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谷雪雪/南方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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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之南
谷雪雪
这是一个90后河南农村女孩写的的文章。她爱好文学，曾经有着自己的大学梦、文学梦……，然而，因为家庭困苦，她摒弃了一个花季少女本应有的一切，走上了南下打工之路……文笔有些稚嫩，有些啰嗦、繁杂……但充满了真情。于是，我们还是编发出来，只为圆一个农村女孩发表文章的文学梦想！
我的命运如同一片飘零的枯叶，跌跌撞撞地飘落在一个贫穷的农家。
爸爸妈妈给我起名字：雪儿。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品尝到了人世间的冷暖和炎凉。我把自卑脆弱的心包裹在严密的铁桶内，一点外面的风吹草动，和一个眼神都会使我的自尊心受到最严厉的冲击。我害怕别人和我说话，害怕别人看我的眼神，更害怕别人谈论生活上的一些琐事。
但不要以为我没有热情和向往。我是一个不被外人理解的年轻女孩，我的心如同炉子里的炭火，在自己的空间内熊熊的燃烧。我非常喜欢唐诗宋词，喜欢李清照的豪爽，喜欢纳兰容若婉约的词。
我常常在想，纳兰容若，一个大贪官的公子哥竟然能在短暂的生命里勾勒出一幅浓重的诗词色彩！我以为只有像曹雪芹那样经历过荣华富贵，而又贫穷孤独地蜷缩在一间草棚子里满腹经纶的天才，才有可能挥动巨椽之笔，写出传世之作。而纳兰一个没有经过风霜雨雪的温室里的幼苗，竟能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在浩翰的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我无法理解。难道是因为纳兰过度思念早亡的妻子爆发出的惊人潜能吗？但，像他那样的富豪何止三妻四妾！
我向往有朝一日，像徐霞客那样走遍祖国的地理山川，寻找长江黄河的源头，探究大自然的奥秘。
但是，生活对我来说，却总是不尽人意，简直是处处碰壁！
在我19岁的那个夏天，和许许多多的青年学生一样，我参加了高考。面对这个可能改变一生命运的考试，我却没有一点激动的心情！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贫困的家庭常常煎熬着爸爸妈妈苦难的日子。家里有一个快80岁的老奶奶，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妹妹。爸爸妈妈种了四亩多地，没有其它经济收入。为了我们姐妹上学，爸爸出外打工可以说是拼上了命。
爸爸常年在建筑工地干活，过度的劳累使他早已患上了可恶的腰间盘突出和颈椎病，医生早就说他不能再干重活了，可是，爸爸一直坚持着。
我妈妈在家操持着家务，还要照顾八十岁的奶奶。对于一个农家来说，我和妹妹一年几万的学费早已超过了爸爸的承受能力，还有时不时看病的奶奶。日子过得拮据和艰难。
每当春节的时候，我家里很少有亲戚到来。我妈妈常在晚上的时候，才提着很便宜的礼物去看望外公外婆，而爸爸则在村外等着妈妈。
我常常不敢看妈妈的脸色。那是一张曾经多么漂亮的面孔啊！可是现在，却像地理书上西部的地貌一样，布满了高高低低的山川和丘陵。
每当周末，同学们都高高兴兴的回家时，我却发了愁。下个星期生活费有着落吗？爸爸在外面打工挣到钱了吗？尽管我知道，爸爸的工资是到季度才结算的。但爸爸总是会预借些生活费，送回家里。爸爸是不抽烟的，但他喜欢喝一点小酒。爸爸常说：酒是上天给男子汉的礼物，它使男人更加豪爽和勇敢坚强。每当爸爸的工友们在一起挥胳膊猜拳喝酒时，爸爸却躲得远远的。
家里的房子也十分破旧和拥挤了，但却没有钱修建。
爸爸常常说：“只要你们姐妹大学念完了，有出息了，我和你妈就是住草棚子也心满意足了。”
妈妈对我们贫穷的生活很是痛苦，家里什么都要节省。生活的坎坷磨难使妈妈早已变成一个斤斤计较的乡下老妇人，没有一点潇洒的优雅气质。
每当那个卖菜的老头，站在我家门口劝妈妈买菜的时候，妈妈常常会说：“我家种的菜还没有吃完呢。”或者，“你们的菜这么鲜亮，不知打了多少农药？我可不敢买。”
买生活必须品也是打听着人家降价了才买。买一元钱一双的鞋底，常常要在价钱上跟摊主讨论半天。后来，我妈妈干脆自己做了，连鞋和裤子都做起来。
邻居们常说：“孩子们大了在外边上学也要脸面，穿的差了同学们会看不起她们的。你给她们买点时髦的衣服吧。”
妈妈说：“看我做的样式多好看！比那大公司做的一点也不差。再说穿着我亲手做的衣裳，我的心也踏实。孩子们长大了会更孝顺。”
妈妈对奶奶很好，把奶奶的衣服被褥洗得干干净净。邻居们常常称赞妈妈善良、贤惠。妈妈常说：“我们没钱，但我们要循天理。等我们的雪儿长大了，好日子就要来了。”
每当我和妹妹从学校回来过周末的时候，妈妈会很高兴的割院里的韭菜，煎几个鸡蛋，给我们包饺子吃。她自己则坐在桌子边，看着吃饭的我们笑，常常笑的掉下泪来。
妈妈的笑是真诚的，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幸福的感情流淌。但，妈妈的眼泪是否包含了一丝忧郁和悲伤呢？
我分明看到了她的笑脸上藏着的苦涩。
我常常有负罪感。我想是因为我太自私了，硬要上这上不起的学，才使家庭如此贫困，爸爸才因此而得病。如果我再继续上大学的话，爸爸妈妈该怎么去弄这一大笔学费呢？何况还有奶奶妹妹。
爸爸到收庄稼的时候才能回来。总是歉疚地不敢看我们姐妹的眼神，一边抱怨工地老板给他开的工钱低。爸爸经常会给我们姐妹俩说那句我们都听惯了的话：
“如果我也能去南方找你叔叔该是多么的好啊！”
可是全家人都知道他说的只能是幻想。因为奶奶这么大岁数了，会有旦夕祸福，他能走的开吗？
但我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我想，叔叔春辉只是初中毕业，也没有高深的学问，就能在南方开饭店挣大钱，既然家庭条件不允许我在继续上学了，我为什么不能像叔叔那样去南方闯荡呢？
我的叔叔春辉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他曾幻想成为一个作家、诗人，用文字表达他的喜怒哀乐，他的理想。但他却早早地缀学，去南方打工了。他的文学梦像肥皂泡般破灭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叔叔写的一首诗：
我站在图书馆的顶层
山一样的方块字
支撑着我的双脚
向天空攀登
那里有一朵绚丽的云彩
为我织一件五彩的披风
眼里是风儿的绿影
马儿的驰骋
远方的青山
仿佛历史的投影
上面的着色
是五千年的华夏文明
唐诗宋词的书香
熏醉我的眼睛
我想借太阳的光
在这幅图画上
投下一幅
七彩画影
后来听说叔叔在几个工厂里辗转打工，挣了一点钱。两年前听说他开了一个饭店，这让我们全家人都很高兴。我们知道能在那个发达的地方开饭店是需要很多钱的，还得有当地方方面面的关系。
“啊，我弟弟有出息了！比我强，能挣大钱了。”我爸爸常常自豪的说，“等你考上大学，他会像我一样骄傲的！你叔叔不是没良心的人。”
我爸经常央告说媒的那几个媒人，求他们给他的弟弟找一个合适的姑娘成家，并且说他的兄弟现在如何如何开饭店赚钱，如果姑娘愿意的话可以在任何愿意的地方买房子安家。由于我爸长时间的央求，也没少给媒人们点小恩小惠，真还介绍了姑娘——但总得让我叔叔回来跟人家见见面啊。毕竟，这不是买东西可以捎带。我爸捎了几次信，可叔叔渺无音信。只在前年过春节的时候给我爸寄回来1000元钱，说是给奶奶买补养品吃，这让我们全家都很高兴。
这更增加了我去找他的信心。我已经19岁了，是个顶天立地的青年了，我要分挑爸爸妈妈的重担！
是的，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不能让家庭陷入更大的困境！至于上大学的事情，就让这一奢望变成永久的幻想吧！我要让爸妈看看，我也能像叔叔那样赚大钱，让家人过上幸福的日子！
让我的大学梦见鬼去吧！
在那个人们都在等待收获的季节，我给爸妈留了一封信，就迎着火辣辣的太阳偷偷地登上了南下的列车。
我终于可以去向往已久的南方了！传说中的南方山清水秀，满目黛色。海风轻柔的抚摸着人们的脸颊，大街上飘着如云朵似的娇柔纤弱的南国姑娘。
古庙的钟声，人文荟萃的传奇地方；异花奇草，椰子树，秀丽的山，纯净的水；那一只只古老的乌蓬船，那一幢幢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我想起晚唐著名诗人杜牧的诗:“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尽管这首诗是嘲笑偏安一隅信奉佛教的梁帝的，但却让我感觉到江南美仑美央的园林风景。——这一切都让我这从没见过大世面的农村孩子感到新奇神秘，多么的令人心驰神往！
啊，江南，神奇繁华的江南！钟灵毓秀的江南！
只要你愿意伸出勤劳的双手，就会俯首是金，随手是银。真是人间天堂！现在，我要来了，我带着期望来了！我不是吟诗作赋的诗人，不是旅游观光的看客，我要溶入你的血液，激扬青春，挥洒汗水和热血！
南方，亲爱的南方，你会接纳我吗？
经过一路的颠簸我终于到了广东省惠州市。我无心打量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秀丽的山水，无心赞叹令人眼花缭乱车水马龙的立交桥，无心注目那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我只注意街道两旁大大小小的饭店和闪烁的霓虹灯。因为叔叔既然是开饭店的，大门上方肯定有五颜六色滚动着的字幕，门口两边有飘着红绶带、装满盛开的鲜花的花篮，说不定门口还有漂亮的服务员呢。我偷偷拿着父亲保存的地址，在大街上找着叔叔的饭店。我在想着五、六年叔叔都没有见过我了，他也不知道我长这么高了，现在我突然出现在他在他面前，他该是多么的高兴啊！虽然叔叔不常给家里写信打电话，但他对我可好了。
我在大街上激动地找着，莫名的兴奋弥漫着我的全身。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失，我却怎么也找不到哪个像是叔叔的饭店。我给叔叔打电话，电话里唱着欢快的歌曲，没人接听。也许叔叔正忙哩。
街道两边是那样的令人眩目，彩旗飘扬的豪华大酒店，来往穿梭的小轿车，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俊男靓女。我想叔叔不可能有那么多的钱开大酒店，他只能开一个小小的饭馆，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可以的了。
我从大街这头走向那头，又从那头走向中间，找来找去也不见有小饭馆的踪影。两腿累得酸疼，心里也着急起来，更重要的是肚子已经“咕咕”的在抗议了。我本想找着叔叔后在叔叔的饭店里饱餐一顿，但是等不及了。我远远的看见小街道上有一个小吃摊，几个衣着普通的打工者在乱七八糟的坐着不知吃着什么。——这正合我意，我知道像这样的小吃摊吃饭要不了多少钱的。
我赶紧走过去，刚要开口让摊主给我来一份炒饭，却突然愣住了，这个脏兮兮的摊主不是我的叔叔春辉吗！我揉揉被太阳晒得酸疼的眼，再一次的仔细审视，对，没错，正是！我父亲的亲弟弟，我的亲叔叔！
他怎么在这里？他不是开着饭店吗？他怎么会这样呢？一身破旧衣服，脸上沾着油腻，头发蓬乱，简直像一个收破烂的！此刻，他正弯着腰给客人炒着米粉。
南方清灵灵的山水没有使他潇洒帅气，反而火辣辣的太阳把他炙烤得黑油油的。曾经的朝气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变成一幅老气横秋的垂暮老人！他不时地用脖子上搭着的分不清颜色的毛巾擦着脸上的汗水。
正在忙碌的叔叔可能从意识里感觉到有吃饭的客人在站着，忙热情地打招呼：“坐，坐，快坐下。您吃点什么？”
我喊了声：“叔叔！”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叔叔瞪着眼惊愕的看着我，但很快认出我了。他结结巴巴的说：
“ 雪儿……是你吗？……怎么到了这里？……噢，……长这么高了。”
我哽咽着无法回答，只有不争气的泪在眼里打着转。
我想告诉叔叔，我不想上大学了，是想来打工的。我把来投奔他的话和酸楚的泪水咽进了肚里。
大街上的音像店里传来温柔的女歌声：“让我们敲希望的钟啊，多少祈祷在心中。让大家都看不到失败，教成功永远在。让欢喜代替了哀愁呀，微笑不会再害羞。让贫穷开始去逃亡呀，快乐健康留四方。让世间找不到黑暗，幸福像花儿开放……”
这就是我的叔叔春辉吗？我爸妈心中骄傲的弟弟吗？你怎么流落成了这样？像一个流浪者，更像一个乞讨者！你怎么苍老成这样？你才30多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如今却像一个意气阑珊的老头，一个夕阳下风烛残年的老病人！
一阵夹杂着腥臭的海风吹过来，像刀一样扎在我的身上，扎在我的记忆里，扎在我的心脏深处，涌起一阵苦涩的，疼痛的血液！
晚上，叔叔执意领我到一个较干净的夜市上吃了一顿饭。我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没有一点喜悦和激情，只有深深的痛苦和忧伤。咽下去的是苦涩的泪水，爸爸妈妈期盼的泪水，我亲爱的叔叔辛酸的泪水！
南方，我向往的南方，我年轻的叔叔怎么变成了这样？
一阵嘈杂的年轻打工者的脚步声踩乱了我乱纷纷的思绪，一辆辆汽车耀眼的灯光如同一束束巨大的惊叹号，写在我苍白的脸上，写在南方的天空。
我帮叔叔推着他的破车到了他住的地方。这是一间怎样的出租屋呢？一间六、七平方的房子，摆着破烂不堪的东西，地上湿漉漉的。连个凳子也没有。不知从哪儿捡来的破木板支起一张床，床头边用砖支起来的“桌子”摆着许多药，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子在恣意地游荡。我不禁吃了一惊，叔叔怎么了？我拿起瓶子看着说明，原来这都是治呼吸道病的药物。从叔叔痛苦的的诉说中，我慢慢知道，原来叔叔在丝印厂打工，被油漆气呛的得了咽喉炎，很不好治的一种慢性病！
我又一次惊愕了！叔叔年纪轻轻的竟得了这样的怪病！
叔叔从破被子里摸出1000元钱递给我，要我回家不论多么艰难都要继续上学。并惭愧地给我说：就这么多了，这些年他挣的钱看病花完了。
眼泪又一次像决堤的河水一样，在我的脸颊上汹涌澎湃。看着叔叔已显苍老的面孔，我知道他生活的潦倒。我怎能接他的救命钱呢？
我出去给爸爸打了一个电话，告诉爸爸我已经找到了叔叔。我隐瞒了叔叔现在的情况，只说他的生意很好。我不想破坏奶奶、爸爸妈妈心中的那个好梦，我说我要帮叔叔打点生意。
爸妈为我平安地到达南方找到叔叔放下心来。接着是严厉的斥责我的胡思乱想，并要我赶紧回去上大学。
但，我怎能回去呢？我怎能再让爸妈为我东讨西借的欠债呢？我是成年人了，我要勇敢地担负起生活的重担！既然生活给予了我荆棘，我就要伸出双手勇敢地接过来，没有选择！
我要改变家庭的贫困处境，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至于上大学的事，以后有钱了再说吧！
片刻的时间我做出决定，明天赶快找一个厂子，进去打工！担负起我应该承担的人生责任，让时间证明我不输于刚强男儿！
作为一名普通作家或文学爱好者。大多人有过出书的经历。或免费或自费；或欢喜或悲伤；或如愿或失望……那么，就请您把出书的酸辣苦甜的故事讲述给我们，让我们再告诉大家……
文字要求：3000字以内。来稿请注明《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字样。截稿日期：2019年12月30日
投稿信箱：hnwenxue@126.com
稿件一旦采用，将在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和纸媒分期刊登，最后结集出版，让更多的人知道您《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
《关于出书的那些事儿》
————征文启事————
作者简介
谷雪雪，河南叶县连村谷东村人，一个热爱传统文化、诗歌的90后女孩。
河南文学杂志网络版：相知相伴，天天相见
《河南文学》杂志是河南阅读学会旗下的一个纯文学刊物，双月刊。以“不厚名家、力推新人”为办刊宗旨，以“不唯名家，但求名篇；不拘篇幅，唯求美文；不唯形式，文道并重”为原则，主要刊登小说、散文、诗歌等文体，面向全球各界征稿，所刊登稿件主要从“河南文学杂志”微信公众平台推送的稿件中选取（已在其他媒体刊发并被原创保护的，本平台不予刊发）。欢迎各界人士踊跃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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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波 李家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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