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新作】王西兰||泪别黑子

作家
新干线
ZUOJIAXINGANXIAN

主编寄语
且读书,你就是活了两世;且写作,你就活了三世。

zuojiaxinganxian

作者简介
王西兰,男,1948年生,山西永济人。中国作协会员,一级作家职称。曾任运城市文联主席,运城市作家协会主席,山西省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山西省文联副主席。主要从事小说、散文创作,发表文学作品200多万字,其中短篇小说《耧铃叮当的季节》(1985年,第一届)、长篇文化散文《大唐蒲东》(2004-2006年度)获赵树理文学奖。出版有短篇小说集《耧铃叮当的季节》、小说散文集《无悔选择》、长篇小说《送葬》、长篇文化散文《大唐蒲东》、《不朽关公》,文学传记《关羽传》,文学评论集《文学的觉醒与归真》,随笔集《艺术是生命的支撑》,长篇报告文学《中国农民原贵生》,文化专著《世纪之问与时代回答》等。有作品翻译国外。
近来家人把心爱的狗狗“佳佳”丢了,晚上难受得睡不着,就找出王西兰主席的散文《泪别黑子》重读,心绪略有舒缓。
本来就是一个养狗的寻常题材,却能让人禁不住下泪,而且值得回味,何故?就因为作者把养的聪慧的黑子,巧妙地与自己难以忘怀的母亲、孙子难以忘怀的奶奶联系到了一起。但这样的联系并没有让读者感到唐突怪异,因为母亲生前给孙孙说过,她死后会变成一条狗,给他们看门。这样的人格化转换,让作者和家人更加疼爱黑子了,也就铺垫了痛失黑子时候的悲情难抑。所以说,人格化的升华,成了这篇作品关键核心的艺术匠心所在,所以就成了一篇有回味的文学作品了。
由此,就想到应该发到咱们的新干线平台上,让它起到重温和示范的作用。至少可以告诉我们许多写作者们,作品的内涵至关重要,不然就成了现在许多的肤浅网文了。现在虽说记写养宠物的文章(权且叫文章)很多,基本上就是记下一些过程,流水账居多,缺乏表达的技巧,没有余味可品,所以达不到文学作品的境界。也浪费了一腔的真感情。
有鉴于此,我向读者推荐这篇散文,有助于大家借鉴学习。
------李云峰推荐

泪 别 黑 子
凌晨6点,奄奄一息的黑子依恋地看了我最后一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身子一下瘫软下来。她死了。
我知道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她一定知道我7 点要陪同客人外出,就在这时候和我最后告别。这天夜里她轻轻地哼叫了三次,我起来为她喂水喂饭,她都摇头不要,只是要我起来和她多呆一会时间。那眼里 分明充满了依依惜别的神情。现在她知道,她实在坚持不到等我回来的时候了。她就选择这个时候和我告别。
黑子死了。她一病不起的这些天,我们为她准备了简易棺材,更换了新褥子,做了新衣裤,还扯了5尺红绫作装裹。把她装裹停当,拉尸的车就来了。目送载了她小小棺材的汽车渐渐远去渐渐远去,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黑子是一条狗。那年从机关大院搬进一座小院,朋友送我一个小狗。不过一个板凳大小,毛绒绒、胖墩墩的,模样憨憨的可爱。我以前从没有养过小动物,但一见她憨憨的怯怯的样子,便心生爱怜,就将她留了下来。每天喂她些剩汤剩饭,不经意间就长大了。是农村里常见的那种家狗,不甚长大,胖胖的身材,矮矮的腿。这以后她便成了我们家的正式成员了,吃饭时得给她另舀一碗,至少是得给她留些剩饭;晚上睡觉就得等她回来,要不就没法关院门。她和家里人也就很熟了,特别是和我,好得不能离开。吃饭时就趴在我身边,眼睛巴巴地盯着,好像在说你光吃好的,把剩的留给我。我便将碗里的饭拨给她一些,和她一起吃。晚上睡觉更不肯远离,就要睡在我的床底下。有时夜里醒来,睁开朦胧睡眼,就会发现她也醒着,正瞪着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你。若要上厕所 ,黑子就跟着,显出些养兵千日终于等到用兵一时的兴奋,做出些当仁不让舍我其谁的神气。我住的院子位置很偏僻,座落在中条山下,夜晚常有野物转悠,听见过“呜呜嗷嗷”的嗥叫。而公用厕所竟有100米远。晚上要去,眼前黑影幢幢,耳旁夜籁声声,不由叫人头皮发紧。有了黑子跟着,心里便有了依仗,只管放心前去。黑子就在厕所门外蹲着,瞪着眼睛,伸着耳朵,十分警惕的样子,站岗门卫似的。这当然很好,只是她不懂得这是公共厕所,坚决不允许别人进来。倘若这时候刚好有人要上厕所,黑子便得到立功机会似的直起脖子狺狺地威胁人家,让人提着裤子嘟哝着退回去。
黑子平时很懂事。门外来了生人,她便“汪汪”几声,提醒我们要注意门户;倘若要进来,那就要往跟前扑,张开大嘴,露出那白森森的尖利牙齿,大声狂吠,那样子竟很可怕,来人往往却步。待主人搭了声,她就立即停住,不像别的狗那样麻胡(晋南土话:死搅蛮缠,不讲理,拎不清意)。而她并不浅尝辄止,应付过差事便走,硬要闪在一旁警惕地观察。主人态度热情,她便积极配合,大摇其尾巴;要是主人冷漠地打发走人,她就保持警惕跟在后头,押送俘虏似的,看着人家走远才罢休。来了巷里邻居或经常交往的人,她则非常欢迎,高兴得欢蹦乱跳,动不动还会直立起来,仿佛要和人行拥抱礼。她和邻居们相处都很好,隔壁胡嫂则是她最好的朋友,每天都要过隔壁去转转。她小时候在文化馆住过几个月,把文化馆里的同事就认准了,事过多年,只要文化馆来了人,就欢呼雀跃,直要把客人迎进屋里来,还要卧在客人旁边(她平时是要卧在我旁边的),表现些对老熟人的热情和礼数。当然,对谁也没有对我热情。下班回来,远远地看见,便欢腾腾地跑着迎接,跟在我的脚步前后跳着闹着,进屋后还要轻轻叫几声向家里报信。若是外出,离开的日子再长些,回家时久别重逢,那简直就是欣喜若狂,跳啊,闹啊,尾巴摇动得要超过我在学校跑百米时心跳的频率,跟前跟后,出出进进,仰着脖子盯你的眼,不认真看了她她就不会平息下来。好一阵子热闹过去,待你歇下,她要卧在跟前,两只前爪要搭在你身上,伸出红红的舌头要舔你的脸。你左躲右躲,最后还是拗不过她,她非得舔过你的腮帮子脖颈才满足,才会平静地卧着去。

这年头兴吃喝风,我也常去外面吃酒席。自己吃不算,还要惦记黑子,往往就把桌上吃剩的鸡肉鱼肉带回一些。开头还不好意思,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常在一起吃喝的熟人都知道我家里有黑子,吃完了不等我要就帮我找塑料袋子。最常带的是香酥鸡,干爽,好带,黑子也爱吃。如今人们的酒量都大了,喝起来就是半斤八两,菜倒吃不下几口,都剩着,往往给黑子拎回去的几乎是整鸡。喝得面热耳酣地回来,黑子远远来迎,一见车架后面有熟悉的塑料袋子,高兴得就要——她实在是不会唱,要是会唱,她就会唱起歌来。等你拿出那鸡,若见那个头又不小,不忙品尝,围住你摇一圈尾巴再去吃。那鸡她吃一半也就饱了,留下另一半就藏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等我再下班回来,已是饥肠辘辘,中午只顾喝酒顾不得吃饭,这会儿饥不择食,先找一块干馍来吃,且看黑子,这顿饭她还是吃鸡。还要飞起眼睛瞟我偷偷地乐,夸张地大嚼那鸡翅,仿佛在嘲笑我只顾喝酒咎由自取,这会儿落得拿干馍充饥,怨谁?不过一会她还要来和我玩一会表示安慰。有了鸡作参照,平时的饭食她也挑三拣四,只要好好哄哄(晋南土话:安慰劝解意),或干脆喝叫一声:“吃!那能顿顿有鸡!”她也就表示理解,呼碌呼碌去吃那剩汤剩饭。
这些都是些平常事,大概一条平常的狗都会这样。然而,日子长了黑子却做了许多不太平常的事情。那年儿子结婚,还没有置下新房子,就把媳妇娶在儿子厂里那两间宿舍里。厂子在南山脚下,离城很远,离我住的小院也远,很是偏僻荒凉。办完喜事不久,忽一天晚上关院门时不见了黑子。自从有了黑子,每晚都是等黑子回来才关门,怎能把她关在门外?于是就去寻找。前巷,后巷,隔壁胡嫂家,她平日爱去的地方都找了,不见。寻思来寻思去,想到了儿子那里,莫非是儿子引去了?天色已黑,我拿了手电筒去找。一进工厂大门,就听见了黑子那熟悉的叫声。见我来,仍也迎出来,只是讪讪的,露出些犯了错误的表情,未经许可擅离职守她还是第一次。原来儿子和媳妇的哥哥私下商定,要背着我去成都,媳妇的伯父在那里,想到那里做一笔生意去。他们知道这事儿得瞒着我,我怎么也不会同意他们去麻烦新结的亲戚,更不会同意把新媳妇一个人扔下。两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扔下媳妇和妹子偷偷走了,媳妇一个人留在了偏僻的山脚下那空旷的工厂里。这天傍晚黑子去了厂里,直到天黑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媳妇当然愿意把它留下,没有想到它竟然是私自跑去为她作伴的。这事儿想来想去想不明白,事后问儿子也弄不清其中缘故:黑子怎么知道儿子外出把媳妇留在家里?怎么知道工厂里偏僻媳妇需要她作伴去?何况那地方她只是在儿子结婚前装修房子时随我去过一次?问黑子,黑子当然不会说话,只是眼神中漾出些得意。

更奇怪的还有一件事:两年后,媳妇怀了孕,预产的时间在正月。春节过后,全家人都操心准备着。忽一天早上电话铃声响起,原是媳妇要生。于是急忙去送医院,我留在家里负责为准备让媳妇坐月子的那间小房生炉子。眼看要抱孙子,心里的高兴自不待言,干起活来也分外有劲,黑子在一旁高兴得跑前跑后,尾巴毫无来由地摇来摇去。一切摆弄停当,时间已过去了五、六个钟头,还不见医院传来什么消息。正疑虑间,电话铃声突然又响,听起来有些急迫,急忙接听,事情果然有差:媳妇生产不顺利,医生的意见是要剖腹,得征求一下我这一家之主的意见。我一听就火了:这时候还征求什么意见!医生说怎么就是怎么!不惜代价!甭怕花钱!实在不行先保大人!如此这般吼叫一通,算是发出了最高指示。扔下电话茫然四顾,手忙脚乱,心下乱跳,不知该如何是好。院墙很低,隔壁胡嫂已经听得,隔过墙大声提醒:还不赶快去医院!我便恍然,急忙关门要走,忽然发现:怎么不见了黑子!真是越渴越吃盐,不见了黑子怎么锁门!又是胡嫂提醒:啥时候了还顾得寻黑子!你走!黑子回来我招呼!事情紧急,确实顾不得她了。我骑了车子急忙赶去医院。一路上风驰电掣,往常15分钟的路这会儿5分钟就到了医院门口。迎头遇见医院的总护士长。这位护士长是我朋友的媳妇,来往很密切。见了她我就要抱怨:这事儿你这内行不替我拿主意,还打什么电话请示?喘息间还没张口,她倒劈头问我:“怎么不把你们黑子看好?让它到产房里捣什么乱!”
原来是这样!黑子竟然在我之前赶到医院来了!她到病房里转了一圈,医生们吃了一吓,家里人包括产妇却得到些安慰,情绪倒镇定下来。只是没人知道黑子怎么能够来到产房。难道她听懂了电话告急?她又是怎么知道医院和产房?这里不是儿子的工厂,她还去过一次。而医院,她根本没有来过!
然而她竟赶到了产房里。家里有了危难事,她便不顾一切而又心会神通地赶到了这里,想要帮点什么,做点什么。

黑子!
交代了一切,护士长让我把黑子带走。一路上我忐忐忑忑,黑子倒从从容容。回到家,正给胡嫂说起黑子,忽然电话铃声又响起来。赶紧去接,这回是喜讯传来:
“生了!一个小子!7斤半!也没有剖腹!”
我一下瘫坐下来,身上感到说不出的松弛和疲乏,心里不住地琢磨黑子这不可思议的事儿。
忽然,我心里一动,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有些憬悟,又有些悚然。
黑子是有些不太寻常:家里来了熟人,她要表示热情,但村子里老家来了人她并不认识,也热情得异乎寻常。有一次村里自家屋小娘(晋南土话:堂婶)来,她竟要往小娘怀里偎,接来送去的,显得关系非同一般。我从没带她回过老家,而小娘也从来没到过县城,她怎么就熟悉得这样?仿佛以前就认识似的。我说过她和我最熟,但儿子一来,她就扔下我偎到儿子身边去了。其实儿子不和我们一块住,她和儿子应该生疏得多了。每逢星期,她总要远远地跑到大巷口眼巴巴地张望,往往总会等回儿子或者女儿,欢欢地跑回来报信。平时吃饭,不太挑拣,但明显喜欢大米不喜欢面条,又喜欢喝水,又坚决不肯吃酸的东西――从酒席上带回的肉,调过醋的得用水洗过才肯吃。还有那神情,没人逗她的时候,她蹲在那里,低着头,歪着脖子,眯缝着眼睛养神,那姿势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她有时也闯祸,受了喝斥,便缩到墙脚去,眼睛斜过一些不满,半天再不搭腔,表现出一种很不服气的姿态。直到我们忘了,和她去说话,她仍然爱理不理的,不肯轻易和解。那负气的劲儿,也是我们最熟悉不过的了。

这念头就不时地闪现出来,我就赶紧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把这念头排除掉。我不该这么想,也不敢这么想,这么想真是大不敬了。有一回儿女们都在家说些闲话,话题就不由说到了黑子,就会说起她那些平常的和不太平常的事儿。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越说越觉得大家都有共同的念头,只是没有人敢第一个开这个口。儿子口快,又仗着他当年亲孙子命根子的特殊地位,终于说出:
“黑子像我奶!我奶说过,她死后要变条狗!”
积蓄已久而也按捺已久的念头被他一语道破,我心里立即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惶惑。就势问起来,原来母亲在世时曾和孙子闲聊,说过这样的话:“你以后长大了,娶了媳妇,有了自家的院子,我死了变条狗给你看门!”黑子来家以后,全家人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都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我沉默了,泪水潸然流下。
哦,母亲!
黑子是母亲故去后才来我家的,从没有见过母亲,那神情作派怎么这样相似?那习惯,那性情,那眼神,还有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叫人无从解释,叫人疑疑惑惑,禁不住胡猜乱想:莫非?真的是?
世事难说。
这以后就对黑子有些敬畏起来。吃饭就不是剩饭了,早早地先给她舀一碗。睡觉就不再让她在屋外了,任她去在沙发上卧。黑子也蹬鼻子上脸,有时竟会躺到我的床上去。夏天酷热,我常铺一张凉席睡在脚地,一觉醒来,会发现黑子不知啥时候也躺在我的凉席上。凉席不够宽,她两条前腿直直伸上去,两条后腿直直伸下去,身子展展的和我并排躺着,叫人又好气又好笑。也没人再喝骂黑子了,更别说打她了。黑子把谁惹恼了,刚扬起手,旁边另外的人就会轻轻提醒一句:“打黑子?”那扬起的手就只好放下。以后再闯了祸,她也不再诚惶诚恐了,反正知道没人会打她了。

十年多过去了,对于一条狗来说,就是高寿了。以前她从没有害过病,至少是没有打过针输过液,这一两年就不像以前那么结实了。前年得了细菌性肠胃炎,一点饭食也吃不下,连牛奶加糖这样的病号饭也不肯下咽。我喂着喂着不禁来气:就是我母亲在着也不过如此,你还要怎的?气归气,病还是要看,于是请医生来打针。黑子也配合,乖乖地伸着脖子让你扎,决不胡咬,送医生走时也会摇摇尾巴表示谢意,目送医生走远了才垂下病得无力久仰的脑袋。
黑子老了,也许她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就分外珍惜起来。这几年我调到运城工作,每次回来,她就偎着你不肯远去。吃饭睡觉,出门进屋,她总是跟来跟去形影不离。到运城工作后不如在永济原单位融洽顺利,我在家里也会不期然地生出些烦躁来,性子上来就会喝嗓(晋南土话:大声喝斥意)她几句。这种时候黑子从不恼,而是默默地蹲到一边去,定定地看着你,目光柔柔的,充满了理解和抚慰,和母亲生前的神色一模一样。我也会和过去一样,往往是听从了母亲的劝慰,心胸渐渐豁然起来,情绪就慢慢好了。
母亲还在,她虽然已经死去了十年,但她变成了黑子来陪伴着我们。
前不久,黑子又一次病倒了。前三天打针,后三天输液,黑子都很配合。输液要剃去后腿一片毛,她就那么乖乖地伸着。后几天她已经站不起来了,我每次回来,她总要艰难地立起前腿迎我,尾巴还摇,只是显得费力。最后一两天,她挣扎着要立起,又立不起,跌下去再挣扎。往往是我赶紧偎过去,轻轻地抚摸她,她才会安静地卧着,把尾巴无力地动动表示致意。只是眼睛总睁着,目光总跟着你,你走到那里,就跟到那里。
黑子终于到了最后时刻。头天晚上我几乎一夜也没睡,过一会就起来给她喂药喂水。她已经不能再喝水,已经没有再抬起头的力气,但她的眼睛还是睁着,还是在巴巴地希望和我对接起眼神,努力地转动着眼神看着我,直到她眼睛里的生命之光渐渐熄灭,渐渐地熄灭……
黑子,咱们永别了。
黑子死了。如果她真是母亲变的,真是庆幸,我又孝敬了一回母亲。如果她不是,那我也算善待了一条生命。她和我们相处一场,我们算对得起她了。
当然,客观地说,世上不会有什么神灵。说黑子怎么像怎么像母亲,只是我们心里太想念母亲的缘故。黑子只是黑子,黑子只是一条狗,一条和我们相处非常好的好狗。
只是,我还是希望人死后能够有所谓的神灵。要是真的有神灵,那么母亲,咱们以后还做母子,我还会一样孝敬你,躁了还会一样顶撞你。那么黑子,你还来给我当狗,我还会让你睡我的凉席,还会拎鸡给你吃。
希望有来生。

(责任编辑:杨志强)

小说编审:张 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 哲 微信号:8913480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图文编审: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发刊制作: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小说投稿:3295584939@qq.com散文投稿:3118633192@qq.com诗歌投稿:3474682901@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