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记忆】王宇奇|火 粪 飘 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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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宇奇,湖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黄冈市作家协会会员,东坡赤壁诗社社员,1999年生于英山,2018年毕业于黄冈职院,生于诗书世家,自幼承欢祖父膝下,耳熟目染,识书法诗词文学之道。此后经年,情系诗词翰墨。师从黄冈作家南东求先生,武汉书法家刘华金先生。诗词、散文作品多次发表《东坡赤壁诗词》等刊物。
火 粪 飘 香
王宇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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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傍晚,乡下的田埂间经常能看到缕缕白烟升起,走近便能闻到刺鼻的焦味。你以为这是如古词里描写的“炊烟三两人家住”?但事实却是……“烟熏火燎烧粪土”。是不是有点幻想破灭呢?
前阵子趁着休息,回了一趟老家,漫步田间地头,看到已经收割油菜的田间空荡荡的,总感觉缺少点什么,记忆中猛的闪现出“烧火粪”的情景,在过去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农人们为种植的作物准备火粪的季节!在那个没有听说过化肥像尿素、复合肥什么的年代,农人们视火粪为珍宝,也是他们对来年粮食丰收的期盼!曾经每当这个季节的傍晚时分,经常可以看见小山村里,缕缕青烟,袅袅而起。青烟渐渐升高,慢慢飘散,随风传来火粪燃烧后的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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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烧火粪是乡亲们的重要农事。每到田里、地里活忙得差不多了,勤劳的人们就在路旁、田边、地头、荒场或房前屋后等一切杂草丛生的地方带土锄起一堆堆草坯,割来一捆捆棘草,在太阳底下晒个十天半月,中途还要不时地翻动,让每块草坯,每把荆棘茅草晒死、晒干、晒透。
找一块平整的地,然后多半就地取材,从四周铲些土来,堆成一个大致的圆锥形土堆,在土堆上,挖出一道深沟,形成一个“凹”状。在深沟里铺上草叶、树枝等柴禾,在柴禾的上面,再压上草皮和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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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准备好后,一层棘草,一层土的将它们掺和在一起,堆成一个个近似圆形的火粪堆,从四个方向点燃堆底铺着的干草,只见火苗在堆的外围心急火燎地乱窜了一会儿,就慢慢向堆里烧去。
呛人的浓烟开始由大变小,由浓变淡,最后每个火粪堆上只见缕缕白烟升起,还能闻到一股呛人的焦味。大概过了一天的时间,堆内被烧焦、熏黑的土,开始悉悉索索地往外滚落。这时农人们适时用锄头,环绕火粪堆,将这些烧熟的土掏开,掏成一个小圆圈,围在堆脚下,以便让里面没烧着的火粪充分接触空气,进一步内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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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开始隔天掏一次,到后来半天就要掏一次,圆圈越来越大越高,粪堆越烧越低越小,直到原来高大的粪堆在圆圈内只剩下一个小圆心了。这时火粪就算烧好了,大一点的火粪堆一般要烧一个星期,小一点的也要烧四、五天。
烧火粪说起来很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并非易事,这是一门技术活。
一般堆起米把多高就可以了,火粪瓤要铺得厚薄一致,干草坯还要摊得重量均匀。不然,烧不了多长时间,或一点火,堆就塌了;点火掏堆也有讲究,要环绕四方,同时点火,要周围转悠,慢慢掏堆。若从一方点火或一方掏得太空,火粪堆往往会因重心失衡而倒塌。乡下农人视火粪为珍宝,它可是庄稼的命根子!他们在火粪里拌上人畜粪便,堆成一个个圆锥形,用稻草盖严实,让它沤一段时间,这样施到田地里肥效更足。人们就用这些火粪或作基肥,或作追肥,种出的庄稼、蔬菜个大体肥,产量高;营养丰富,无污染;味道鲜美,原生态。
但我对火粪的记忆不是因为它的用途,我怀念的是它曾在我贫穷单调懵懂的童年岁月里带给我的许多乐趣。上学放学的路上,三五个小伙伴,围着一个火粪堆,比赛似的,偷摘些将熟未熟的玉米什么的,在火粪堆里烧着吃,不管是烧熟了的还是半生不熟的,都吃得津津有味。那时候生活条件有限,很少有零食吃。每个人因此都弄得满脸草灰,像京剧里的大花脸,彼此一见,都会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起来。
最美味的要算是山芋、土豆和红薯了。上学时,我们用树枝在火粪口里掏一个洞,把偷来的山芋、土豆或红薯塞进去,再用热灰将洞口盖严。放学时,从火粪堆里将食物扒出来吃,那种外焦里嫩、混合了草叶的清香和泥土芬芳的味道,特别清香可口,令人垂涎欲滴,咬上一口,你会觉得,人世间最美的美味也不过如此。
直到如今,我都固执地认为,这么多年来,我吃过的山芋、土豆和红薯,无论是怎样精致的烧法,都比不上我吃过的火粪堆里烧过的味道。也有些时候,我们放在火粪堆里烧烤的美味,被先行放学的小伙伴们掏走了,那种伤心和愤怒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因此而爆发的“战争”也时有发生。
随着社会的进步,特别是随着化学肥料的大面积推广,“烧火粪”这种工序复杂、费工费时、不能大面积推广的传统制作肥料的方式,慢慢地让出了当家的地位。加之“烧火粪”产生的烟气里充满了灰尘和可吸入颗粒,燃烧不充分时还会产生大量的一氧化碳等有毒气体,对人体造成危害;而一旦操作不慎,还有可能酿成火灾。因此,很多地方逐渐将烧火粪列为禁止项目了,所以原生态的“烧火粪”在老家越来越少见了。
望着我们曾经追赶嬉闹的“战场”,总有少时的故事在脑海重现。恍惚间,仿佛又看见了一个个在夕阳下若隐若现的火粪堆,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淡淡草烟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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