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谭光红/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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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军坐在心心咖啡屋的卡座里，午后的倦意促使他半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似睡非睡。杯子里咖啡的热气渐渐变薄，薄到只要一闻，生活和工作的疲惫顿时减小大半，让他十分惬意。当然，让亚军惬意的不仅仅是这薄薄的咖啡，还有那来自天籁的音乐。亚军最初决定每天到心心咖啡屋来消遣中午时光，也是这音乐的吸引。
一个月前的一天，亚军吃过午饭，按惯例他是要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一会儿。而这天天气不错，他想到附近走一走，到这个公司已经半年了，还没有空闲到处转一转。
亚军漫不经心地在大街上转悠，在走到一个叫心心咖啡屋的地方，他停了下来。咖啡屋传来了清澈的钢琴声，让他不忍心再迈开脚步。
亚军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咖啡屋。弹奏钢琴的是一名30来岁的女子。身材纤细、手指修长，素色连衣裙佩搭一双浅色布鞋，长发披肩却又恰到好处，白皙的脸蛋上一副墨镜遮住了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虽显得有些不协调，但也不失为一种时尚打扮。她笔直地坐在钢琴旁，音乐如流水般飞出她的指尖，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又像是在迎接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
时过中午，喝咖啡的人不多。亚军得以选择了一个较为合适的位置，要了一杯咖啡，听来自天籁的音乐。
从这以后，每天中午，似乎有一种吸引，或者一种约定，亚军吃过中午饭，都会来到心心咖啡屋，喝一杯咖啡，听美丽的音乐。这音乐能让他感到轻松，能让他静下来想想自己走过的路，还能让他缓解工作的压力，驱赶生活的疲劳。
可后来一连几天，姑娘没有再来弹琴。她是病了，还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亚军抑制不住内心的关切。他走到服务台：“请问，在这里弹钢琴的那位姑娘这几天怎么没有来？”
“你是问那位盲人吗？”服务员疑惑地问。
“盲人？”亚军一时不知道从何问起。
“是啊，她是一个盲人。”服务员看出了亚军的疑惑，“她是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因为学校的钢琴坏了，没有钱买，她就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到我们这里来打工，挣钱给孩子们买钢琴。”
服务员看亚军仍木讷地站在那里，又接着说：“前几天她说钱攒够了，已经给孩子们买了一架崭新的钢琴。她已经回学校教书去了。”
服务员的话在亚军的心里引起了巨大的波澜，他已经结巴到不知从何说起：“能告诉我——她在哪所——特殊教育学校教书？”
“从咖啡屋出发，倒右走两条街就到了。”
亚军没有完全听完服务员的话，就匆匆走出了咖啡屋。他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街道两旁高楼林立，在亚军身边投下垂直的影子。
一种熟悉的钢琴声越飘越近，越来越清晰。亚军停下脚步，特殊教育学校的窗户里，孩童们的歌唱声伴着天籁的音乐，像一股清泉在城市上空流淌。
亚军静下心来，他仿佛又看见了墨镜下面，那双清澈善良而美丽的眼睛。
作者简介
谭光红，男，四川南充人，大学文化，南充散文学会会员，有散文、诗歌、小小说发表于《金山》《河南诗人》《大别山诗刊》《零度诗刊》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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