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声亮原创散文丨奶奶的童谣

奶奶的童谣

文/胡声亮

随着年龄的增长，瞌睡越来越少，夜深人静之时，常常想起儿时的往事。一首儿时就念念不忘的童谣，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中国是个好地方，山又高，水又长，南产丝绸和大米，北产小麦大豆和高粱，煤铁储量大，石油地下藏，实现国家工业化，祖国一定更富强。”童谣是幼儿时奶奶所教，一直是背得滚瓜烂熟，奶奶一字不识，怎么会念童谣呢？我一直都不解，爷爷虽读过私塾，但为了生计常年在外奔波，不可能教她。后来问我父亲他也说不清楚，使我更不解的是，奶奶还能够诵经，少年时常用小楷帮奶奶抄写一些经书，奶奶竟能拿起来就念，是念多了背下来的？还是什么原因？恐怕永远都是谜了。也许是奶奶的长辈们教的吧。或许是奶奶背下来的。

奶奶生于上世纪始，卒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寿近九旬，去世时四世同堂。爷爷比奶奶大两岁，在奶奶去世仅一个月，就无疾而终，追随奶奶去了。乡亲们都赞叹说：“生同床，死同穴。相濡以沫七十年，前世修的缘。”奶奶一生一心向善，忠厚勤劳，闲暇时几乎都吃斋念佛，老年更是不出她的经房，父辈们都在外工作，奶奶常教导他们：要好好工作，莫贪钱财；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奶奶孝道善良。自己的公婆就不用说了。赡养并安葬了三位本不该她负责的长辈，把几位失去亲人的远房侄子带到家里来抚养。据我父亲说，冬天冷了，还要先给他的侄子们做棉衣。在对待家庭财产问题上奶奶是礼让在先，吃亏在后，从不计较。我爷爷在家是老二，有四弟兄，分家时奶奶让他们分完拿完剩下的才归她。比起从电视新闻和现实生活中所看到的，为了赡养老人，为了家庭财产，虐待老人，大打出手，六亲不认的人来，奶奶确实高尚多了。

奶奶虽然对人很和善，厚道，性格却很刚强。和爷爷温和的性格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决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歧视她子孙。哪怕你权高势重：“砍了脑壳才碗大个疤。”这是她常说的话。

记得刚成立红卫兵那会，她竟然到当时的大队革命委员会（现在叫村委）去质问革委会主任：“你凭什么不让我的孙子参加红卫兵组织。”我当时也在场，那个主任恼羞成怒，叫人把奶奶和我赶了出来。一个狗腿子竟然带头喊出打倒我奶奶的口号，有旁观者也趋炎附势。我清楚地记得那个带头喊口号的狗腿子当天晚上跑到我家里向我奶奶赔礼道歉。那时父辈们都不在家，并深受打击。父亲五七年因说实话被撤职降三级处分。奶奶的性格影响了父辈和我，从不向任何邪恶妥协。因为家庭较殷实，从“四亲运动”到“文化大革命”，那些犯红眼病的土皇帝们，一直想把我家划为漏划地主，人民公社成立伙食堂那年，就强行霸占了我家的房子。奶奶和父辈们进行了坚决的斗争。

我写这篇短文一是纪念奶奶，是她教的童谣和不屈的性格伴我成长，并鼓舞我一生；二是告诫后辈儿孙记住那段历史，不管处于什么逆境，要活得有尊严！要敢于拿起法律、政策的武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利和财产安全，同一切侵犯人权的行为作坚决的斗争。亦是要告诫后人要与人为善，多做好事。佛家说因果轮回，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我虽不信佛，但相信好心总有好报。做人事，天在看。那些当年犯红眼病想借助时势整人的人，一个个都没有好日子过。哪怕是改革开放后，他们的生活还是穷困潦倒。包括他们的后代，甚至不得好死，当年那个带头喊口号的狗腿子携款外逃，无颜回来，最后饿死他乡。那个权倾一时的革委会主任最后落败到给人看工地的处境，死在工棚里无人知道。而我的父辈们个个健康长寿，人财两旺。也许是奶奶在天之灵护佑着她的后人吧！仇恨可以消除，历史永远铭记。时时以史为镜，刻刻鞭策自己。做好后人表率。激励他们上进。所谓传统，不就是这样的吗！

【作者简介】胡声亮（男），贵州省清镇市人，1954年8月8日生，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