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说】泊予帆丨触不到的恋人

作家新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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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泊予帆，山西夏县人，运城市金融工作者。热爱读书、写作，喜欢奇思异想。

触不到的恋人

泊予帆

煦是一名普通的村官，毕业后就扎根在小村庄扶贫创业，开办了自己的蘑菇种植合作社。

生活平淡如小溪，缓缓奔流向前，却又能让人细饮甘怡。对于生活的桎梏，人们一次又一次想去打破，这不，正赶在这销售淡季，一日，煦闲坐之时突发其想，说走就走，一个人直飞拉萨。

这可能是他最值得骄傲的一次冲动，也是令他最难忘记却没有什么记念的旅行。不料，刚一下飞机，煦就开始心悸、胸闷、气短、厌食、恶心，然后狂吐不止，不等他多看拉萨一眼就已经昏迷不醒。在机场工作人员和现场热心观众帮他买好了返程机票。

旅行结束。

煦不甘心，自我感觉休息好了，就把正在传输的点滴液拔掉，悄悄地溜走，留下一张纸箱：“我会回来”。护士姑娘发现后摇了摇头，心中念道：“愿你我不再相见！”不知为何护士姑娘紧接着笑出了声音，“哈哈”。原来那张纸条写因笔快没水的原因，导致后面两个字依稀不清，让护士姑娘钻研鉴定为：还钱。

这一次，煦坐着火车穿越了青藏高原，他看见了牦牛、藏羚羊，当然还有美丽的藏族姑娘，一起围着篝火，载歌载舞。他兴奋地拉着那位美丽姑娘的手，呼喊着:“我们一起摇摆！我们一起摇摆!”

舞毕，煦深情地望着姑娘，说了一句他觉得最浪漫的话:“月亮代表我的心！”

姑娘温柔地一笑，煦的内心顿时幸福荡漾。姑娘轻声地对他说:“快把裤子脱了。”

“这里不太好吧！大家还在一起开篝火舞会呢。”煦早已羞红了脸，没想到姑娘比他还直白。

“少啰嗦！快点！别耽误时间！”姑娘真爽地说道。煦没想到姑娘不仅直接还很豪爽干脆，并且比他还猴急。

煦想了想，算了，反正这里没人认识自己，豁出去了，就把自己脱得赤条条的。

“啊！”姑娘竟羞红了脸，并大声喊了一句，“流氓！”

煦这才从梦中惊醒，原来姑娘是来给自己打针来了，自己还在梦中不醒，顿时羞愧难当，迅速把裤子穿好，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枕头里。

大约过了10秒钟，煦偷偷地把头左瞥了一点，露出一个眼睛偷偷地瞄了护士姑娘一眼，只见她的脸蛋红红地泛，配在她圆嘟嘟的脑袋上分外可爱，虽说护士也是见过场面的人，但这种超出其逻辑范围的病人还真是头一次见。

“护士姐姐，快点打吧！我的屁股都冻着了。”煦晾着腚埋着脸说道。

“打好了！快躺好！只有躺好才能养好！”护士姑娘立马进入了工作状态。

见煦没动的意思，姑娘还是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然后故意踢踏着脚步离开了病房。

煦听到脚步走远才将头伸出了枕头，开始贪婪地吸着没有枕头味道的空气。他向四周环视，顿时一惊，邻床的大妈正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

煦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藏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转院？逃走？像梦中一样写个纸条？不行，自己得像个男子汉一样面对现实，面对生活，面对自己遇到的人。煦突然拉开自己的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头说：“大妈！你好！我叫常煦，叫我小煦就行！”

大妈被他突然掀被的举动惊吓一跳，然后用更加奇异的神情打量这个让自己内心啧啧称奇的小伙子，然后微笑以示友好，却没开口。

煦看到大妈没有与自己嗨聊的意思后，静躺在自己的病床上闭目养神。

“甜儿，我的药快完了。”大妈说道。

“好的，大妈，我已经给您备好了。”一个甜美的声音，配上那让人甜蜜舒心的语气。

煦急切地睁开眼睛，看见那位护士姑娘正在给邻床的大妈换药。原来这位护士姑娘名叫“甜儿”，煦静静地等甜儿帮邻床的大妈换好药后，喊道：“甜儿，是不是也该给我换药了。”

这是煦与甜儿四只眼睛第一第对视，第一次凝视，第一次忘记了时间的存在。大约过了10秒，甜儿的脸又一次开始红红地泛，首先挪开了眼，然后严肃地说：“你不用换药，好好休息，再打一针输点液就可以出院了。”

“甜儿，你得对我负责。”煦拿出死而后已的勇气说道。

“你好！我当然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对我的每个病人负责的。”甜儿义正言辞地说。

“我的身体都让你看光了，我还没——结婚——，你得对我负责。”煦说到自己的伤心之痛，三十而立，自己还没成家，连女朋友都没个影。

甜儿傻眼了，心里一阵翻腾：没见过这么来的，难道他要以身相许？我还没谈过恋爱，古代是有这么一回事。不对不对，都是女的以身相许，我怎么被个男的赖上了？

“小伙子，你的身体我也看了，很健壮！”大妈第一次跟煦开口说话，并且还是这么有杀伤力与破坏力。

太破坏氛围了，煦顿时恼怒地转头瞪了大妈一眼。而此时甜儿正向大妈投去感激的目光。

平时巧舌如簧的煦竟被一个大妈怼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因为你是我的病人。”甜儿婉然一笑，对煦说道，“你这会看起来很精神！不过还得好好休养。有事按呼叫铃我就到了。再见！不打扰你休息了！”说完向大妈再投以微笑后离开。

煦傻眼了，大妈却正用一种神奇的表情乐呵地看着煦。

煦坚强的内心终于被两个女人揉地碎巴碎巴地，然后再一次将脑袋深埋在被子里。

“小伙子，别捂坏了，你的病症得保障呼吸畅通。”大妈在一旁乐呵地发“病友嘱”。

说来煦已无大碍，只是个高原反应，关键问题是他去西藏之前身体严重透支，需要好好休息，他却来了个意外之行。

煦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的这个梦充满了懊恼与烦忧。梦中，煦独自散步在茫然的大草原之上，他不知道方向，就随便走着，走着。他看到远方正有人拿着弓箭打猎，突然一只硕大的兔子出现在他身旁，兔子看到煦后惊吓一跳，迅速逃离。而此时，一支箭却不偏不倚地射在煦的屁股上。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煦终于哭出了声，他回想起自己毕业以来诸多不易，创业不易，初恋分手，三十岁了还单着身，出去逛个却遇奇事，做个梦还被人当猎物射中，惨！惨！惨！一米八的大小伙在病床上哭地非常伤心，他的哭都打动了邻床的大妈。感情真的会传染，大妈顿时也泪如雨下，哽咽着、断续着说道：“小伙子——，你个——大小伙——别哭了！哭地——我都想哭，你——就个——高原反应，好好——休息休息就好了。”说完就不再搭理煦与甜儿，自顾自地哭起来。

站在一旁的甜儿顿时不知所措，只不过刚刚在推喊他起床打针时候，不小心推到他的屁股上而已，谁让他盖地严严实实如木乃伊般，自己根本分不清楚哪是头哪是尾，现在搞得好像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一样。煦哭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更不合时宜，在两个女人面前哭着得这么伤心有损自己的男人形象。煦迅速用被角把眼泪擦拭了擦拭，然后趴好，说：“打吧！甜儿！”。煦在伤心哭泣后又作出誓死如归的表情。

甜儿在这伤感的氛围中“噗”地笑了场。不就是打个针，却跟英勇就义般。但此时，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让甜儿产生了一丝好奇，他发现了这个男人有非常可爱的一面。

“好了，再好好休息休息，基本明天就可以出院了。”甜儿温柔地对煦说。

这是他们四只眼睛第二次对视。这一次，双方仔细地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甜儿，能不能加个微信。”这一次，煦首先打破这份凝固的氛围。

“额——，好的，稍等——”甜儿犹豫了一下，然后从白衣大褂里面掏出了手机。

“我叫常煦，喊我煦就行。”煦恢复商务礼仪风范。

“我叫刘甜。”甜儿示以微笑，然后转身说：“有事了喊我，好好休息。”然后脚步匆然。

“小伙子，姑娘挺好的。你会以身相许吗？”等甜儿走远后邻床的大妈转头问道。

“看缘份了。”煦平静静地说着，却难掩内心的激动。

第二天，煦情况好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准备出院。

煦在这天却没有见到甜儿的身影，他有些焦急，烦躁。

一直等到快中午，人们已经激动地准备开饭，煦依旧无精打采。

“小伙子，别等姑娘了，她今天有事请假了。不是有联系方式吗？”大妈说完对煦眨巴了两下眼睛。

煦失落地离开医院，然后在微信上留言：咱们之间的事还没完，愿你我再相见！（附上一个俏皮的表情）

甜儿迟迟没有回复他，这可让他开始了火烧般焦灼。

直到这天晚上九点才有了回复：好啊！你可以再去一次拉萨，咱们肯定能再相见!嘻嘻（附上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班呢？”煦的这一问问得有点关切。不过，却始终没有能够等来甜儿的回复。

这个事情就算告一段落了，但这到底算是一场风波，还是一段缘份，还没有个定论，却在煦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日子恢复了平常的忙碌，天气越来越热，也恰恰进入了蘑菇的销售旺季。煦比往日更加忙碌，村官的日常工作加上蘑菇的生产销售，睁眼闭眼都是自己的工作。

无奈，人手不够，煦充当生产工又当货运工。这天，煦在城北菜市场送贷，忙碌地卸货搬运着。

“小伙子，你的蘑菇看着挺新鲜挺好的，卖我一些。”一个大妈漠然不顾煦的忙碌，霸气地问道。

煦抬头暂停手中的忙碌，看了一眼大妈，大妈正用浑圆的眼珠子打着问号。

“阿姨，我是搞生产批发的，你喜欢我的蘑菇的话可以在这几家店买。”煦不慌不忙地跟大妈解释到。

“批发是卖，零卖也是卖，为什么不能卖我一些。”大妈依然霸气地质问着。

“大妈嗯！这——”平时巧舌如簧的煦再一次遇到了高手。

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姑娘直接把大妈拉住，就往外走。

煦这才发现，那个姑娘正是甜儿。

“妈，别在这为难别人。”甜儿对自己的妈妈边走边说，此时的煦戴着个遮阳帽，浑身脏兮兮地，甜儿根本没能认是他，也没有想到。

“甜儿——刘甜——”煦激动地大喊，根本没顾得围观的吃瓜群众的感受与好奇。

甜儿与刘妈一起停下了脚步，甜儿回头望去，环视了一圈。谁喊我？看了看送贷的，再看了看吃瓜群众，一个都不认识。

煦着急地一把摘掉自己的帽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隆重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是我！常煦！”

“哦！”吃瓜群众集体慨叹，“不认识！”

甜儿这才认出了他，笑出了声，问道：“你怎么送蘑菇呢？我记得你不是在乡镇上当村官吗？”

“几个人合伙开了个蘑菇合作社，现在是旺季，忙不过来，就来送贷了。”煦不顾几个店家催贷，开始了闲聊。

“小伙子，能卖阿姨一些吗？”刘妈在一旁开始插话。

“哦，哦。当然可以，不，阿姨，我送你们一些。”煦不等说完就收拾了一大包蘑菇递给阿姨。

“小伙子，谢谢你！你们再聊会儿，我去再买点别的菜。”刘妈高兴地接过蘑菇就知趣地离开。

“煦，蘑菇不能白拿你的，你这挣钱不容易。我一会给你发个红包。”甜儿看到自己妈妈的离开，不说意思地说道。

“不用客气，小意思。全当感谢你那几天对我的照顾。”煦说着一抹自己额头的汗珠。

“谢谢你！我得先走了，妈妈还在那边等着。”甜儿不想再耽误煦送贷，看到他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着。

“再见！”甜儿主动挥手，然后转身离开。

“甜儿——”看着甜儿渐渐远去的背景，煦再一次喊道。

甜儿轻轻地转身回头，带头微笑。

“有时间我约你吃饭。”煦大声地说道。

“啪啪——”吃瓜群众的掌声响了越来。

“再见了！”甜儿再一次示以微笑后并说道，对煦的邀约不置可否。

“常老板，赶紧送贷！”店家着急地喊叫煦。

这样洋溢着美味的日子并没有太长，菜市场的贷接连断了三天，尔后来了一个陌生的面孔送来同样的蘑菇。

“甜儿，这几天怎么不见那个送蘑菇的小伙子了？”刘妈在家顺口问了一句。

“可能忙别的事了。”甜儿心里突然一个“咯噔”，却又猜测着。

甜儿终于忍不住疑问，第一次主动给煦发了个微信：听妈妈讲，最近没见你，你最近怎么样呢？

而这一条微信却一直没有回复。

足足在五天后的那个傍晚，才突然红亮了一条信息：近有事去京还好

煦的回复没有标点，语言奇怪，像在发电报。当甜儿再次追问，却又久久没有等到回复，成了一个漫长而没有边际的等待。甜儿内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又等了近一天时间，才等到煦的第二次回复。甜儿没再追问，她以护理工作者的敏锐猜测了可能。

“你不必隐瞒我，你去北京看病了。”甜儿直接了当发出了微信。

而这一等又是三天。在这三天后的下午，甜儿没等到回复又发了一条微信：“没事的。一定会过去的，加油！咱们之间的事确实还没完，我会对你负责的。”

刚刚扎过针的煦看到这样的微信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也给了他一丝坚强下来的信念。

煦在北京被检查出来，是一种十分罕见的脑部疾病，好在不是什么绝症，但需要至少半年的治疗周期，需要好好休养。

煦的内心想靠近甜儿，却被突如其来的病击倒，他想与甜儿就此为止，作个相识的朋友。而煦在京治疗的近一年时间里，甜儿却更主动地关心着他、并不时给他讲她工作中发生的各种趣味事。煦也一天一天地恢复了过来。

“如果我得了绝症怎么办？”煦在微信上问甜儿。

“不会的。你这么优秀有围青年，上天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甜儿不喜欢他这么悲观地想事情。

“我说如果的话。”

“那就开开心心地过好现在，珍惜你现在所拥有的。”

正躺在病床上的煦流下泪水，觉得自己面对生活态度、热诚还不如这个小自己近十岁的小姑娘乐观、积极。

十个月后，煦终于回来了，却因为看病几乎花光了自己与父母所有的积蓄。

“没事，只要你人还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甜儿在微信上安慰着他。

因为自己离开近一年，没了主心骨，其他几个合伙人各自私心相争，合作社成了一个空壳。煦重新拾起，四处借、贷了重启资金，再一次踏上艰难的创业之路。

后来，煦约甜儿吃过几次饭。甜儿更加热情主动地陪伴煦、鼓励煦。在煦的朋友面前，甜儿俨然以煦的女友自居，而煦却始终没有点头承认。

“甜儿，你就当我是你一个大哥哥，好吗？”煦对甜儿说道。

“嘿嘿，你必须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我。”甜儿俏皮地回答，却又好像没有回答，“对了，依你目前的状况，你是不适合去西藏的，那么除了西藏，你最想去哪？”甜儿又在转移话题。

“嗯——，”煦稍稍思考了一下，“没去过海边，想去看看大海就很满足了。”

“好啊！等你不忙了，你带我去看大海！”甜儿激动地手舞足蹈。

煦的合作社在半年后开始步入了正轨，每天装载、运送，忙得不亦乐呼。

意外，却往往在不经意见发生。一天，工人们正在装载贷物，煦在一旁查看检点，一个木箱不慎滑落，重重地砸在正蹲在地上的煦，煦当场晕倒，赴忙送被送往医院。

脑内出血，换作普通的人，或许还有得救，而煦的脑内仍有旧伤，这一撞击导致煦旧病复发。

三天后，煦终于醒了过来，而甜儿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煦醒来后，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他用自己微弱的目光回望着这个熟悉的世界，以及那些熟悉面孔。

甜儿看着煦，她故作坚强而开心地笑着，却在开口的第一字后忍不住流下泪水。

煦却绽放出他久违的笑容，只是那一笑显得那么无力。

半个月后的一天，煦抬手指了指窗外。甜儿明白他的意思，煦不顾医生的反对，强烈要求甜儿帮忙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园散步。这是甜儿几乎每天都会看见的花园，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煦的表情显得轻松愉快，甜儿问：“煦，你的身子被我看过了，你会不会对我以身相许？”

煦听后更是乐呵，然后拼力摇头。

“那我算是你的女朋友吗？”甜儿再一次追问。

煦微笑着看着甜儿，甜儿给予回视，煦却依旧拼力摇头。

甜儿有点小生气，却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她努力扮着开心陪煦散步，也便不再追问。

煦终究是病人，不宜在外久留。甜儿推着煦返回，煦的脸上再一镒洋溢起久违的笑容。煦想抬手表达什么，手刚刚抬起，却没了力气重重地垂落下来，再一次昏迷过去。

煦再一次被送进了急救室。煦被抢救过来，但却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甜儿再次见到了煦，却隔了厚厚的玻璃。煦微弱地抬起了手，慢慢地画着图案，甜儿看到了半个“心”形，却没等煦画完，煦再一次昏迷。

甜儿瞬间流下泪水，大声而焦急地喊了出来：“医生！医生！——快来啊！”

这一次，煦再没有醒来。

第二年，一个美丽的姑娘独自一人散步在厦门的沙滩，她慢慢地打开手中的日记本，写道：2019年5月18日，煦，说好的你要带我看大海。不过没关系，今天我带你来一起看大海！

一簿日记朝大海，和煦春光别样甜。那页的上方贴着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个男子穿着破旧的衣服，正在菜市场送蘑菇。显然，这是偷拍的。

 （责任编辑：张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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