马月的——什么日子再回来了。”二婶儿的这几句话，说的陆军璞心里挺难受。他想起刚才在二婶儿屋里，二婶儿流的那些眼泪，说的那些话，鼻子一酸，眼窝子就又湿了。

大奶奶答复二婶儿说话倒是挺干脆：“行，你买肉去吧，待会儿让你爸爸过那院一趟，把他爷爷叫过来，一块儿在这儿吃吧，'饺子就酒，越喝越有’。”

听了大奶奶的话，陆军璞赶紧叫住二婶儿说：“二婶儿，您别买肉去了，都跟我上我们家去得了，我爷爷这会儿没准儿在家都包上饺子了。我早清儿一到我爷爷这儿，我爷爷就出去了，我估摸着我爷爷是上东高地买肉去了。我爷爷跟我说，让我们哥儿俩在家里等着吃滚蛋饺子，吃完滚蛋饺子就滚蛋，一分钟都不多留我们哥儿俩。”

大奶奶说：“要是那样儿我就不留你们俩啦，晌午下地的上学的都还得回来吃饭哪，我们也就不过去了。”

二婶儿听陆军璞说“等着吃爷爷的滚蛋饺子”，噗嗤一声儿就乐了。二婶儿今儿个这一早晌儿，净掉眼泪了。陆军璞看着二婶儿，如春风，若桃花，嫣然一笑，就像喝了酒似的，醉啦。

那个年代的女人都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的。陆军璞记得第一次看见二婶儿的时候儿，就觉得二婶儿是老陆家最漂亮的媳妇儿。

二婶儿笑着说：“你爷爷真逗，吃饺子就吃饺子呗，还'滚蛋饺子’。我就听说家里有人要出远门儿的时候儿，得吃顿饺子，还真不知道这顿饺子叫'滚蛋饺子’。”

大爷说：“这是老话儿啦。老话儿说：'出门儿饺子进门儿面’，临出远门儿，一家子人围在一起包顿饺子吃，为的是让出门儿在外的人，别忘了一块堆儿包饺子的这一家子人。”

大爷刚说完，二婶儿就看着陆军璞说：“那你还不赶紧回去，跟你爷爷一块儿包饺子去，哪儿能让你爷爷一个人儿包啊？那是给你送行的饺子……”二婶儿刚说完，就转身儿撩门帘儿出去了。

陆军璞跟大爷大奶奶说：“我们哥儿俩真得回去了，我不能让我爷爷一个人儿给我包这顿饺子呀，这顿饭应该是我伺候我爷爷吃才对。”

大爷把陆军璞揽到怀里，疼爱的胡噜胡噜陆军璞脑瓜顶上的头发说：“别怪大爷刚才说你，你真能把大爷的炕跳塌了。大爷知道你这两天儿就要走了，又想当兵，又舍不得这一大家子人，心里拧着劲儿，不好受，又解不开。大爷知道，大爷知道。大爷不怪你，不怪你。”说着，大爷想起来陆军璞的棉军帽还在帽瓶儿上扣着哪，就拿过来给陆军璞戴上了。

陆军璞跟大爷和大奶奶说：“我们俩吃完我爷爷的这顿滚蛋饺子就滚蛋了，就不上您这儿来跟您辞行了，您就替我跟我大姑大姑父、二姑二姑父、大爹大婶儿，还有三姑、老爹，都带个好儿吧。我这儿就给您鞠躬啦！”

陆军璞弯下腰深深地给大爷和大奶奶鞠了个躬。大奶奶说：“起来吧，别鞠躬了。”说着，肉大身沉的大奶奶，就把身子从炕里边儿，往炕沿儿这儿挪。

陆军璞赶紧拦着大奶奶，跟大奶奶说：“您就别下地了，我们俩这就走。”大奶奶伸出一只胳膊来，向陆军璞招着手儿说：“行，我就不下去了。你过来，让大奶奶再摸摸你的脸。”

陆军璞赶紧上了炕，跪在炕沿儿里边儿，把头伸向了大奶奶。大奶奶一只手撑着炕，一只手够着陆军璞的肩膀儿，一下子就把陆军璞的脑袋，搂进了怹宽厚的胸脯儿里。

大奶奶就像哄小孩儿似的，轻轻地拍打着陆军璞的后背，嘴里柔柔地说：“到了部队以后，想着多给家里写写信，多回来探探家，别让老家儿不放心。”

大奶奶说着，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你二爹一走就是十多年了，他的影子老是在我的眼面前儿晃。现在，老修儿又跟咱们开了仗，你二爹那儿又正好儿是前线。说是精忠报国，立功光荣，可我这心里啊——怎么着都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