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奎：我的前辈（外两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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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宇宙规则

只遵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春天的土地里撒上谷种

等到秋天去收获食粮

不懂自给自足

黑灯瞎火中，掐几捆草辫

在供销社换回几两灯油

几尺粗布和几枚纽扣

不懂敝帚自珍

却知道一件衣服，老大穿了

老二老三接着再穿

直到不能打补丁为止

不懂勤俭节约

却把缺油少盐的日子

过成了习惯，巴掌大一块肉

可以让一家人过个大年

不懂咬文爵字

却送我们去上学堂

看着烫金的奖状，彻夜难眠

为儿女们编织着出山的梦

不懂小康生活

临终前，看着床头的浆水面

调上了油泼辣子

舒心地闭上了塌陷的双眼

白月光

夜，并没有凝固

房门，半开着

晚风缕缕掀帘

投进微弱的月光

男人趁着夜幕回家

简直是做了賊

行李还捆在炕头

女人一言不发

建筑队的老板跑了

不是乘便车回来

此刻定然流落异乡

看不到妻子的泪

屋子里中药味很浓

孩儿的呻吟不断

摆钟早已凝神敛气

分针指着女人的脸

月亮移到窗口

将微光铺在炕上

男人看到

今夜的月光好白

那年春天

祖父凌空的一鞭子

没有抽在牛背上

却惊醒了脚下的土地

接着，山花就开了

为了打磨那块玉米地

祖父的牛挣断拉绳

扑到了悬崖底下

于是，祖父病倒了

没有听到玉米的拔节声

祖父追着那颗流星

找他的耕牛，一去不返

看着贴在墙上的牛皮

我纳闷了好长时间

祖父走后，阳坡上

就多了一座坟墓

梦中，祖父吆喝着耕牛

凌空挥动着鞭子

他的身后，开满了山花

作者简介

李忠奎，甘肃省甘谷县人，教师，爱好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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